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見到裴與,是半個月后了。
這半個月里,我幾乎都在出差。
這期間他也只詢問過我什么時候有時間,其余的什么都沒有說。
我也從未主動過一次。
我性子靦腆,上學時因為額頭上的胎記又有點自卑。
雖然胎記現在已經手術去掉了,但青春時期留下的陰影還在,這是抹不掉的。
男方路上堵車了,現在才到。
簡單的自我介紹后,裴與和上一次一樣,給我還有男方一個獨處的時間。
我本意不在相親,也并不想耽誤對方太多的時間,就拋出了一個最難的問題。
“我們家彩禮二十萬,你能接受嗎?”
男方一聽二十萬,猶猶豫豫還是表示算了。
從餐廳出來,一輛價格不菲的轎車緩緩停在我的面前。
車窗降下,是裴與。
“我送你回去。”
我沒有拒絕,只是在上車前猶豫了一下,最后還是拉開了副駕駛的車門。
幸好,他沒有說不能坐。
那是不是說明他還沒有女朋友?
我不敢求證,安靜地看向了窗外。
這幾天一直下雪,白茫茫的雪覆蓋在道路上,仿佛蓋上了雪白的羊毛被。
風景很美,心情卻不是。
“今天感覺怎么樣?”裴與突然問道。
我收回視線,“不太適合。”
“還是不合適?”
“嗯。”
裴與透過后視鏡看了我一眼,“那這次又是什么原因?”
我斟酌片刻:“身高不太行。”
許欣跟男朋友鬧矛盾了,這幾天暫時搬過來跟我一起住。
剛到家,我就聞到了一股濃濃的油煙味。
“回來了?”許欣從廚房冒出來,“我做了你最愛吃的可樂雞翅,快洗手吃飯。”
我放下包,瞥了一眼桌上的四菜一湯,忍不住皺眉:“不是讓你這幾天好好休息?怎么又做起這些?在汪晨家沒做夠?”
自從戀愛后,許欣就提前做起了家庭主婦,每天不是洗衣就是做飯。
而汪晨對她的付出理所當然,還責怪她只會花錢。
長期下來,雙方不鬧矛盾才怪。
“不能白住不是?”
許欣將我摁在椅子上,“再說我閑著也是無聊,還不如給你做一頓好吃的。”
“你快嘗嘗我做的雞翅,你是不知道,我這幾年廚藝漸長,感覺都能開飯店了!”
“對了。”
她拉了張椅子坐在我身邊,“今天相親怎么樣?他還是介紹人?”
“嗯。”
許欣有些震驚:“不是吧?這都半個月過去了,他媽還沒上來?”
我搖搖頭:“沒有。”
“那你有沒有想過—”她突然湊近過來,神神秘秘地說:“跟他告白?”
我吃雞翅的手一頓,隨后苦澀地扯了扯嘴角:“其實,我早就跟他表白過了。”
只是,他不記得而已。
高考那年,暗戀終究是戰勝了自卑。
幾番打聽,我帶著一封情書找到了正在火鍋店里打暑假工的裴與。
我沒敢直接找他,而是點了一桌的菜。
吃到最后,我才鼓起勇氣叫他。
我詢問他衛生間在哪兒。
他告訴我后,又怕我找不到,想親自帶我過去。
但那天吃火鍋的人實在太多了,他話音剛落,就有客人找他過去。
不想他左右為難,我對他說自己大概記住位置了,讓他不用管我。
臨走前,我將那封情書塞到他手里。
“這個給你。”
不敢看他的反應,我邁開步子就走了。
沒去衛生間,而是來到前臺結賬,然后火速離開火鍋店。
出來后,我整個人都輕松了不少。
那封情書沒寫什么,也只有短短兩行字:
裴與同學,我喜歡你。可以跟我在一起嗎?如果你同意的話,明天我在新開的星辰奶茶店等你,希望你能來。
但那天,裴與并沒有來。
我一個人從天亮等到天黑。
明白了裴與不喜歡我,是件板上釘釘的事。
所以重逢后,我從未設想過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