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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筋骨練皮

“莫要胡說!”

壯漢賞了瘦臉兒子一記爆栗,“咱過來提前探探情況,可不是讓你小子烏鴉嘴來的!”

“養生境圓滿了吧?老子再教你兩遍練皮的事兒,再記不住,再去撩三月門簾,管兩月水鍋!”

一刻鐘后。

父子倆牽著馬漸漸遠去。

陸羨看了自己爹一眼,摸著還疼的腦袋,問道:

“爹,教個山野村夫算什么事?”

“山野村夫?”

戲班武管事陸冠生冷笑,“看見最開始的弓箭訓練痕跡沒?”

“看見了啊,十個射不中八個,應該就是那貓樹上的山野村夫射的,還能咋地?”

陸羨摸著榆木腦袋。

陸冠生指著旁邊樹干上的新裂痕,“這是什么?”

“百發百中,箭痕入木三分,手指粗細的樹干都能射中,起碼是個弓箭大師!”

陸羨毫不吝嗇自己的贊美,“應該是那山野村夫的師父!”

“他有個屁的師父!”

“啊?!”陸羨眼珠子瞪得老大。

“干你娘的,你以為誰都跟你一樣,有個便宜爹?”

陸冠生哼哼著,環抱雙膝,追憶往昔道:“這廝弓箭天賦尚可,有點我年輕時候的風范。”

“和那驕蠻村夫胡生,比起來咋樣?”陸羨問道。

“差遠了,貓樹上那小子,再練三個月都追不上胡生的影子。”

陸冠生牽著馬,嘬了口旱煙,唏噓道:“我不教他練皮的功夫,估計之后能被金賊亂槍戳死。

“怪可惜的,當初你爹就是偷聽了人家練皮,才能有今天。”

“練皮……”

樹上的陳煊心中呢喃自語:“鍛煉筋骨外皮,內蘊氣力,渾然一體,刀槍不破肌膚,便是練皮。”

弓箭術能加點,但境界不行。

沒有突破,便會一直困于養生境,無法加點。

所以突破至練皮境,成了當下陳煊的第一目標。

“鐵砂掌算不算?”

皺眉沉思的陳煊腦海中靈光閃過,當即從樹上跳下,在草里翻出已經爬滿蟻蟲的半籮筐魚。

然后全部倒掉。

拿柴刀割了點野草放在籮筐底部,將全部空隙都填滿,便順著小溪摸到上方的河流,挖了整整半籮筐的沙子。

“嘶……”

陳煊翻身上岸,低頭一看,雙腿上爬滿了大大小小的馬鱉。

吸盤刺入皮膚,血液娟娟如流。

甚至有幾條還順著褲腿往上鉆。

“馬鱉都能咬破我的皮,太弱了,練皮刻不容緩……”

忍著生理性反胃,陳煊把馬鱉一條條拔下。

然后把籮筐里的沙子倒在空地上,拿正午太陽烤了半小時,眼看干了,才重新裝回筐里。

陳煊將弓箭藏好后,便大跨步回到家中。

姜凝霜翹著二郎腿,在爐灶前邊熏魚,邊縫刺繡。

見到陳煊回來,就著急忙乎的放下手頭的事,取來粗巾,又是給陳煊擦汗又是倒水,嘴里嘟囔道:

“小弟,今兒咋回這么早?姐姐還以為又要一天功夫嘞。

“本來我跟王嬸商量好了,今兒下午去縣里賣刺繡,要是能賣個三十文,就給你換雙鞋。”

陳煊比劃著,示意姜凝霜不用管自己。

他放下籮筐,自顧自走到爐灶前,把兩邊的熏魚撥開。

然后把籮筐里的沙子倒進鍋里。

“你你你……”

姜凝霜頓時急的說不出話來,連忙上前拉著陳煊左看右看,又摸了摸額頭:

“你……是不是吃山里的菌子了?”

陳煊搖頭,取來紙筆,飛速寫下自己要做的事。

姜凝霜接過去一看,嘴皮子當即就哆嗦了一下,小臉蒼白,雙唇囁嚅:

“完了,我家男人偷吃菌子了……”

她急忙抓起床上的刺繡,用鑰匙把房門鎖死,然后招呼著隔壁的王嬸。

“我家男人大抵是吃了那摸青菰(gū),嬸兒你說咋辦?”

姜凝霜拉著一面容慈祥的婦人,齊齊來到門前。

王嬸透過門縫往里一瞅,臉色也是刷的蒼白,睜大眼睛:

“你家男人是鬼上身了,把沙子當粟米炒呢!”

“我沒瘋,鬼也沒上身!”

忙得滿頭大汗的陳煊想開口解釋,但只能嚎個兩嗓子,跟鬼叫似的。

終究是吃了這啞巴虧。

“不得了了,真是鬼上身了!”

后來。

陳煊也忘了她倆是咋走的。

他把一鍋沙子炒熱,忙的跟陀螺似的,回過神來時,頭頂就多了兩張黃符紙。

腿上馬鱉咬得血口子,還貼了一把糯米。

“火候應該差不多了。”

陳煊深吸口氣,擼起手臂上的粗布袖子,把巴掌用力伸直。

“內蘊氣力,渾然一體。”

陳煊憋了口氣,然后咬牙將手掌插入熱騰騰的沙子里,炙熱刺痛一同而來,疼的他嘶啞咧嘴。

但也沒有放棄,就這么一直反復嘗試。

“傳統鐵砂掌的練習方法,需要借助藥物輔佐練習。”

陳煊沒有這條件。

實在受不了,他就把手放進涼水里浸泡一會,這來回一熱一冷,難受的血管都要炸開似的。

他的目的不是練成鐵砂掌。

而是用這個方法,增強自己手部皮膚的耐性,只要出現一丁點增長,那就是成功。

只要跨入練皮境,便能繼續加點!

陳煊孜孜不倦的反復練習,但直到黃昏,他也沒看見面板上出現“練皮”的字眼。

反倒是雙手腫脹,通紅一片。

“看來有些事,光憑努力是沒用的。”

哐當。

鎖死的大門被推開,姜凝霜雙眼通紅,見到屋里的陳煊坐在床邊,撲過來便哭。

“姐姐沒用,那道士也嫌棄我是淫婦……”

我沒瘋……

陳煊提起手指,為姐姐輕輕拭去眼角的清淚。

熱淚滾燙,落在本就燙傷的手指上,一股生不如死的灼熱感傳來。

陳煊心中猛地揪了一下。

但見眼前字幕猛地跳動。

“養生境巔峰”這五個字,變成了“練皮初期”。

陳煊為之一怔。

這算哪兒門子事?

只覺得這一剎那,雙手也不疼了,把姜姐姐臉上淚水擦干凈,方才用手指寫道:

“你家男人沒瘋,鬼哪兒能上我身,除了你能上我身子,誰還能上啊!

“你那刺繡沒了,是不是都賣出去了,今兒掙了多少錢?讓你家啃老婆的沒用男人看看。”

姜凝霜停下抽泣,又哭又笑:“掙了五十文呢!”

“真厲害!”

陳煊比了個大拇指。

“獎勵我。”姜凝霜哭音顫顫。

她自個兒伸手摸在細腰邊,將纏繞緊實的帶子解開。

“好。”

陳煊取來魚鰾。

半個時辰過后。

兩人依偎在一起,溫存了片刻。

“今兒回來時,我看見戲班已經進村了,來得真快!要是準備的妥當,明晚就能開唱。”

姜凝霜跟往常一樣開始碎碎念,嘮著村里的那點破事。

“再不濟,后天晚上也能唱。”

姜凝霜翻了個身,忽的看見自家男人神情有點緊張,心中也直發毛。

“你咋了?又鬼上身了?”

陳煊收起臉上的緊張之情,轉而揉著姜姐姐的青絲,在她滑嫩嫩的美背上寫道:

“上我身的,可不就是姐姐你這色鬼!”

“我不是色鬼,你才是!”

一陣打鬧過后。

兩口子吃過飯,陳煊便站在在自家院子里,手握柴刀,面色憂愁的看著村里廟臺的方向。

那里火光影影綽綽,熱鬧聲紛亂嘈雜。

有人在連夜搭建戲臺。

這就跟催命符似的。

陳煊站在院子里,腦海中回憶起胡生父子的一幕幕,又往后看了燭火微光的家一眼。

握著柴刀的手開始漸漸用力。

“練皮,給我加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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