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必烈行宮。
孟繼堂他們不敢置信:“真成了?”
何賢成繪聲繪色講完經過,興奮莫銘:“成了,真成了。”
孟繼堂依然不敢信:“可商挺都不問問要做何事。”
許赟和商挺達成一致后,兩人閑聊一陣,就各自分開離去,自始至終,商挺沒有問許赟要他做何事,許赟也沒有提過。
黃元鵬他們的心一下子提起來了。
許赟沒好氣:“你以為商挺是你,需要明說?我們的困境,以及所需,他一清二楚,不需要我明說。”
商挺能夠通過片面消息,就能猜到許赟的姓名來歷,自然是心思通透,知曉許赟他們的困難,幫著遮掩自是沒問題。
孟繼堂終于放心了:“這下,可以好好歇息了。只要等到渾都海發兵關中,把關中搞亂,我們就可以離開關中,去中原了。”
關中這一關太難過了,目今終于看到了希望,黃元鵬他們很是歡喜。
許赟打擊他們:“先好好歇息幾日,恢復精力,然后我們還有大事要做。”
孟繼堂好奇:“哥哥,做何事?”
許赟目光銳利:“我看有沒有機會把關中徹底搞亂。”
黃元鵬眼珠子都快掉下來了:“徹底搞亂關中?哥哥,你切莫亂想了,那不可能。”
關中在廉希憲治理下,生機勃勃,百姓都向著忽必烈,恨不得他當皇帝,要想搞亂關中,談何容易。
眾人附和。
許赟笑得很雞賊:“有商挺相助,未必不可能。”
孟繼堂不信:“能助我們一次就不錯了,商挺哪會再助我們。”
許赟一臉邪惡笑容:“商挺助了我們一次,就想辦法讓他助第二次,助了第二次,就讓他助我們第三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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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府。
商挺完全不知曉被許赟惦記上了,還是那般狂士之態,躺在竹椅上,眼睛瞇著,打起了瞌睡,鼾聲微微,睡得挺香。
廉希憲許衡汪德臣三人,站在竹椅旁,看著睡得很沉的商挺,微微皺眉。
商挺這也太無禮了,他們三人是何等身份,聯袂前來,要商琥稟報,得到商挺允準,他們這才進來,商挺竟然睡覺不理他們。
然而,三人有求于他,又不敢不忍著,只能站在一旁,曝曬在烈日下,等候商挺睡醒。
商琥看在眼里,快步上前,想要喚醒商挺。
廉希憲巴不得商琥喚醒商挺,然又不敢,右手輕擺,阻止商琥。
“呼呼呼。”鼾聲響起,商挺口水順著嘴角流下來了,睡得挺香。過了一陣,翻個身,背對廉希憲他們,接著睡。
廉希憲許衡和汪德臣三人快速交換眼神,好想打死商挺哦,但只能把怨氣壓在肚里。
三人在烈日下,被曬得滿頭熱汗,感覺都快成人干了。
好在商琥體諒他們,給他們送上冰涼的茶水,三人接在手里,一口喝干,好受了些。
在三人的煎熬中,商挺總算是睡飽了,睜開眼,坐起身,揉著惺松的睡眼,看見三人,忙站起來,抱拳行禮:“三位貴客登門,失禮了,失禮了。”
廉希憲忙抱拳回禮:“商先生言重了,言重了。”
許衡見禮:“見過商先生。”
汪德臣腰彎成九十度,態度極為恭敬:“見過商先生。”
他自詡極高,然而面對商挺不得不放下身段兒,沒辦法,誰叫人家的才智高絕,遠勝自己呢。更重要的是,他想要報殺子之仇,還需要商挺指點迷津。
商挺沖商琥喝道:“琥兒,你太無禮了,貴客登門,你竟然不喚醒我。”
商琥很委屈,我明明通稟于你,你應允了,我才把人帶來,怎生就成我的錯了?
心里委屈,臉上卻是誠惶誠恐,配合商挺演戲:“爹,是孩兒的錯。”
商挺喝道:“不許再有下次。”
你這是喝斥?
你這是縱容。
不許有下次,就是說這次沒事了。
廉希憲在心里狂翻白眼,埋怨:“商先生好雅興,大白天睡得如此之沉。”
商挺反懟:“除了睡覺,還能有甚事?”
廉希憲:“……”
商挺名為宣撫副使,實為備顧問而已,能有多少點事?
手里沒有實權,沒有事情可做,除了睡覺還能怎樣?
要不,你把你手里的權力給我點。
這話,廉希憲真不知曉該如何回答了,眼睛余光瞄著許汪二人。
許衡會意,抱拳行禮:“商先生當知,宋人入關中已經三日了。三日來,我們把關中翻了個遍,可謂挖地三尺,也是不見宋人身影,還請商先生教我。”
汪德臣雙手握成拳頭,死盯著商挺,只要商挺說出宋人藏身之處,他就會去把許赟他們抓來,用最惡毒的辦法折磨死他們。
商挺右手食指指點著廉希憲:“廉孟子,你也是才智敏捷之輩,你好不曉事,都甚時節了,還在想著尋找宋人奸細。”
廉希憲被他給噴懵逼了:“商先生,此言何意?”
商挺完全不在乎:“宋人奸細雖然入了關中,然不過幾只小耗子罷了,能翻起甚風浪?目今最重要的是,如何應對渾都海入關中,這才是大事。”
汪德臣不依:“商先生,宋人奸細殺我愛子,我誓報此仇,還請商先生教我。”
商挺眼睛盯著汪德臣,訓斥道:“汪田哥,你的事情重要,還是宗王的事情重要?”
我的事情重要,但是汪德臣不敢說,只能悶在心里。
商挺跟訓孫子似的:“渾都海是阿里不哥的心腹愛將,阿里不哥與宗王是死對頭,處處與宗王作對,一旦渾都海入了關中,必然會燒殺搶掠,關中會死傷無數,宗王數年心血難保,你可知曉這是甚后果?”
關中,是忽必烈的封地,也是忽必烈唯一的地盤,對于忽必烈來說,是忽必烈的命根子。
一旦被渾都海毀掉,對忽必烈來說,那將是毀滅性的打擊。
旭烈兀在中東噶噶亂殺,拓地萬里,本錢雄厚,丟一處一地,他不會在乎。
然而,忽必烈沒有如此雄厚的本錢,對關中異常珍視。
若是關中被渾都海毀了,忽必烈一定會暴怒,那后果,不是汪德臣所能承受得起的。
汪德臣右手握拳,手背都青了,卻是不敢言語了。
與渾都海帶來的威脅相比,許赟他們根本就不叫威脅,應對渾都海才是最緊要之事,廉希憲額頭上的冷汗都冒出來了,腰彎成九十度,恭敬得很:“請商先生教我。”
商挺出主意:“蕭關,是關中西大門,絕不能讓渾都海拿下,須得調兵,增強防守,拒渾都海于關中之外,方為上上之策。”
關中是忽必烈的私產,渾都海破壞起來,一定很賣力。
拒他于關中以外,的確是上策。
廉希憲再度抱拳行禮:“謝商先生。我這就調兵蕭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