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 仙佛志異,從天罡地煞開始
- 黃尾松鼠
- 2054字
- 2024-06-30 22:49:01
春未老,風細柳斜斜。
試上超然臺上看,半壕春水一城花,煙雨暗千家。
東波居士這半闕詞,正應了陳安眼前的景色。
雨后初晴,露水從青磚灰瓦的房檐上低落,炊煙卻逆向而行裊裊升起,橋頭巷尾行人不絕,有匆匆忙于生計的農夫商販,也有身著長衫的士子游客。
房屋千棟,鱗次櫛比。
三十六行,繁榮昌盛。
荷葉叢中,河童撐著長篙,載著年逾古稀的老者,蕩開碧波,掠過橋洞。
家家房舍門前的木架上,晾曬著各種動物的皮毛,以及那黃里透紅,色澤油亮的臘肉。
陳安不由的看呆了,寂寞的靈魂穿過時空的長河,仿若置身于一副古老的畫卷里,一切的一切,都讓他既熟悉又陌生。
清風徐來,水波不興。
此間心境,不足為外人道也。
就在陳安發呆的時候,一只大手將他拍醒。
“小子,發什么呆呢,你說自己是洛水縣人,不會是在戲耍老道我吧。”
“晚輩豈敢,道長請跟我來。”
陳安腦海中的記憶一點點浮現,確認方向后邁步前行。
.........
“這就是你家?”
老道打量著眼前破敗的農家小院,青磚壘就的圍墻上爬滿了藤蔓,庭院中荒草叢生,一條數尺寬的小道蜿蜒至瓦舍門前,證明了此處還有人居住的痕跡。
推開破舊的房門,陽光透過滿是破洞的窗紙,照的屋內灰塵纖毫畢現,幾只灰毛老鼠吱吱亂叫,慌不擇路的撞翻了瓦罐,反倒把自己扣在了里面。
“屋舍簡陋,委屈道長了。”
陳安把包裹放在塌上,擦了擦額間的汗水。
“不妨事,老道我閑云野鶴慣了,向來是天地做床被,有個片瓦遮頭就不錯了。”
“那道長先歇息一會,我去打些水來洗洗臉。”
陳安說著抄起墻角的木桶。
老道這時卻突然堵住了門口的去路,手中三尺青鋒鏘然出鞘,直抵少年的喉嚨。
“你說自己是此間人士,可為什么不敢向守門兵丁言明身份?”
被長劍抵住要害,陳安卻沒有絲毫慌張,心中反而有些好笑,江湖越老膽子越小,這句話還真是不無道理。
他當即把昨日的事情大概描述了一番,只說是被妖精驚了魂魄,并沒有提及七竅玲瓏心的事情。
“在官府的記錄中我已經死了,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煩,這才說是道長的徒弟,如有冒犯,還請道長見諒。”
老道聞言瞪了陳安良久,然后將長劍收回鞘中。
“老道俗姓劉,單名一個庚字,家住青城山下,小子喚我劉半仙便是。”
陳安不禁莞爾。
青城山下劉半仙。
怎么聽都像是個蹩腳貨。
“小子又姓甚名誰?”
“晚輩姓陳,名安,字知命。”
老道點點頭,“去打水吧。”說完翻身入榻。不再言語。
........
洛水縣水利通便,官府也嚴令禁止向河水中投放垃圾,盡管如此,河水依然沒有井水來的干凈健康。
陳安家里的水井早就荒廢了,用水則需要去城西的水庫才行。
半個小時后,陳安推開了房門。
“道長,水打....”
榻上的人卻不見了蹤影。
“看來還是對我有疑心啊。”
陳安自嘲一笑,卻發現老道的包裹還放在木桌上,一個獸皮縫制的錢袋遺落塌上,幾塊白花花的碎銀散落出來。
“一個道士,身上財物倒是不少。”
陳安嘀咕了幾句,將碎銀裝好,扎好袋口,放在了包裹旁邊。
將水倒入木盆中,脫下衣物開始洗漱。
臉龐、脖頸、胳膊、頭發一一洗凈,木盆里的清水很快混濁起來。
陳安甩了甩頭發上的水珠,低頭打量著水中的倒影。
薄唇皓齒,鼻梁挺直,一雙丹鳳眼配上那從未修剪過的披肩黑發,陽剛中有增添了幾分陰柔之氣。
呵,好一個俊俏的少年郎。
陳安對自己的樣貌很滿意。
用草繩將頭發簡單束起,換上了干凈的衣裳,他開始思索今后的打算。
前世的他雙目失明,并沒有讀過書,之所以能這么快融入古代社會,一來是融合了今世的記憶,二來得益于爺爺從小給他讀的那些四書五經。
可是一個癡呆,記憶里又能有多少存貨,甚至連大字都不識一個。
陳安思索半天,發現自己沒有任何在這個世界安身立命的本錢。
臨近中午,老道沽酒而回,提著葫蘆一步三晃。
陳安正忙著生火燒飯,老道也不言語,徑直走進臥房,目光掃到包裹旁的錢袋,嘴角露出一絲笑意。
“小子品性倒還不錯,只是不知道悟性如何。”
銀子撒出,落地不過是些細碎的石子。
......
兩碗粟米飯,配上半盆野菜,一頓簡陋的午飯便做完了。
老道并沒有急著用餐,先從包裹里掏出一塊牌位,恭恭敬敬的點上香燭,然后拜了幾拜,最后才抄起了筷子。
用餐完畢后,老道在榻上盤膝打坐,陳安則開始清理院內的雜草。
庭院多年無人打理,雜草密密麻麻長了有半人高,幾乎沒有落腳的位置。
足足半個多時辰,陳安才清理出一米見方的空間。
房門吱呀一聲打開,老道挎著長劍邁步而出。
“道長去忙啊。”
陳安直起腰,笑著打了聲招呼。
“出去賺錢,不然頓頓干飯野菜,早晚吃出毛病來。”
看著老道遠去的背影,陳安搖頭苦笑。
.......
臨近傍晚,老道優哉游哉的返回。
所謂的飯錢陳安沒有見到一分,晚飯自然還是干飯拌野菜。
好在葫中還有些許烈酒,這才讓老道的抱怨少了幾句。
飯畢,一夜無話。
次日清晨,響亮的雞鳴將陳安從睡夢中喚醒。
起身抻了個懶腰,前兩日的疲憊已經一掃而空,環顧屋內,并沒有瞧見老道的身影。
桌子上擺放著一本黃皮書,旁邊是一個墨盤,墨盤邊上搭著一只毛筆。
陳安好奇的走上近前,只見那敞開的書籍上盡是些他看不懂的文字和圖案,墨盤中盛著的不是墨汁,而是朱砂勾兌的顏料。
墨盤底部壓著一疊黃紙,他輕輕將其抽出,只見最上面那張黃紙的圖案只畫了一半。
陳安端詳良久,心中一動,緩緩抄起了毛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