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 仙佛志異,從天罡地煞開始
- 黃尾松鼠
- 2112字
- 2024-07-05 23:30:23
大虞洪歷七十四年。
洛水縣轄下棗莊。
驕陽似烈火,大地如蒸爐,土壤里騰出縷縷煙氣,夾雜著若有若無的腐爛味道。
時值盛夏,恨不得把人曬出油來,酒肆的生意自然要比尋常時節好的多。
說是酒肆,其實不過是用草席木架搭起的棚子,擺上幾條長桌長凳,雖然擠的滿滿當當,倒也不算太過悶熱。
有稚童似泥鰍般在桌底鉆來鉆去,嬉笑打鬧,忽然不小心絆到凳子,“啊呀”一聲便要摔倒,一只手憑空出現,穩穩將其扶住。
“店家,上一壺好酒!”
清亮的聲音響起,引得一眾鄉下漢子紛紛側目。
只見來人是一名少年,身穿玄色道袍,腰間懸著一柄無穗長劍,頭發半束半披,眉宇間尚有幾分稚色。
幾個鄉下漢子對視幾眼,就自覺挪到一邊,空出大半張桌面。
世道混亂,攜刀挎劍的都不是易于之輩,更何況還身穿道袍。
“來嘍來嘍!”隨著一連串腳步聲,店主來到近前,彎腰賠笑:“客是從縣城來吧,咱這窮鄉僻壤的,酒水都是論碗賣。”
“那就先來三碗。”
少年解下長劍,大刺刺坐下,抖了抖袖口,排出一串銅錢。
“把這葫蘆也裝滿。”
不稍片刻,酒水便端上了桌。
“店家,我且問你。”
“近日來可有蹊蹺災禍?”
“災禍?”店主笑的憨厚,“客說笑了,這青天白日的,哪有什么災禍。”
“是嗎....”
他笑了笑,不再言語,靠著梁柱自飲自酌。
少年名叫陳安,本生在富貴人家,七歲那年滿門被妖邪所害,幸得師父李老道救下,收養至今。
可殊不知,自那時起,瘦小的身軀之內,便已經被他這個來自二十一世紀的靈魂占據了。
時光如白駒過隙,不知不覺間,來到這個世界已然十載有余。
這是一個類似古時的王朝,卻有著太多的異同,神秘詭譎的力量,不可名狀的生物。
神靈降下天宇,妖魔游蕩人間。
忽然,酒肆對面街道響起一陣喧鬧的銅鑼聲。
“諸位父老鄉親,俗話說在家靠父母,出外靠朋友,腳踏貴地,眼望生人,城墻高萬丈,全靠朋友幫,我父子二人外出尋親,盤纏用盡,無奈在此獻丑,不求銀錢多少,只為求得幾頓飽飯。”
鄉下里平日很少能瞧見這種熱鬧,人很快越聚越多。
陳安也起了興趣,側了側身子,邊飲邊看。
只見那父親三十多歲,身材魁梧,皮膚偏黑,看起來像是個憨厚耿直的漢子,兒子十歲左右,剃著短頭,眼神有些木訥,不像尋常孩童那般靈動。
剛開始兩人耍得都是些尋常的賣藝把式,直到兵器對戰時,兒子動作突然慢了一拍,長刀劃過,血光迸現,斗大的頭顱骨碌碌滾落在地。
漢子滿臉驚愕,咣啷一聲長刀墜落,雙膝跪地嚎啕大哭。
“禍事了!”
“死人了!”
驚呼中,人群開始騷動起來。
“諸位鄉親,怪只怪我父子學藝不精,遭此禍事,如今只求賞些銀錢,葬了我這可憐的孩兒。”
眾人眼見如此慘劇,哪還吝嗇幾個銅板,紛紛慷慨解囊。
大漢子連連道謝,捧起兒子的頭顱,按在腔子上,口中輕叱一聲,只見傷痕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頃刻間便完好如初。
小孩爬起身來,連連作揖,竟沒有絲毫異樣。
眼見如此奇術,眾人轟然叫好,氣氛愈加熱烈。
“娃子,鄉親們待咱爺倆不薄,今日天上王母娘娘擺壽宴,你去偷幾個蟠桃,也給大伙嘗嘗鮮!”
說著,他箱子里拿出一個黑罐子,雙手結蓮花印,十指勾動間,一縷白煙從罐中鉆出,化作飛鳥模樣盤旋升空。
印訣再變。
飛鳥忽的長開,其翼競若垂天之云,化作云海,遮天蔽日。
大漢又拿起匕首,割開小臂,卻不見鮮血流出,從肉中擠一粒瓜籽,在地上挖了個小坑,埋了下去。
頃刻,有瓜苗破土而出,瓜蔓藤繞,開花結果,蜿蜒而上,最后徑直沒入蒼穹,接連天地。
男孩二話沒說,徒手攀巖而上,矯健似猿猴,須臾便沒入云海,消失得無影無蹤。
大漢撐起布袋,仰面望天。
眾人皆屏住呼吸,俄而有東西從空中落下。
“噗通!”
正正當當落入口袋之中,赫然是一枚碩大的鮮桃。
隨后一枚接一枚,很快便將皮口袋填了個滿滿當當。
“玉皇種下蟠桃園,枝繁葉茂遮云天,難得眾神勤勞做,又紅又大落人間。”
大漢念著打油詩,一邊將桃子分發給眾鄉民,上嘴一咬,果然鮮嫩多汁。
忽然,半空中又有有東西墜落地面,眾人紛紛驚呼閃躲,而后定睛望去,竟然是一截斷臂。
隨后,噼里啪啦大腿、腦袋、軀干等物件一一跌落。
竟是那男孩被大卸八塊。
“娃子!”
大漢又似之前那般,跪地哀痛不止。
不過這次觀眾都明白了套路,只是饒有興致的觀望,只有少數人扔了些銅板。
“呵,雕蟲小技。”
酒肆內,陳安哂笑一聲,指尖輕沾碗底殘酒,緩緩在桌面繪下一道符箓。
然后將空碗翻轉,倒扣其上。
另一邊,大漢故技重施,手掐印訣口中輕叱,但地面上的殘肢卻紋絲不動。
“嗯?”
大漢臉色凝重,再叱一聲,仍是沒有任何反應。
人群嘩然,大漢強作鎮定,但臉上已難掩驚慌之色。
抱拳拱手,團團施禮,“在下初到貴境,有眼不識泰山,貿然賣弄雕蟲小技,若是沖撞了哪位高人,小的在此賠禮了。”
“只求高人大發慈悲,散去法術,饒小兒一命,在下愿將銀錢盡數奉送。”
大漢再三哀求,卻無人回應,他又試了試,尸身仍是毫無動靜。
他臉色越發陰沉,右手提刀,左手從藤蔓上摘下一枚甜瓜托在掌心,環視左右,高聲道:“出門在外,在下本不愿與人結仇,實在是形勢所迫,今日開此殺戒,還望眾鄉親父老能做個見證!”
話畢,周圍依舊寂靜無聲。
大漢不再猶豫,白刃一閃,甜瓜化作兩截。
“咔嚓!”
酒肆內,木桌上的瓷碗突然炸開一道裂痕。
緊接著有尖叫聲響起,眾酒客推推搡搡擁出酒肆。
陳安抬手往喉嚨間摸了摸,大好頭顱便掉在地上,咕嚕嚕滾了好幾圈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