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心起漣漪

圓圓是第一次出國，一出機場就感到事事和國內不同；天是那么的藍，藍得連一絲白云都沒有；地是那么干凈，干凈得不見一根煙蒂和一張紙屑；人特別有禮貌，I AM SORRY好像粘在嘴上的，到處可見。

出租司機也非常友好，先是HELLO，HELLO地和她打招呼，再幫她拿行李，行李雖不多但他還是幫她放在車的后備箱里，然后恭敬地給她開門。圓圓上車后，就把要去旅館的址給了司機，自己就欣賞起一路的風光來了。

巴厘島四面是海，海灘一個接著一個，蔚藍的海和湛藍的天連成一片，海鷗在空中自由地飛翔；它們輕松地降落又輕松地起飛，完全沒有壓力。要是人也能這樣就好了，圓圓心想，廣闊的海洋真使人心情舒暢，怪不得人們那么喜歡來這里。在海灘上，女人們都穿著比基尼泳裝，仰身曬太陽，把皮膚曬成赤褐色，說來也奇怪，那些洋妞好像越黑越好看耶；而中國人最怕曬太陽，越白越好，所以你只要在海灘上看到有撐傘的十有八九是中國人，這也組成了一道奇異的風景。

圓圓第一個首選地點是藍夢島：藍夢島是位于巴厘島東南邊的一個離島，非常安靜，有人比喻它是馬爾代夫島；它有夢幻海灘、惡魔的眼淚、紅樹林等很多著名的景點組成，非常有特色。

圓圓第二天來到了夢幻海灘（Dreamland Beach），夢幻海灘是一個絕美的海灘，位于烏魯瓦圖情人崖附近，海灘風高浪急，不適合游泳和泛舟，但適合沖浪。只見年輕人，腳踏窄窄的沖浪板，身體隨著波瀾起伏，遠遠看去，就像雄鷹在追逐浪花，讓人眼花繚亂；不會沖浪的人就享受海灘，海灘上的沙子潔白、柔軟、細膩，踩上去十分的舒適；而一望無際的地平線，使海、天成一色，感覺靜謐神秘。許多人白天在海灘上曬日光浴，傍晚則欣賞日落和享受各種美食。圓圓雖然是一個人，倒也不覺得寂寞，老外是非常友好的，他們會過來和你打招呼，特別是單身女孩。有的老外還會幾句簡單的中文呢，圓圓也是會幾句英文的，又是個敢說的人，和老外交流起來倒也蠻熱鬧的。

第三天她去了“惡魔眼淚”。“惡魔眼淚”是藍夢島的另一個景點，最佳觀潮地點，也是藍夢島最美景點之一。從大海奔騰過來的波浪，打在岸邊的峭壁上頓時化成粒粒水珠，產生巨大的浪聲，震撼人心！天氣好的話還能看到美麗的彩虹，再加上岸邊的崖石下方有兩個巨大的空洞，只要海浪涌來，就會激起十多米高的水柱。很多游客都會沉迷于此，而忘記危險來拍照，正是這里有極高的危險性，所以被稱之為“惡魔的眼淚”。

圓圓看到如此美麗的景色也想拍幾張，苦于一個人，只好求人幫忙。她對一個背影看上去是亞裔的年輕人說：“EXCUSE ME……”話音還沒落，那人就轉過身來說：“TAKE PHOTOS？”

“YES PLEASE。”圓圓說著就把相機遞過去。

倆人相互一望，突然愣住了，只聽男的說：“吳圓，你是吳圓？”

“汪志海！你是汪志海？”圓圓也驚奇地喊道。

汪志海何許人也？他是圓圓幼兒教育學院的體育老師，長得可是一表人才哦：一米八五的個子，寬寬的肩膀、厚厚的胸脯、額頭飽滿，顯得眼睛深邃，鼻梁挺拔，見人總是笑瞇瞇的。女孩子們個個喜歡他，可惜他只教了圓圓一年，就突然辭職不干了。沒人知道為什么，或者去了哪里。只有哀聲一片，不用猜，都是來自女學生。

今日在異國他鄉相遇，兩人激動得什么似的，情不自禁來了個擁抱。汪志海好像覺得單單擁抱還不過癮，索性把圓圓抱起來轉了圈，這才放下。

你想想，一般學生記得老師是很正常的，像對那些特別兇的、不茍言笑的、一本正經的；或者是特別風趣、幽默的；又或者是特別漂亮的、帥氣的老師，不管多少年過去了，這些老師的特征都會永遠留在學生心里；反過來也一樣，要一個老師去記得眾多學生中的一個是不易的，除非此學生成績特優秀、或特調皮或能歌善舞的漂亮女孩子才會記得。汪志海是屬于帥的，被女生記住是很容易，那么，吳圓圓是屬于哪一種呢？好像都不是哎，那么汪志海又怎么會在異國他鄉的旅游勝地一眼就把她給認出來的呢？不知道，這只有汪志海心里明白。

只聽汪志海問：“還在幼兒園做老師？”

“這，你也知道？”圓圓有種受寵感。

“當然啦，誰不知道你有一個大家庭？”顯然他有意轉移話題，“你一定是一位優秀老師啦，我想說。”

“不是的，我一點都不喜歡做老師，我已經厭煩了那些無所畏懼的哭鬧聲、渾身調皮勁從不講理的小孩子們！”她遲疑了一下，又說，“我已經辭職啦！”

“辭職了？”汪志海張大了嘴巴。

“是的，唉，先不談我了，很復雜的，一時說不清楚，還是談談你吧，辭職后去了哪里？”圓圓回避地問道。

“說來話長，我們先找個咖啡館坐下來慢慢談，好嗎？”

“好的。”

他們來到了附近的一家咖啡館，要了兩杯咖啡，一時間，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如何說起。

還是汪志海打破了沉默，說：“想聽我辭職后去了哪里，對不？”

“當然，這還用問？”圓圓答道，“你一走了之，留下了很多疑問呢！害得眾多女同學，哦，不僅僅是女同學啦，很多男同學也是，心里很失落！”說完，低下了眼簾，顯然有些窘迫。

“是嗎？那就不好意思了，”汪志海說，“辭職后，我去了父親的海洋運輸公司，不久就當上了助理，幫助爸爸搞事業，同時跑遍了全世界，并喜歡上了探險。”

“探險？探什么險？”圓圓好奇地問。

“說來話長，人生很短，與其平平淡淡活過百年，還不如出去闖蕩一番，追求自我，即便有生命危險，也是值得，這就是我辭職的原因。”

圓圓若有所思地停頓了一會，問：“那，你喜歡哪些種類的探險？”

“那就多了去了，譬如：高山探險、沙漠探險、洞穴探險、冬天攀崖、夏天海底探險，現在是盛夏，不就來到了‘惡魔的眼淚’觀看驚濤駭浪嗎？”

“那么，在你的探險生涯中，出過危險嗎？”圓圓關心地問道。

“當然，難能沒有？有次攀巖——這是剛學不久，腳下一滑就摔了下來，還好啦，躺了幾個月就痊愈了；還有一次，學淺泳，看到海里的各種五彩繽紛魚在身旁游來游去，就忘了自己離岸有多遠，你不知道海里的魚有多美……”

“當然知道，我也經常去海族館啊。”圓圓不甘示弱似地插嘴道。

“海族館？哈，這哪能和大海比？我告訴你，能在海族館里生存的就不叫魚，在我看來，”他看了看圓圓一眼繼續說道，“因為有些魚是任何水族館里都不可能生存的，自然你也就看不到了；有的全身長滿色彩斑斕的刺，就像在京劇舞壇全身插滿旌旗的老生一樣；有的魚用胸在海底行走，稱為‘紅唇蝙蝠魚’；有長著巨犬齒看上去很兇惡其實很溫順的‘大西洋狼魚’；還有‘獨角魚’就像陸地上獨角獸；有的是通體透亮嬌小玲瓏叫不上名字的；還有，還有……”他停住了，不知道是否繼續下去。

“你離岸很遠，后來怎么啦？”圓圓還沒有忘記他的危險。

這下提醒了汪志海：“對不起，跑題了。因為離岸邊太遠，又突然起了風浪，風浪很高，我又精疲力竭了，當時游不回來了。正在掙扎時有個老外看到了，忙游過來幫忙，我就搭著他的手臂回到了岸邊，不然后果很嚴重。”

“從此你就害怕了？不再繼續了？”

“怎么可能？要是這樣，我就不是汪志海了。說來，我父母好像知道他們的兒子，將來喜歡大海，所以給他起名‘志海’，看來我一生都要交付于它了。”

圓圓聽了，想要張口，可又不知怎樣說，勸解嗎？好像不妥，只能沉默。

汪志海接著說：“之后，我又學會了深潛，需要背氧氣瓶的一種，可以潛入海底。深海處，自然又是一番景色：你可以欣賞到各種各樣子的珊瑚，它們色彩繽紛，奇形怪狀，美不勝美；海底里有鴻溝、峽谷、森林；有時你會遇上一群魚刮著你的身體游去；有時會遇上一條兇狠狠的灰色大頭魚和你對視；更多時，是一小群穿著如同短裙的小姑娘和你玩耍，讓你流連忘返，我這次主要就是來海底探險的。”

“那不是很危險嗎？”圓圓有些擔心地問。

“當然啦，不然怎叫‘探險’？有因氧氣瓶出故障死亡的、有因海底壓力過大誘發心臟病而死的、有被鯊魚攻擊而亡的、有被海草纏住不得脫身的，等等，防不勝防。”汪志海耐心地解釋道。

可是，圓圓卻越聽越心驚，關心說：“那你一定要當心哦！”

“當然啦，可是，真的發生意外我也決不后悔，人生自古誰無死？死于探險無遺憾，值！”汪志海發現自己好似在發豪言壯語后，語氣婉轉了下來，“再說，生死有命，富貴在天，人不得強求，活一天就要活出生命的價值，你說對不對？”

圓圓聽呆了，見汪志海在問她，馬上連連點頭。

她望著這個意氣風發、英姿勃勃的年輕人，心中泛起陣陣漣漪，感覺生活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