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奴婢把人給您帶來了。”
她睜開眼,睥睨著我,眼神帶著不屑。
“來了。”
鑒于她是蕭然的祖母,我行了個禮。
我清晰看到她們眼里閃過的驚詫。
是啊,一個鄉村野婦,竟會如此標準的宮廷禮。
我也不知我是如何學會的,只是身體下意識有這樣的記憶。
主座上的人冷哼一聲,
“禮行的好有何用?還不是窮山惡水出來的刁民。”
我看著她,不卑不亢。
“老夫人你也知我是蕭郎曾明媚正娶過的妻子,但如今他已經娶了公主,也另有所愛了,我也不死皮賴臉的跟著他。”
“勞煩老夫人發個話,放我和初初離開,從此我不會與丞相府沾上半分關系。”
我將提前寫好的字條呈上去,她混濁的眼露出幾分滿意。
這個決定是經過深思熟慮的,新婚夜就是她們給我的下馬威。
再這樣下去我怕初初和我會有生命危險。
之前我可能還會頂著壓力,誓死也要和蕭郎在一起。
如今看來卻是沒這個必要了,能好好把初初撫養長大就是我最大的心愿了。
“既如此,我會和然兒說清楚,你是自己要離開的。”
能離開就行,我不在乎什么理由。
府里人冷漠的嘴臉。
奴仆眼里的不屑。
蕭然十天半個月不見的人影。
和他那讓我感到陌生的眼神。
這些都不足以徹底把我壓垮。
最后真正壓垮我的,是初初噙著淚問我“為什么不可以出去玩?”時的眼神。
我受夠了。
我一個人也能養好初初的。
正當我以為自己快要重獲新生的時候,蕭然來了。
他臉上帶著不加掩飾的怒氣。
“你要走?我什么時候同意了?”
“再說了你一個婦人家,出去之后有什么出路?”
他又放緩了語氣。
“阿瓷,我承認這段時間我忽視了你們。”
“可我這都是為了我們的未來啊。”
我甚至不知道用什么表情去回應他。
明明是他自己愛上了操控權力的快感,卻還打著為我們好的幌子!
他不是我認識的那個人了……
我的面色毫無波瀾,“我要走。”
他一腳踹翻了我剛剛侍弄好的花瓶。
我盯著一地凌亂出神。
他明明知道,這是我最愛的牡丹。
他從前可以找遍滿山遍野,只為尋到我最愛的種類。
如今也可以視它如雜草,狠狠踩在腳下。
男人冷酷的聲音透過門外傳來———
“看好她。”
沒錯,我又被軟禁了。
我如同囚鳥,怎么也掙不開這牢籠。
忽地一日,有婢女來傳話。
“公子說你若是無聊就出去走走。”
他想來是覺得我已經想通了,不會再離開了。
蕭郎啊蕭郎,我本以為你足夠了解我。
初初聽見這話,立馬轉身回去找她的風箏。
“娘親,快走!”
罷了,她也憋壞了。
“娘親,它飛得好高啊。”
我們找了片空地,風揚起她的衣裙,她轉身對我笑。
“我也想飛那么高。”
我微笑不語,只是哄她,長大了就可以。
湖面波光粼粼,近來沉郁的心情也散了幾分。
“喲,這位美人是……”
一道聲音傳來,我回首。
入目的就是蕭然帶著一群人,他落后身邊人半步。
顯然對方的身份高于他,他得罪不起。
“這只是位遠方親戚,來借住一段時間。”
雖然對他已不抱希望,但親耳聽到這話心里還是涌起酸澀。
對方摩挲著下巴,眼神令我感到不適。
“爹爹!你終于來看我了!”
初初手里拿著風箏,跑過去抱住他的腿。
糟了!
蕭然的同僚瞬間看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