曦冰也不知曉他們已在這靈壇之上待了多少時日。

時不時圣泠會上來送些必需品，除此之外，也再無人煙所至。

無妄倒是樂的自在，這靈壇綠茵成群，花團錦簇，高聳開闊，既可俯視蕓蕓眾生，又可仰視天險溝壑，除了有些小花靈逗趣外，倒也無人打擾。

整日和曦冰黏在一起，倒是像回到了昔日神域的日子。

平靜而彌足珍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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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暮歸鄉，黑夜交替。

銀星掛滿天際，星星點點印入無妄深紫眼眸。

曦冰抱著酒瓶過來時，就瞧見無妄坐在地上數星星，那雙湛紫瞳仁少有的純真無憂，如孩童般的純澈。

曦冰心底微動，竟是有些心疼，他的束縛，太多了。

罷了，自己又何嘗不是自囚的小丑。

這一路行來，她隱約能猜到自己墮神的原因，天道所縛，掙扎不得。

但她從未悔過，怨過，無論是曾經的她，還是如今的自己，她每一步，論心而作，從不言悔。

世人皆言神明高座，卻不知高座之上，皆有繩索。

便是知曉，也不會有人妄圖替他們解開繩索。

世人需要的，只是高高在上的神明，庇佑三界，普渡眾生。

那他們呢？他們又何嘗不是這世人中的眾生，這眾生中的紅塵。

愛不得，恨不得，求而不得，死而不甘。

終究不是她的錯！

曦冰理了理心緒，過去與無妄并排坐下。

“阿冰，你看這些星宿，這是天狼星，那是牽牛星……”

曦冰拆了酒封，皺了皺眉，還是飲下一口，這是圣泠送來的靈酒，雖比不上無妄的手藝，但也勉強能喝。

她順著無妄的指尖看去，倒是覺得有意思，“你還會看星宿呢！”

無妄聞言，倒是想起了些美好的記憶，柔了眉眼，明亮的瞳仁愈發柔情似水，

“對啊，清辭是掌管日月星辰的神明，你當時把我帶到他那里，叫他教我看星宿，他還借此訛了你好幾件寶貝。”

曦冰順著他的話頭，“真看不出來，清辭竟是這樣的人。”

無妄偏過頭來瞧她，嘴角盛著濃濃笑意，“還是曦冰最好。”

曦冰握住酒瓶的手頓了頓，就在無妄以為她不會有什么反應時，曦冰開了口：“無妄，那日在靈池，你為什么？”

無妄身子一僵，耳廓爆紅，他支支吾吾著，頗有些嬌羞模樣：“那不是很明顯了嘛……”

良久未等到曦冰回應，他以為自己有些太過敷衍了，便又欲開口解釋：“我其實就是……唔……”

剛蹦出幾個字，無妄就被曦冰拽住襟領，曦冰一用力，他身子一個重心不穩，向前傾去，直直朝著曦冰撲去，下一瞬，唇瓣便貼上了冰涼觸感。

是貼！不是碰！是貼！是曦冰主動貼上來的！

他只覺腦子嗡嗡的，還沒反應過來，曦冰帶著酒氣的氣味便將他濃濃包裹掩蓋，入侵他的唇齒之間。

他自認為圣泠的那些酒定是比不上他的，此刻，卻覺那靈酒猶如甘露，醉人芳香。

還未來得及細細品嘗，曦冰便又淺嘗輒止的退出，在他唇瓣上舔了舔，便拉開了距離。

她看著無妄愈發急躁的模樣，還是補充道：“我沒醉，很清醒。”

清醒的沉淪，清醒的墮落。

無論曾經還是現在，她總是會被他吸引，她總是會愛上他。

不論歲月，不論過往，只要他出現，她總是要陷進去的。

曦冰再次吻上他的唇，堅定而溫柔。

無妄目光灼熱，眼底點點碎碎的星光凝聚浮動，匯成曦冰的模樣，明珠生暈，光彩流離。

他的曦冰，永遠是最好的。

他攬住她的腰，熱烈的回應著她。像是在無聲的向她訴說，自己這千萬年的情愫，猛烈而澄澈。

身后一群小花靈冒出頭來，點亮自己的羽翼，繞著兩人興奮的轉著圈，還時不時的嘰喳低語幾句：

“啊啊，他們親上了，親上了！”

“看的我好害羞啊！”

“啊啊，好甜蜜好甜蜜！”

“啊啊，他們還張——唔啊！”無妄實在不想被這群小花靈們擾了興致，隨手一揮，拍散了這群小花靈。

小花靈挨了打，也不敢再放肆了，窩在一旁瞅著兩人。

猛然，一只小花靈熄了翅膀，瞪大了眼珠。

它扯了扯身旁另一只花靈，向它指了指兩人身后博然而起的巨物。

瞬間，整個小花靈群都轉移了視線，怔愣著一動不動。

良久，幾只小花靈又撲棱撲棱著翅膀繞著曦冰無妄兩人飛著。

因為害怕再次挨打，小花靈便輕輕停在曦冰肩上，對著她的耳朵言語，

“你們快看，圣樹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