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文玟的開題報告大方向已經確定，但是作為一個真正的待探索的研究課題，這個方向還需要更加具體和專業。

如果細分方向對了，說不定第二年就能挖出大寶藏，發高檔次文章，運氣來了擋都擋不住；如果方向不對，很可能導致畢業延遲甚至半路轉方向，費力不討好。

所以，確定一個大致可行的創新方向對于一個研究生來說至關重要。眼光與運氣，兩者兼得方能百戰不殆也。

所以，文玟到處請教高手，自己實驗室的人就不用說了，每個人都被各種友好提問，被迫微信加班。

而今天，文玟把“黑手”又伸向了不凡師兄的量子計算機實驗室。她為了表示友好，還準備了一堆水果零食啥的去套近乎，并且單獨為他們親愛的boss于哥準備了一杯冰美式。

“哎呀小師妹，今天怎么有空來看我們啊！太客氣了，還帶這么多東西干嘛？真是不敢當不敢當。”說話的正是那天被點名的團隊核心之一周升。

嘴里說著不敢當，其實一群人早就圍上來，開始邊吃邊聊。

文玟偷偷樂，這幫師兄太好玩了，個個不是奧賽冠軍就是高考狀元啥的，卻和一群小孩似的，沒個正形。

吃人嘴短嘛，周升趕緊殷勤地詢問：“小師妹，無事不登三寶殿。有什么可以幫得上的，只管說！”

文玟早就等著這個呢，她把自己的課題大方向簡明地說了說，然后問道：“因為遷徙路線非常長，太陽的輻射數據也時刻在變化，我預估這個建模恐怕需要處理海量的數據，同時也要求很高的算力。所以，我想求教下各位師兄，有沒有可能充分利用量子計算機的超強算力來完成這個處理呢？”

“師妹，你算找對人了。周升不僅精通硬件，還是編程高手，問他沒錯。”

“這個問題其實說起來也簡單。量子計算機雖然算力驚人，但是目前只能對付很小范圍的數學問題。也就是說，如果你的模型算法在這個范圍里，配合適當的算法程序，我覺得吧，有戲。”周升說起自己的專業來自信滿滿。

“沒錯，量子計算是基于量子力學的全新計算模式，具有原理上遠超經典計算的強大并行計算能力，為人工智能、氣象預報、藥物設計等大規模計算難題提供解決方案。理論上，算力應該沒有問題，更關鍵是一個合理的數學模型與源數據的準確性。”這個聲音聽起來那么熟悉。文玟一轉頭就看到了門口那個身影。

“不凡師兄！剛才我看你不在你的辦公室呢！快來快來，這是我為你精心準備的冰美式呀！”文玟獻寶一樣拿出了一個精致的透明咖啡杯，上面畫著一個可愛的笑臉女孩：萬事不決量子力學。

“哎？師妹，你這偏心偏得過分啊，憑啥于哥有這么好的杯子，我們啥也沒有。”周升假裝嚷嚷起來。

“嘿嘿，那你剛才吃的全家桶是誰的來著？是誰一口氣吃了兩個香辣雞腿，還喝了一個超大杯可樂？”文玟指著桌子一堆東西問道。

“就是就是。周升，你一杯奶茶都沒請人家小師妹，還倒打一耙，該反省的是你吧？”

“于哥玉樹臨風風度翩翩，你也好意思和我于哥相提并論？小師妹，我今天就替天行道了！”

文玟樂不可支，看著他們鬧成一團。于不凡也走過來，接過冰拿鐵，認真看了看上面的文字，微笑著說：“文玟，那我就笑納了。改天，我們實驗室聚餐再叫上你和你們實驗室一起。”

“老大萬歲，這個主意好！”

“于哥，你這個提議太好了！我舉雙手雙腳贊同！”

“小師妹，以后就當自家實驗室，隨便來，隨時歡迎！”

于不凡從來不覺得做科研就需要一本正經再加上愁眉苦臉，但科研人確實是艱辛的，執著的，無畏的，所以對于周升他們打打鬧鬧，插科打諢總是非常寬容，偶爾自己也冷幽默一把。

他微笑著看著文玟：“你這個課題是有一定難度的，要做好充分準備。如果在算力上需要任何支持，可以隨時過來。剛才我提到的那兩個問題，數學模型也許正好讓你發揮數學系的優勢，而源數據也許你可以和國家天文臺咨詢一下，他們一直在做各種觀測，必然有更加完整的數據。我正好有個大學校友在那邊工作，有需要我可以把聯系方式給你。”

文玟覺得今天的收獲比預想的還要大。于不凡總是能一下子說到關鍵點，還幫她找好了聯系人，多么善解人意的師兄啊！表面冷淡，內心火熱！我可真有眼光啊！

“不凡師兄，為什么和你一聊起來就覺得事情都好簡單了？”文玟覺得收獲很大很開心，所以也不吝嗇于表達自己的贊美，就差兩眼冒小星星，再加一個小尾巴搖一搖了。

其他人也習慣了很多小姑娘總是以看大神的眼光看著自己的導師。

可是，他們卻沒有注意到，于不凡的眼睛也一直注視著這個為他做冰拿鐵，因為他幾句話就歡呼雀躍的女孩。

于不凡聽到文玟這么坦誠的贊美也忍不住笑了：“謝謝師妹，這次你沒叫錯名字哦，有進步。”

“哈哈，師兄，我剛看過王一博主演的電影“熱烈”。我發現啊，他跳街舞的時候確實很帥！你回答問題的時候也很帥！”

“我呢？我呢？”周升湊過來問。

“周師兄，你吃雞腿的樣子也很帥！”

一屋子的人都樂了。可憐的周升，悲憤之下，把剩下的薯條全干掉了。

告別這幫可愛的師兄，文玟趕緊回到自己的宿舍去完成自己的開題報告，因為兩周的時間很快就要到了！

晚上，她夢到自己變成一只美麗的帝王蝶，越過高山，穿過峽谷，迎著朝陽，堅定地朝著父輩們曾經到過的那個夢想之地飛過去。

蝶群從落基山出發，開始了長達數千公里的長途旅行，向墨西哥中部進軍。

這旅途太過于漫長，小小的蝶兒耗盡了最后一絲生命力，卻還來得及把這注定的宿命以某種方式教給自己的子女，繼續這艱險的旅途。

它們先借助于上升的熱氣團登上理想的高度，然后隨氣流向墨西哥飛去，它們利用氣流滑翔的技藝超群。以致于抵達墨西哥時，非但身體沒有減輕，反而沿途逐步有所增加。

它們可以貼近地面飛行，也可以上升到200高度，這相當于許多輕型飛機的平均飛行高度，它們拍打翅膀飛行時，時速為18公里。它們的翼展開只有10厘米，所以很少受風的剪應力的影響。

它們看起來那么美麗那么脆弱，此刻卻堅定無畏，仿佛背負著與生俱來的重大使命，義無反顧地奔向那個神秘的遠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