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物理老師反應過來,拉開媽媽。
“一個沒良心的!我讀書付出那么多!結果你得了第一名,第一個感謝的這個人不是我!”
“我就知道你養不熟,早知道......”
我捂著耳朵蹲下,不想聽。
可抬眼卻看到張桂花臉頰通紅,眼里是一湖死水,毫無波瀾。
不行!
我不能倒下,沒人能夠救張桂花,我只能自救。
我沖過去把張桂花抱在懷里,輕聲安慰她別怕。
又對著媽媽吼,似乎要把自己的內心的恐懼全部吼出來。
“她已經是第一名了,你還有什么不滿足?”
感覺到張桂花在我懷里發抖得沒那么厲害,我鼓勵她解釋。
上輩子,從來沒人跟我說過,原來犯錯以后是可以解釋的,不是只有挨打一條路。
張桂花驚慌的抬頭,看到我肯定的眼神后,她才看抬頭看媽媽。
“媽媽,答謝稿不是我寫的。”
“是主辦方上臺前才給我的,他讓我直接照著念。”
媽媽愣住,不自然的撇過臉,嘟囔:“那你也該有自己的主見。”
我心猛的墜落。
可是媽媽,你一邊用強大的控制欲要求聽話,一邊又要求一個十幾歲的小孩有主見。
這不是很矛盾嗎?
我站起來,直視媽媽的雙眼:“給她道歉。”
媽媽嗤之以鼻:“我可是她媽,自古以來哪有媽給女兒道歉的道理?”
“再說不就是挨打嗎?哪個小孩不挨打?”
她越說越有底氣,甚至開始吼:“我管教自己的孩子有什么錯?讓她感恩又什么問題?”
“父母教育孩子天經地義,要不是我平時嚴格,今天站在臺上第一名的會是她嗎?”
周圍人勸我,息事寧人。
可是從來如此,便是對的嗎?
我不為所動,仍然站在那里,像一棵樹護住張桂花這顆嫩芽:“道歉。”
媽媽擰不過我,又在這么多人面前讓她難堪。
她不情不愿,小聲又飛快的說了一句:“我錯了。”
“聽不見。”
她惱羞成怒,大吼:“我說我錯了,還不行嗎?”
我輕拍張桂花的背,不停告訴她:“你贏了,起碼這是一個好的開始。”
這件事情后,我跟張桂花的關系更加親密。
放學后,張桂花會來我辦公室做作業,有什么不懂的問題,我都會給她解惑。
如果有我也不會做的題,我就會帶著她找各個輔導老師問。
上輩子,我性格內向,從來不好意思問問題,都是自己琢磨,不僅花費了大量的時間做無用功,有的問題也并沒有得到解決。
但如今不一樣了,我會帶著張桂花從辦公室這頭的數學老師問到辦公室那頭的語文老師。
在各個學科老師的口中,我拼湊出了一個完全陌生的自己:
優秀、聰明、勤奮、好學,甚至英語老師還說我長得很可愛。
可是在媽媽口中,我從來都是愚蠢、長得惡心、不如弟弟。
張桂花的人生似乎在逐漸變好,她開始變得開朗,眼睛里也逐漸被笑意填滿。
可這天,她卻沒有來上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