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宇誠停住了腳步。

“找個地方坐坐，一起聊聊吧。”肖凱語氣平靜地發出了邀請，眼神里卻似有一團火。

“我們……四個人？”徐靈靈對肖凱的提議感到莫名其妙。

“肖凱哥，你不是趕著回家打游戲嗎？”許菁菁嬌滴滴地問道。或許是察覺到肖凱反常的行為與徐靈靈和林宇誠有關，她的眼角流露出一絲不悅。

肖凱笑笑：“游戲什么時候打都可以。”視線卻沒有轉向許菁菁，這讓她更加不爽了。

“走吧。”林宇誠將頭盔掛在了機車后視鏡上，冷淡的視線對向了肖凱。

眼神的交鋒，在兩個男生之間無聲地進行著。

徐靈靈顯然有些不明所以。她此刻內心想的是，許菁菁這小狐貍怎么又跟肖凱綁在一起了？

許菁菁卻似乎看明白了一些什么，那張明艷的小臉頓時暗淡不少。

“去文化宮吧。”肖凱說著，手插褲兜徑直朝文化宮走去。

“肖凱哥，等等我。”許菁菁小跑著跟了上去。

徐靈靈和林宇誠緊隨其后。

不一會兒，四人便來到了一家老牌糖水鋪。

就坐后，肖凱很自然地給徐靈靈點了一份香芋西米露，然后轉向許菁菁：“菁菁，你想吃什么？”

“我……”許菁菁眼角耷拉著瀏覽菜單，“這個吧。”纖長的手指點了點綠豆沙，望向肖凱的眼神里似乎帶著委屈，以及一絲絲的幽怨。

肖凱的臉色依舊暗沉。

徐靈靈總覺得哪里怪怪的，他找林宇誠是想聊什么呢？她怎么也想不出來。

見肖凱沒問林宇誠，徐靈靈出于禮貌問了一句：“林宇誠，你想吃……”

話音未落，肖凱直接開口道：“給你點一杯涼茶吧，下火。”

林宇誠笑了，不過是一種略帶無奈的笑，“我覺得你比我需要。”

“我跟靈靈都愛吃香芋西米露。”肖凱說著，扭頭看著徐靈靈，問道：“對吧，靈靈？”

“嗯。”徐靈靈乖巧點頭。

此時，肖凱的臉上終于露出了笑容，像冰冷的山谷終于迎來了初升的太陽。

“靈靈，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來文化宮玩的時候嗎？”肖凱開啟了一個新話題。

“記得啊。”徐靈靈如實作答道，“那個時候的文化宮，有一個超大的海洋球館，我可喜歡在里面玩了。”

“從海洋球館出來，你都要吃一碗香芋西米露。”肖凱看著徐靈靈，眼神里透著寵溺。

“沒想到你記得這么清楚。”幼年記憶里那種溫暖的感覺，又一次爬上徐靈靈的心頭，“只可惜上學以后很少來這里了……”

記憶的藤蔓，又從徐靈靈的腦海深處長了出來。

肖凱高中畢業那年暑假，他們三人常來市區逛吃，偶爾就會來這家涼茶鋪懷懷舊。

那個時候，肖凱已經全然不記得徐靈靈愛吃的香芋西米露，心里只掛著許菁菁最愛的的綠豆沙。

有一次，許菁菁只淺淺提了一句，他就跨越半個市區，將綠豆沙給她送到了家里。

也是那一次，徐靈靈徹底明白，她已經失去肖凱了。

“現在菁菁在這里學舞，以后我們可以經常來啊。”看見徐靈靈臉上露出隱隱的悲傷，肖凱安慰道。

菁菁……

又是因為菁菁……

許菁菁來到這個家，肖凱嘴里就三句不離菁菁……

他能不能看到我……

不是作為妹妹的我，而是徐靈靈。

徐靈靈表情看似呆呆的，實則腦海里千絲萬縷的記憶和情緒在纏繞……讓她一時難以自拔。

看見徐靈靈陷入沉思，肖凱一時顯得有些手足無措。

許菁菁聽到肖凱提及自己，臉上頓時有了光彩，只聽她道：

“太好了肖凱哥，你一定要常來啊。自從上次你幫我解圍，你現在可是我們舞團的偶像了，女生們都可喜歡你了。”

三人你一言、我一語，唯獨少了一個人——

林宇誠。

他冷冷淡淡地坐在一旁，手里握著肖凱給他點的涼茶。

他怎會不明白，肖凱那些話其實是說給他聽的。

果然，這小子就是對徐靈靈有意思。

只是……他隱隱有一種感覺：這個許菁菁似乎跟他關系匪淺。

想到這里，他三口并作兩口地將涼茶一飲而盡。

頓時，一種難言的酸澀溢滿舌尖。

“你不是有話要跟我說嗎？”杯子空了，林宇誠才緩緩開口。

肖凱目光側向許菁菁，許菁菁像是有了默契一般，拍了拍徐靈靈，道：“我想上廁所，陪我去吧徐靈靈。”

徐靈靈并不想走，她還想搞清楚肖凱找林宇誠的目的呢。

見徐靈靈愣著不動，許菁菁再次撒嬌般道：“陪我去吧，我害怕！”

沒辦法，徐靈靈只好起身，帶著許菁菁走出了涼茶鋪。

女孩們一走，肖凱便開門見山道：“徐靈靈是個單純的女孩，你離她遠點。”

肖凱如此直接，林宇誠并不意外，只是覺得有點可笑。

他一個好學生……曾經的好學生，就這么水靈靈地被歧視了？

要不是錯過高考，現在至少也是南城大學的學生了……

“我怎么了？”林宇誠只是問出了心里話。

“你那些事，別以為我不知道。”肖凱正氣凜然。

“我看你球品不錯，還以為你也是個光明磊落的人，沒想到那些未經證實的流言，你也相信。”林宇誠臉色淡淡，他本沒有必要對肖凱作解釋。

在此之前，那些有關他的流言，他從未解釋過一句。

但今天不知為什么，他竟有了試圖自證的想法。

可話一出口，過去那些記憶帶著痛苦的情緒，一下觸碰到了他內心最柔軟的地方。

“空穴來風，你沒問題，流言蜚語又從何來？”肖凱步步緊逼。

盡管肖凱明白：流言只是流言，就這樣去定義一個人，他與那些不辨是非的人何異？

可是此刻的他，好像無法用理智去控制自己的情緒。

“你用什么身份跟我說話？”林宇誠表情冷淡了幾分，眼底更帶著幾分寒意。

肖凱不甘示弱：“我是她哥。”

“哥？”林宇誠發出一聲冷笑，“你妹妹這么多，顧得過來嗎？”

林宇誠這句話，意有所指。

但肖凱只聽到了赤裸裸的挑釁，他瞬間被激怒，脖子上青筋暴露，聲音低吼道：“林宇誠，我警告你，你要是敢欺負徐靈靈，我不會放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