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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爹?在就沒了

“那是意外,她身體嬌弱,我能如何?”

蔣衛明立刻冷哼。

嫌惡之情無法掩蓋。

蔣蘭馨不用再問什么了,原主娘的死,一定和他脫不了干系。身體嬌弱?自小學武的姑娘家怎么可能身體嬌弱?何況她母親貌美如花,性情溫和,為何不是懷念,而是憎惡?

不僅僅是有人給她下毒,還有她母親的死,這偌大的尚書府秘密也如此之多!

“如何?你就是一個虛偽的人!你為了自己,傷害了所有愛你的人!就這樣吧,我不會再糾結,我會放下,但,我的好父親,你最好高枕無憂,不要再干涉我的一切。”

她擺手阻擋蔣衛明的欲言又止,如同機關槍一樣地開口。

“現在,老太太高居廟堂,不會干預你。”

“林英婕瘋病纏身,無處擾你。”

“蔣蘭悅多半守活寡,必不會讓你為難。”

“所以,你合該謝謝我。”

她每說一句,在場的人臉色都是一黑,畢竟這可不是什么喜事,母親癱瘓,妻子重病,女兒守活寡,落在誰家里都是天塌了似的大事,斷不會如同蔣衛明一樣淡定自若。

剛才他們來的時候,尚書大人可是饒有興致地喝茶聽曲兒,見他們來了,也是樂模樣的款待。

半點兒看不出悲傷。

到底是無心還是情薄?

蔣衛明被他們看的像是火燒,登時怒不可遏地抽出長劍,揮著就要打到蔣蘭馨的身上。

蔣蘭馨眉心一動,順手一抬,雙手死死地掐住蔣衛明的雙臂。

哪兒怕她是個女兒家,但是在晨喜的幫助下,對付蔣衛明這個年歲大了又不知道鍛煉的老家伙,綽綽有余。

在沒有設防的情況下,蔣衛明瞪大了眼珠,慌亂地掙扎。

“怎么?還想打我嗎?”

蔣蘭馨淺笑,腿卻猛地提起,借著衣服的掩蓋,迅速地踢到他的小腿肚,他一松力,馬上就要跪在地上。

蔣蘭馨笑容越來越大,語氣卻緊張,忙不迭地扶住蔣衛明,輕聲說道:

“為人父,怎么能給女兒下跪。”

但力道不大不小,正好支撐著蔣衛明保持下跪的動作,但膝蓋卻沒有結實地落在地面。

但看起來格外地滑稽和丟人。

“不孝女!!!!”蔣衛明怒不可遏地攥緊拳頭。

“若非這桎梏的孝,我定然會讓你跪下向我道歉!”蔣蘭馨硬生生地將他握緊地拳頭掰開,一字一頓地開口。

他眼中的氣氛不足她眼中的十分之一!他的氣氛源于他的恥辱,可是她蔣蘭馨失去的是她的母親!她的命!

想到這兒,她猛地松手,人已經飄然走向遠處,只留下飄逸的衣擺和輕飄飄的話。

“父親最好安分些,蘭婷妹妹就快到家了吧?”

他唯一的掌上明珠,如果不想凋零,殘敗,那就必然要聽從她蔣蘭馨的咯。

蔣衛明笑著打哈哈,“在下近來身體不適,蘭馨也是臨盆在即,性情有些暴躁,諸位海涵,也不要出去多嘴。”

但眼睛注視著蔣蘭馨離開的背影,殺氣無聲蔓延。

若是做不了他手中的刀,那就去死!

狼崽子,養不熟!

蔣蘭馨走在庭院之中,滿天的花香往她鼻子里鉆,最親近的人就在她肚子里面乖乖的,還有兩個要好的朋友。

這可能是幸福的味道。

越是幸福,她越是要弄清楚。

“晨歡,你還記得我母親嗎?她身體嬌弱,你信嗎?”

“夫人身體嬌弱?這簡直是晨歡聽過最好笑的笑話了。”

“夫人是武將奇才呢!過往不知道,但自從晨歡來到這兒,夫人每天都要晨練,那劍舞起來,就和晨喜似的,不對,可比晨喜厲害多了!”

晨歡驕傲地抬起下顎,滿臉懷念。

“還有呢,小時候小姐想吃桃子,夫人就自己挖了好幾個樹,果實成熟以后,更是親自爬上樹取果子。還研究了個新品種,天天挑糞擔水的,那桃子可大可甜了!”

蔣蘭馨聞言笑了笑,不知道為何落下淚,眼光朦朧間仿佛看到一個辛勤且對生活充滿希望的女子在院子里忙碌著。

時不時摘下自己臟了的自制手套,輕輕地撫摸小蔣蘭馨胖胖的臉頰,弄紅一片,惹得她也滿面笑容。

畫面漸遠,慢慢消失于眼前。

“不過,現在果子樹已經枯萎的不結果了。”

“還會結果的。”

蔣蘭馨擦擦眼淚,重新揚起笑容。

“我母親死之前身邊可有什么人?或是有什么人伺候著?”

“芬姨!對!芬姨,芬姨一定知道什么!!”

“帶路吧。”

按道理來說,蔣蘭馨根本不可能摸到芬姨的住處,但是事情進行的出奇順利。

“夫人身邊一向是沒什么人伺候的,唯一一個自己人就是芬姨,其他人都是老夫人給的。我總覺得不大妥當,不過,芬姨在夫人去世五個月之前就離開了。聽說和村里的人結了婚,還生了兩個孩子。”

“不知道她到底知不知道其中的內情。”

“但是,我一直關注著芬姨,她就在城邊的一個小村落里,我得來的消息,日子過得不錯。”

“那就好。”芬姨,這個人在蔣蘭馨記憶里也有一定的份量。

就像是母親一樣的溫暖,無處不在地呵護著她,許多次,要不是她,她根本沒辦法健康地活到現在。

聽到她現在的生活還不錯,蔣蘭馨也算是了了一樁心事。

“就是這兒了。”

蔣蘭馨放目看過去,鳥語花香,樹木成群地圍繞著小木屋,處處都是整潔的模樣,想來日子也不會太差。

“小姐,我先進去瞧瞧。”晨歡趕了趕身邊的蚊蟲,農村地帶,總歸是要拾掇拾掇的。

“不好了!小姐!!不好了!芬姨她好像沒命活了!!”

晨歡匆忙地跑出來,神色驚恐。

蔣蘭馨捧住肚子拔腿就跑。

濃郁的山間草藥味道直接沖入腦門,床上躺著一個面色慘白摻著青色的女人,眼眶下的黑色濃厚,身上幾乎沒有完整的幾塊肉。

呼吸時有時無地打在空氣中,嘴巴干裂的出血仍舊呢喃著幾個字符。

“yin——yin——”

周遭環境和外表截然不同,內里的裝飾都蒙著幾層蜘蛛網,蜘蛛螞蟻老鼠這些個動物上上下下爬著,就是芬姨身上也鉆著大小不一的蟲子。

“芬姨…”蔣蘭馨目光一滯,記憶里干凈利落的女人過著這樣的生活。

床上的人聽到這一聲,身體抖動地像是一個篩子,下一秒猛地睜開眼睛,混濁發青的眼睛穩穩地看著蔣蘭馨,淚水嘩嘩地落下。

“蘭…蘭…”

“我是蘭馨。”蔣蘭馨抓住她伸出來的手,借力搭在她的腕上開始把脈。

越把脈,她的面色就越沉重。

病入膏肓,無藥可醫。

身體是長年累月的挫傷,不僅是生了兩個孩子沒有好好養著的后遺癥,還有許多藥物侵襲身體的痕跡,但本不至于致命。

發不出聲音的喉嚨,和逐漸發白的眼珠,都在吐露著一個事實。

是刻意的安排,十余年的折磨,卻讓她吊著一條命。外面看似毫無破綻,就是為了不讓人發現。

這一切,都仿佛等著蔣蘭馨親自走進來。

而且是讓人作嘔且不恥的行為,讓蔣蘭馨心痛,難過和憤恨。

可,為什么?

若真的是原來的蔣蘭馨到這里,那確實是無濟于事,因為眼前人像個活死人,什么信息都不會吐露。

可,來的是二十一世紀的蔣蘭馨。

她有能力保住她的一口氣,可能不能活下來,還要看她自己的造化。

“銀針。”

蔣蘭馨接過銀針,喝了幾口空間里面的酒,噗地將酒水消毒。

手下生風地落在幾處險要的關鍵部位,芬姨臉色變成了朱紅色,旋即噴射出幾大口黑色的血液,嚇的晨歡險些驚叫出來。

她又拿了些熱帖貼在關鍵穴位處,床上的人朱紅色漸漸變成了略帶紅潤,但嘴唇仍舊發白。

“芬姨,我是蔣蘭馨,是母親的女兒。你到底是怎么了?你能開口說話嗎?我母親的死是不是另有隱情?”

蔣蘭馨急切地抓住芬姨的手,她知道自己過于急切了,可現在的一切不容她慢下來。

芬姨嘗試了幾次,也只能淚眼朦朧地眨眼,渾身上下動不了一點兒,嘴唇也像是生了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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