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彥沒找任何借口。

他在家躺了一天，晚上八點，整個人煥發生機，瞬間活了過來。

從八點到凌晨。

他一直用客廳的音響公放女主播的直播，還全程錄頻。

直播內容都是擦邊的艷舞。

他卻說，「因為她，我的靈魂都得到了升華。」

他一刻不停地點贊，賬號上限了，就換小號，甚至搶過了我的手機注冊。

我捂住手腕上被掐紅的痕跡，抖著唇問。

「你這樣和婚內出軌什么區別？」

林彥看也不看我一眼，手機點得飛快，給女主播發彈幕。

直到我要摁掉音響，他才開口，語氣里滿是無奈。

「你能不能別一天到晚無理取鬧？」

又成了我無理取鬧？

我張嘴剛想反駁，門鈴被摁響了。

門口，是隔壁一起吃過飯的鄰居。

她叉腰指責。

「你能不能小聲點？」

「大晚上的跟瘋婆子一樣，一點數都沒有嗎？」

「虧你老公對你好，要是我家那口子，早打死你了。」

我愣愣，「不是我。」

她馬上打斷我，「怎么可能不是你？」

「你個瘋婆子，在外面瘋，在家更瘋！」

我被罵得狗血淋頭，心下卻被無力感重重包裹。

竭力的疲憊涌上來，我只想盡快結束一切。

我怔怔，「對不起。」

她摔門走了。

林彥的笑聲同一時刻傳了過來。

他施施然道。

「你也稍微注意下外在形象吧。」

「每次把你帶出去都丟人。」

每次，只有你，出門在外會一直戳我的痛點。

以為我好的名義。

第二天，林彥發了工資，卡里的錢卻不多反減。

婚前，我們說好不干涉彼此財產，但要每個月存筆錢，做買房的費用。

婆婆催生催得緊，但我不愿讓這個小孩同我們一樣蝸居在出租屋。

我也真的，很想要一個自己的避風港。

被人呼來喝去突然通知搬家的日子，我受夠了。

還差八千，我們就能付起首付。

他的一千，加上我的一千，再加上兼職運營的錢。

兩個月不到，我們就能有一套屬于自己的房子。

但現在，恐怕又要多好幾個兩月。

我質問他，「這個月的一千塊呢？為什么沒存進來？」

林彥冷笑，「你就這么貪財？」

我蹙眉，「明明是你自己答應的……」

他突然起身大吼。

「你煩不煩啊！」

「一天到晚錢錢錢。」

「你就是新聞里那種敗光老公所有家產后離婚，還要反污蔑老公出軌的女人。」

他的叱責如此有力，轉頭又給女主播打了兩千塊。

一個三秒的禮物特效，一句兩秒的感謝，兩千塊轉瞬即逝。

而我預計的買房日期，又多了一月。

半月后，女主播塌房了。

她的男友爆出聊天記錄。

在聊天記錄中，男友問她什么時候停止直播。

她說。

「為什么要停？」

「讓這些公狗為我們的愛情添磚加瓦不好嗎？」

她稱這些為她打錢的大哥為ATM，公狗，賤男。

我暗自竊喜，認定林彥這下肯定會清醒了。

但當晚，他還是照常收看直播。

甚至，他在一片狼藉的彈幕上和人對罵。

「愛看看，不愛看滾。」

「對一個女孩子說惡心，你算什么男人？」

他轉手送了個很貴的禮物，女主播一把鼻涕一把眼淚開始感謝他。

林彥一臉當了救世主的滿足。

但他分明對我說了無數次惡心。

「謝謝哥哥，我就知道哥哥對我最好了。」

女主播一句話，林彥再次上頭，怒砸兩千塊的禮物。

買房的日期又要延后一月。

我忍無可忍，「她背后都這樣說了，你還給她送錢？」

他沉臉，突然抬手扇了我一巴掌。

嘴里嘗到血腥味，我捂著漲紅的臉，不敢相信。

結婚五年，他再過分也從未打過我。

「你懂個屁！」

「聊天記錄這么好捏造，怎么會是真的？」

「更何況我跟鶯鶯聊過天，她根本不是這樣的人。」

他眼里是我從未見過的癡迷。

「她是我的太陽，是我的一切。」

「你這種賤女人怎么會懂？」

我不懂？

這幾周，鶯鶯名下至少換了三次運營。

他說得如此癡情，卻連換人了都毫無察覺。

我把運營記錄和轉接記錄給他看。

林彥的臉瞬間白了，「假的，都是假的。」

他喃喃，「我怎么可能被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