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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孩子也真是命苦。
蘇夫人整理好自己的情緒,笑道:“不想那些傷心事了,今天舅母可是來給你添妝的,想那些作甚?”
說著,她從丫鬟手中接過一個紫檀木的盒子,打開一看,里面躺著一套成色極好的紅寶石頭面。
“我想著你們小姑娘還是喜歡寶石這類的,就挑了這套,是皇后娘娘賞的,看這紅色多喜慶,喜歡嗎?”
皇后娘娘是蘇夫人的閨中密友,原本宮里出來的東西是不能外送的,但蘇夫人跟皇后娘娘以及顧清淺故去的娘有交情,說一句就行。
“喜歡極了,多謝舅母。”顧清淺喜笑顏開。
“謝什么?跟舅母還這么客氣?”
她佯裝生氣的點了點顧清淺的鼻尖。
她跟顧清淺的生母是閨中密友,有緣分做了姑嫂,她不疼顧清淺誰疼?
……
顧玉淑非要與顧清淺同日出嫁。
一起把婚事辦了,顧夫人也樂得清凈,少了很多麻煩,她自然是笑呵呵的應下了。
日子都是顧玉淑與江家挑的,將軍府不在意這些,直說顧府安排便是。
顧玉淑想著前世顧清淺過得一生榮華,令人羨艷。這一世她搶先顧清淺一步,覓了江澤成這樣一個好的夫婿。
在婚事上,比顧清淺好。
自然她也想出嫁時比顧清淺風光。
她知道自己的母親給了她多多的嫁妝,所以她要跟顧清淺同日出嫁,到時候她十里紅妝,而顧清淺就一點單薄的嫁妝,肯定會被夫家嫌棄。
想到顧清淺出糗的樣子,顧玉淑蓋頭下的臉忍不住露出笑意。
只是她不知道顧清淺的生母給她留下了東西,如今就在顧清淺的嫁妝車隊里。
蘇夫人想得周到,怕顧府的小廝不夠,專門給顧清淺帶了人手,給她抬嫁妝。
將軍府與侯府在兩個完全相反的方向。
往將軍府的那條路,掛著紅綢的嫁妝一擔又一擔,絡繹不絕,真真是十里紅妝。
相比之下,侯府這邊就要顯得遜色許多。
還好顧玉淑看不見,不然肯定會跟顧夫人一樣,當場氣炸。
顧夫人咬著嘴唇,看著眼紅。
想不到那賤人留了這么多東西。
她出身不好,沒有多少嫁妝傍身,能給自己女兒的也不多,只有眼紅的份兒。
花轎晃晃悠悠地走,端坐的顧清淺腦海里則回蕩著出門前顧玉淑說的話。
【前世你明知道將軍府是狼潭虎穴,竟不費心阻止我,反而眼睜睜看著我跳入火坑,自己卻撿了個大便宜!這一世,我要你看到我姻緣美滿,人人稱贊!】
顧玉淑知道她重生了。
竟然還專門來找自己撒潑,怨恨她沒有袖手旁觀,不阻止她。
真是笑話。
前世明明是她看上了裴將軍的皮囊,喜歡他的男子氣概,不顧父親母親的阻攔,非要嫁過去,如今倒是怨恨起旁人了。
她竟還篤定自己一定會守活寡。
顧清淺透過被風吹起的轎簾偷看來迎親的裴玨。
劍眉星目,氣宇軒昂,是個白玉少年郎。
如今墨發紅衣,騎著白馬,一時竟讓人移不開眼。
當真是一副好皮囊。
不愧是人人稱贊的白衣將軍。
可惜了。
這樣的人,竟是個外強中干的。
花轎晃晃悠悠停下,她被喜婆牽著跨過火盆,拜了堂,就被送入洞房。
顧清淺的陪嫁丫鬟紅穗扶著她走在去新房的路上。
耳旁襲來疾風,顧清淺瞬間推開紅穗,一把扯下蓋頭,見來人手持短劍,招式凌厲。
不過力道不行,不成氣候。
她抬腿踢向來人的手腕,短劍瞬間落地,掉在地上發出哐當聲。
顧清淺用腳勾過短劍,腳尖輕點劍柄,短劍瞬間彈起,被她穩穩地握在手中。
那人見自己的劍在顧清淺手中,還被她玩弄于股掌之中,面色十分不好。
他氣得臉色漲紅,但不愿低頭,只能裝出一副不在意的樣子,說:“你就是我爹娶回來陪我玩的?這么兇巴巴的,我可不喜歡!”
顧清淺低頭打量著面前的小團子。
圓臉粉唇,膚色瑩白,那雙眼睛跟裴將軍的丹鳳眼有八分像,妥妥的一個白面團子。
就是臉臭了些。
顧清淺捂嘴輕笑道:“并非如此,我是你爹爹娶回來監督你的,你爹爹說你挑食淘氣,功課還不認真,如今一看當真如此,劍都被我搶了。”
“不過小公子不必擔心,我會好好監督你的。”
她本就貌美,只是她一個孤女,不愛張揚,所以那京都第一美人的名號才落到了別人頭上。
如今她身著大紅嫁衣,頭戴金銀鳳冠,襯得她面若桃花,膚若凝脂,唇若含丹,一舉一動都吸引人的目光。
就是裴玉也不得不承認,這個女人是想嫁給他爹爹的那些女人里長得最好看的。
他的小臉漲得更紅了,一雙丹鳳眼都快瞪成杏眼了,咬牙切齒道:“你這個壞女人,我不喜歡你,我一定要讓爹爹把你趕出去!!”
他跳起來搶了見,略顯狼狽地跑了。
這小孩兒,還挺可愛的,就是太愛面子了。
顧清淺還挺喜歡他的。
紅穗愁眉苦臉地給她重新蓋上蓋頭,說:“姑娘,您剛進府就得罪了繼子……若是他真告到將軍那里,您的日子怕不好過啊……”
“聽說裴將軍可寵他了。”
顧清淺將手搭在紅穗手上,無所謂道:“小孩而已,好治,不好治的是……”
“是誰?”
一身喜服的男子面若冠玉,不知何時到了這里。
紅穗被氣勢強盛的裴玨嚇得不敢動也不敢出聲,奈何顧清淺的視線被蓋頭限制,看不到來人。
她順口就答道:“那個裴將軍啊,聽說他大樹懸椒,是個不舉之人。”
裴玨:……
誰他娘的造的謠?!!
顧清淺握著紅穗的手一轉身,就撞到一堵墻上。
“哎呀,紅穗,你怎么帶的路。”
下一秒,她的腰肢就被一只大手禁錮,眼前一亮,入眼便是一張俊朗非凡的臉。
顧清淺對上男人似笑非笑的深眸,心里止不住心虛。
遭了遭了,說人壞話被抓包了。
她想逃,但腰肢被緊緊禁錮著,根本逃不掉。
身體相接觸的地方生疼,被硌的!
這男人骨頭也太硬了吧!
“夫君,你硌到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