“誰知道呢？估摸著是從頭到尾沒把你當回事吧。”
王辰無奈地搖頭，“張娜的人生估計是他們早就已經計劃好了的，她要是真喜歡你，心里應該也挺難受的。”
他只能這樣安慰鄒展豪，畢竟現實就是如此殘酷。
在有錢人眼中，青春是最廉價的東西。
“真是這樣么？”
鄒展豪聞言微微點頭，眼里有些濕潤。
“可她要是真的難受，為什么不反抗她爸媽的決定？”
“這……需要我明說么？”王辰看著鄒展豪。
“我懂。特么的，就是因為什么都懂，所以我才只能恨自己沒出息啊。”鄒展豪又是一杯酒下肚。
“哎……”
王辰理解地嘆了一口氣，跟了一杯。
王辰不是不理解鄒展豪的心情。
大概很無奈吧。
張娜錯了么？
她雖然難過，但最后選了自己的前途。
張娜的父母錯了嗎？
他們只是為了女兒的前途。
鄒展豪又錯了么？
他只能怪自己命不好。
‘恨自己沒出息’這種話也只是氣話而已。
一個十幾歲的高中生，剛畢業，又能有什么出息？
當然，他也不可能怪父母沒努力，給他富裕的家境。
所以到最后只能怪自己。
正因為所有人都沒錯，才最令人惋惜。
王辰有些后悔來這里了。
如果他記得鄒展豪是因為這事兒請自己吃宵夜，肯定是不會來的。
因為他來了只會讓自己難受，幫不了什么忙。
男人這種生物，有些事兒只能靠自己扛。
他最多就是開導幾句罷了，多陪著喝幾杯罷了。
砰——
酒杯不斷碰撞。
借著酒勁兒將心里的一切都發泄出來之后，鄒展豪像是撒歡似得哈哈大笑著。
王辰喝得也有點多了，也跟著笑著。
嗡——
就在這時候，一陣讓人血脈膨脹的引擎轟鳴聲傳來。
只見江邊公路上一輛帕加尼風神呼嘯而過。
“我靠！”
鄒展豪看著劃過的流光，像是酒都醒了，興奮無比，“辰子，你看見了沒！？帕加尼風神啊！這種車怎么會出現在咱們這犄角旮旯的？”
“不造啊！”王辰也有些懵了。
啥人裝13裝到自己的地盤來了？
“你說……我要是開著這車去張娜家，第一句話該說啥啊？”
鄒展豪很顯然是真的喝多了。
還沒等王辰回答，就自問自答道。
“我看岳母你也是風韻猶存！老登！給我訂三張機票，我們去三亞！你留下看門！哈哈哈哈哈——”
像是在發泄自己的憤怒一般。
鄒展豪指著街邊空無一人的方向，嘴里嚷嚷著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窮，做出一副龍王歸來的模樣。
但周圍的人都沒怎么在意。
誰會在意一個喝醉酒撒酒瘋的人呢？
看樂子就完事了。
“哈哈哈——”
王辰忍不住被逗笑了，“不行啊狗兒子，你這不得勁兒。義父再給你補一張，買四張票。讓那老登給你推屁股！”
“哈哈哈——還是你特么會玩兒！！”
鄒展豪拍著王辰的肩膀。
笑著笑著就哭了。
“可是我特么哪來的帕加尼風神啊！？有些東西生來沒有，這輩子都不會有。羊水才特么是人生最大的分水嶺，別人十八歲帕加尼風神，我特么十八歲打開親戚送的酸奶都得被逼逼叨叨兩句！唔嘔——”
“說啥喪氣話呢狗兒子。”
看著這貨吐得稀里嘩啦地樣子，王辰無奈地笑了笑，拍了拍鄒展豪的后背安慰道。
“這才哪到哪？你也知道丫的才十八歲？慌個屁！以后跟著你義父混，風神會有的，漂亮妹子也會有的。”
“得了吧？要不你先把賬結了？”
“說好了你請客的。”
“靠！”
······
“對了，辰子，你成績跟我差不多吧？準備報啥地方的大學？”
凌晨兩點鐘。
鄒展豪似乎也發泄得差不多了。
吐了之后酒也醒了不少。
結完賬之后，兩人拎著剩下的啤酒，坐在濱江路邊上。
“去魔都。”
“魔都啊？可以，打算在大城市發展啊？茍富貴勿相忘！”
“你呢？”
“我還沒想好。”鄒展豪微微搖頭，“要去那邊也不是不行。但去那邊又得爆家里老登金幣，憋屈啊。要不還是找個近一點的地方，一輩子就那樣得嘞。”
“你這人，就是活得太清醒。”
王辰無奈地搖了搖頭。
他和鄒展豪是一類人，否則也玩兒不到一塊去。
所以很理解鄒展豪的心情。
說真的，看著此刻的鄒展豪，王辰感覺自己簡直就是在照鏡子。
可以說，鄒展豪完全就是沒有系統的他自己。
一個家境普通的普通男人，一輩子估摸著也就是個普通人。
但是現在情況不一樣了。
兄弟在他最落魄的時候借了他一輛電瓶車讓他不至于餓死，那么現在他起飛了，自然不介意還一輛帕加尼。
說到底，要是沒去送外賣，沒準還沒重開的機會呢。
額……怎么感覺有點怪怪的。
不管了。
反正王辰不介意推兄弟一把。
他太理解鄒展豪的心情了。
普通人就是這樣，沒有試錯的機會，一想到家里老登掙錢不易，就容易被束縛，畏手畏腳。
要是換做以前他肯定不會勸鄒展豪出去闖闖的。
但是既然都自稱義父了，當然得支持鼓勵一下不是？
當然，這貨畢竟不是美女，直接砸錢肯定是不可能的。
他自己的存款用來孝敬父母還差不多，鄒展豪怎么能跟父母同待遇？這不是輩分都亂了。
“別顧慮那么多，想去闖闖就去闖，就像你義父我一樣。”王辰笑著鼓勵道。
“說得倒是輕松。”鄒展豪白了他一眼。
“咋地？你爸媽不支持你？”
“支持啊，怎么會不支持？天下父母都一樣，哪有不支持孩子決定的……但就是因為支持，所以我才不想花他們的錢，老兩口存錢不容易。”鄒展豪無奈地搖頭。
“我之前也和你一個想法。”
“那為啥還要去魔都？那邊消費挺高的吧？”
“因為我想通了，不去拼一把，永遠也不有機會改變現狀。”
王辰一本正經道，“再說了，家永遠是家，最壞的情況，大不了就是灰溜溜地夾著尾巴滾回家唄。到時候家里老登安慰咱還來不及呢，還能燉了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