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接二連三

接下來的事情就好辦了，生孩子誰不會？那是世界上最簡單的事了，不是嗎？沒多久，圓圓就見媽媽的肚子圓滾滾的鼓了出來。她爸爸興奮得一直在老婆身邊轉來轉去，拍著老婆的馬屁，問她要吃什么，只等開口他就去辦，把老婆養得肥肥胖胖。說來奇怪，也不知什么信念令圓圓爸爸堅定地認為這次老婆懷的就是個男孩。圓圓則冷冷地在一邊觀看，就像看一出自導自演的戲一樣，且看它是如何落幕。

十月懷胎一朝分娩，一天晚飯后，圓圓媽媽肚子一陣痛過一陣，感覺要生了。圓圓爸爸忙把老婆送進醫院，經過檢查后醫生對他說，你老婆開了五指，大約還要等上四五個小時，建議他回家明天一早再來也無妨。可他不聽，堅持要在產房外等候，反正圓圓十歲了，可以照顧自己了他想。再說馬上就要見到兒子了，他按捺不住激動的心情，在產房門外的走廊里走來走去。在走廊里還有幾個丈夫也在等，看他這樣著急不安，好像有感染力一樣也就跟著走起來，窄小的走廊倒像是川流不息的人群，時時夾著“唉唉”的嘆息聲，快到凌晨時，一個護士模樣的姑娘探出頭來高叫：“是兒子，母子平安，陳家屬。”

這時兩個男人同時興奮地喊道；“是我，謝謝。”并向產房門口走去。護士一看有兩個男人過來，搶著說自己是陳家老公，心想，看來必須搞清楚名字了，忙說等一等，讓我去查看一下到底是哪個陳，她轉身返回產房。兩個男人傻了，突然又不安起來，捂著胸口，好像心要跳出來似的，脖子伸得老長，恨不得沖進去看個究竟。

不久那位護士又探出頭來說，是陳招弟家屬，一看名字就知道她起碼有三個姐姐，底下說不定還有兩個妹妹呢。只見那個陳招弟的男人興奮地喊道：“是我，是我。”并想擠進門去，給護士給擋住了，說產婦已經回到產科病房了，他又急忙轉身向產婦病區走去，走之前還不忘同圓圓爸爸打個招呼：祝他心愿以償。

圓圓爸爸這時又傻了回去，站在原地一動不動，頭腦一片空白，過了一會兒回過神來，一種“不祥”預感從腦中跳了出來：“如果不是兒子是女兒怎么辦？”他可從來沒想過這個問題，這個問題在這個關鍵時刻跳出來，真夠折磨人的。他走也不是坐也不是，一直在擾自己的腦袋，好像擾腦袋能擾出兒子似的。

在過后的一段時間里，陸陸續續地走了幾個丈夫。這次護士吸取了前面的經驗，直接叫產婦的名字，再報平安。直到走廊里只剩兩個男人時，才輪到圓圓的爸爸，是個女孩。只見他像是泄了氣的皮球站不起來，兩眼茫茫不知所措。

當圓圓得知是個妹妹不是弟弟時，心里一陣輕松，心想自己不會被邊緣化了。高興過后又擔心起來爸爸媽媽來了，特別是爸爸，他可一心想要弟弟哦，現在得了個妹妹不知他會怎樣。

圓圓的擔憂不是沒道理的，自從得了第二個女兒后，他一直很郁悶，家務事也懶得過問，老婆坐月子他也愛理不理，老在那里唉聲嘆氣。當初信誓旦旦的承諾，不知去了哪里。圓圓媽媽非常生氣，說生女兒也不是她的錯，科學證明生男生女是靠老爺子的，沒女人什么事：“誰叫你的Y那么沒沖勁？”她還數落他呢。

世界上的事真的難以預料，正當圓圓父母相互埋怨而疏于照顧嬰兒時，圓圓在一旁看不下去了。說來也難以置信，自從媽媽把妹妹抱回家時，她湊過去原本只想看一眼的，沒想到這一眼把她的“母愛”提早給發掘出來：只見嬰兒胖乎乎粉紅的臉龐是那么可愛，真想咬上一口；那胖嘟嘟的小手在空中揮舞，嘴里還奶聲奶氣發出咿呀聲，令人心中癢癢，不愛都不行啊！每當嬰兒哭鬧時，只要媽媽稍微晚些換尿布或喂奶，她就迫不及待地催，怪媽媽照顧不周，有時自己親自上陣給妹妹換尿布、沖奶粉喂她。圓圓的爸爸媽媽真是喜出望外，本來的擔心不僅多余而且還顯得愚蠢，不過現在聰明還來得及，夫妻倆真想到一塊去了，他們樂得讓大女兒分擔原本是他們的責任。圓圓真的蠻盡責的，超出了做姐姐的本分：她一放學就急忙把功課做完后，就充當起媽媽的角色，不是抱就是哄著妹妹，而她的父母也心安理得地過自己的生活。

如果就一直這樣下去也就算了。可是好景不常，圓圓的爸爸在沉寂了一段時間后，又蠢蠢欲動了。對老婆說：“我們再試一次如何？”

“什么？你還要生？你自個去生吧，我不干了！。”

圓圓爸爸見老婆堅定起來，竟不知如何應付，可想想他們吳家的五朵金花現在成了六朵，而且將來還是別人的，就氣不打一處來，他憤憤地想：“他媽的，俺命里就不該有兒子？”他又恢復了以往的霸道，惡狠狠地對老婆說，“你要是不愿意，俺就到外面和別的女人生！”

“你敢！”圓圓媽媽不敢示弱。

“就敢！不信你試試？”

圓圓媽媽聽了后，嗚嗚地哭起來：“為什么我的命就這么苦啊！”

她很了解自己的丈夫，說得出也做得到，“要是他真和別的女人生了個男孩，那我們母女仨可咋辦？”心里不禁害怕起來。她一軟老公就硬起來，撥正方向后，接下來的事情就簡單多了，懷孕生唄。

不久她的肚子又大了起來，長話短說，這次圓圓果真得了個弟弟，喜得她父母不知如何是好；奶喂多了怕噎著他，喂少了又怕餓著他，換尿布也要擋擋風怕他著涼，這樣七弄八搞的把兒子養得又瘦又小，還一直不斷生病看醫生。圓圓的爸爸這回又發愁了：好不容易得了個兒子，卻是個弱不禁風的家伙，也不知是否能長大，將來會給他傳宗接代？想到這里不禁嚇出一身冷汗：“不行，還得再生一個兒子。”問題是怎樣和老婆說呢？他把老婆聽到要她再生一個時，發怒的情景想了個遍，各種處方都準備好了，只等合適的時機。

一天他老婆抱著兒子在玩，看到兒子的頭軟不拉耷地東倒西歪，不禁皺了皺眉頭，心想八個月了，頭應該很堅硬了，可他還是軟綿綿的，就唉了一聲。正逢給老公看見，心想：“現在不提更待何時？”他把老婆叫到門外，對她說，“老婆，這個兒子不咋的，好像很靠不住，再生一個如何？“

聽了這些，他老婆是怒火沖天，嗷嗷叫道：“去你媽的，”她開粗口了，“你當老娘是豬啊！你想要就和別的女人生，去就生好了，看哪個婊愿意！”

她老公這回一點也不生氣，他曉之以理、動之以情的把準備好的詞語統統用上，而且加油加醋地把對兒子的憂慮告訴了老婆。他老婆經他一說也冷靜下來，想想也是，唉，這個兒子怎么就不爭氣呢？老是上醫院，要真個有個三長兩短可咋辦呢？到時再想生也生不出來了，想到此，咬咬牙就同意了。

接下來的事情就簡單多了，懷孕生唄。不幸的是，第四胎又是個女孩。事情已經到了這個狀態，停是停不下來了，真是“騎虎難下”。他們也豁出去了，本來他們還顧及圓圓的感想，現在哪里還顧得上？他們把三個小不點全扔給圓圓，圓圓忙得是滿頭大汗，除了上學做功課就是帶小孩，已經沒有了自己的生活。而她的同學們可以想怎樣玩就怎樣玩，還在她面前賣弄：昨晚看了啥電影、周末要去哪里一天游、買了什么樣的新衣服啦，等等。氣得她瞪眼怒對視她們，這些同學看到這些刺激的話語起了作用，就大笑而去。

有一天，她看到父母又在嘟嘟囔囔說話，什么男孩懷孕這些刺耳的話飄進她的耳朵，她走上前去，警告他們說，如果他們還想生的話，她就離家出走。這些威脅的話一點用處都沒用，他們就像著了魔似的，不達目的決不罷休。真是上天有眼，第五胎又給他們送去了一個男孩，夫妻倆高興地合不攏嘴，這次他們對圓圓說，結束了不再生了，就是圓圓再想要個弟弟妹妹也給不了了。圓圓則是怒目圓睜，咬著牙說：“你們是個自私的父母，天底下找不出第二個來，生在你們家是我最大的不幸，你們剝奪了我的青春、我的理想、我的未來，我的人生全給你們毀了。”說完就奔了出去。

正是：只因男孩帶有把，耕田施肥全靠它。春季勃發勤播種，來年香火蹦蹦跶。

又道是：智障男孩也是寶，聰明女孩還是草。

一生辛苦為誰忙？到頭來，均為他人做嫁衣裳。

世俗觀念多無奈，姑娘哪個不恨娘？天地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