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時，蘇冰月幽幽轉醒，伸出胳膊勾著，等著菲如來扶。

菲如瞪大了眼睛看了看，然后俯下身來，表情疑惑：

“付不付錢啊？”

蘇冰月一個岔氣，直接又倒了下去，她暈暈地看著頭頂，好像有無數個人在嘲笑她。

“給他們！”

她閉了閉眼眼睛，死死捏住自己的手腕，今天的恥辱，她要讓蔣蘭馨付出百倍！千倍！萬倍的代價！

蘭徵醫館嗎？

她知道了！

“你！死定了！！！”

上都城街上，晨歡提著幾袋草藥樂呵呵地跳來跳去，她裝成顧客，打聽了不少事，這下子他們醫館開業可算是有著落了！

不過，前面那個站在包子鋪門口，站一會兒，坐一會兒，面露笑意，似狂似傻的大美人兒，咋這么眼熟？

晨歡揉了揉眼睛，再看去

嚯！

“姑娘？！”

蔣蘭馨坐在包子鋪門口，還在猶豫到底要不要把身上唯一值錢點兒的頭飾抵押了，她好想吃這里的包子啊，可惜她沒帶銀子，正想著這時候要是有晨歡就好了。

就聽到晨歡咋咋呼呼的聲音。

本來還以為聽錯了，一抬頭就看見晨歡美滋滋地湊了過來，只不過看見她的窘迫，臉色一下子就變奇怪了。

“姑娘，怎么了？頭面沒取回來嗎？”晨歡試探地問，難道是有人惹小姐了？小姐心這么大的人，都被搞成這樣，看來不是小事情啊。

“不曾，不過這不重要。”

蔣蘭馨伸出了一根手指，煞有其事地搖了搖頭，神情嚴肅地扯住晨歡的胳膊，然后俏皮地點了點后面那顆白白胖胖，色香味俱全的包子。

“我想吃這家的肉包子啦！”

好香…

蔣蘭馨一頭栽進包子里，松軟的包子皮裹著汁水滋溜的包子餡，她連著吃了三個。

她一邊口齒不清地吃著包子，一邊開口：

“晨歡，他剛才踢我了。”

語氣淡淡的，竟然沒有一點兒喜悅之情。

“小公子踢你了？！太好啦！！姑娘馬上就臨盆了，奴婢可算是能見到小公子啦！”晨歡臉上綻放出一個笑容，那雙眼睛瞇成了一條縫，連忙把手上的藥材放在一旁，小心翼翼地把手湊過去。

得到蔣蘭馨的許可，她才輕輕地撫摸著，像是回應她似的，那一處柔軟的肚子冒出了個小小的凸起，像是一只小手。

“姑娘，你怎么一點兒也不激動啊？”晨歡新奇地擺弄著，卻驚訝著蔣蘭馨這么淡定，怎么一點兒也不好奇呢？

她一抬頭，“啪嗒”一滴淚毫無預兆地落在她的掌心，姑娘…哭了…

向來剛強，面對那么多的艱難險阻連臉色都沒變過一次的姑娘，竟然就這么落淚了。

晨歡心疼地擦了擦她臉上的淚珠，“怎么了？姑娘。”

“這種感覺好新奇…”蔣蘭馨抽了抽鼻子，紅彤彤的鼻頭，她仰頭不讓淚落下。

她怎么可能不激動？

一個小小的生命現在就在她肚子里面孕育著。

晨歡見狀也不由得感傷，雖然她沒有生過孩子，也沒有家里人的經驗，就連自己也還是個黃花大姑娘，但是姑娘的感受就是她的感受，那縈繞著的悲傷讓她戳了戳蔣蘭馨。

她揚起來幸福的微笑，“既然出來了，不防去給小公子買些物什？奴婢剛才瞧見了好多新奇玩意兒，穿在小公子身上必然好看呢！”

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她的孩子。

“萬一是小小姐呢？”蔣蘭馨被她逗樂的也擦干了淚水，不由得調侃她。

晨歡扶著蔣蘭馨三步走，兩步歇地有一搭沒一搭地閑逛。

她想了半天，才很嚴肅地開口：

“小小姐也是極好的，不過，姑娘，你可得好好保護她！奴婢也會好好保護小小姐的！”

可不能像姑娘一樣！

晨歡暗暗點頭。

蔣蘭馨失笑，她當然不會給孩子這種機會，原主落得如今田地，其實大部分原因就是她母親的不作為，作為一個母親，既然承擔了這個身份和這份責任，就應該好好看著她長大，而不是自怨自艾，被人坑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