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埋尸地
- 法醫骨證
- 五里瓏
- 6767字
- 2024-06-17 15:37:32
蘇天易走近時,劉大迫不及待地說:“蘇法醫好啊,我們就等你一聲令下了。”
王亞雷昨晚好好地睡了個覺,現在又滿血復活了,打趣道:“要不是蘇法醫下令,我們還不敢輕舉妄動呢。”
蘇天易撅撅嘴對劉大說:“這兒都是你的人,挖掘現場還是你指揮為好。我是法醫,我和小雨就等著你們挖出骨頭了。”
“那好吧,我也不跟你客氣了。”劉大看了蘇天易一眼,轉身對那些拿著鐵鍬的民警說,“這個,我們就按照剛才的部署,從杜紅娟兒子發現骨頭的地方開始往外挖,不挖到骨頭不收工!”
大伙兒掄起鐵鍬開始挖起來,不一會兒將杜紅娟家的老水牛尸體挖了出來。杜紅娟趴在牛的尸體邊,哭得稀里嘩啦。
蘇天易找了一處平坦的草地,讓苗小雨打開他剛剛帶過來的那只“勘查帳篷”箱子,取出里面的配件,就地搭起了一個帳篷。
“干嘛這么復雜呀?就幾塊骨頭,露天不就可以檢驗了嗎?”苗小雨見那帳篷有些不太通氣,便嘟囔道。
“你不懂。”蘇天易也沒多說話,只是圍著剛剛搭好的帳篷轉了一圈,檢查有沒有不穩固的地方,然后在帳篷的門口掛上一張門簾。
苗小雨見那藏青色門簾上豎排印著白色的“法醫骨證科”幾個字,不禁笑出聲來:“蘇法醫,你這是自戀吧?在這荒山野嶺的地方,你居然不忘儀式感,真的服了你了。”
蘇天易扭過頭來皺著眉頭瞪著苗小雨說:“有錯么?”
“當然沒……錯,只是太正式了。”
“太正式?我們這工作難道不是正式的嗎?”
苗小雨支支吾吾地不知道怎么說才好,東嘉的那個解剖室簡陋到只有一個水泥臺外加一根自來水管,根本沒有想過這野外作業還可以如此這般搭建臨時檢驗帳篷。她是簡陋習慣了,覺得蘇天易這是多此一舉,她說:“反正我就是覺得沒什么必要,露天干活還更透氣呢。”
蘇天易攤攤手說:“有了帳篷,我們干活可以更安心。好了,不必多說了,把勘查箱中的器材都擺放起來吧。”
苗小雨打開勘查箱,將里面的解剖刀、鋼尺、卷尺、外科剪、咬骨鉗等等取出,擺放在帳篷內的地面上,最后在中心位置鋪開一張白色的塑料布,要是劉大那邊挖到了新的骨頭,就可以放在上面進行檢驗了。
準備好了一切,苗小雨鉆出帳篷,此時血紅的太陽暖光正好照在蘇天易的額頭上,他皮膚上的皺紋看上去像是刀刻的一般。
蘇天易將那只原先裝勘查帳篷的空箱子拖到一邊,然后自個兒坐在了上邊,看著那些正在熱火朝天挖掘的人們,像是在現場監工似的,臉上寫滿了疑團。
苗小雨見那正忙碌著的二十來人像是在流水作業,劉大將他們分成了三人一組,一人負責將滑坡的泥土挖開,一人檢查泥土中是否有骨頭,一人用簸箕將泥土運送到附近的山溝。
偌大的一個山坡,真要徹底清理一遍,估計沒有幾天時間,根本就不可能完成。苗小雨越想越心急,扭扭腰說:“蘇法醫,這可要搞到什么時候去呀?”
“看你就這么點耐心,這不剛剛開始嗎?就想著大功告成?我以前出去挖掘現場,挖個把星期是常有的事呀。”
“不是我急呀,我們這般興師動眾的,真的有意義嗎?其實昨天他們已經在村子里摸了一遍情況,什么可疑情況都沒有。”
蘇天易指指正在哭牛的杜紅娟說:“真的什么情況都沒有嗎?杜紅娟的工作都做仔細了嗎?她丈夫到底是怎么死的?”
苗小雨被問得啞口無言,只好說:“杜紅娟兒子發現尸體純屬意外,這跟她有什么關系?何況她老公的死?再說,這調查訪問不都應該是偵查的工作嗎?偵查員的工作我可管不著。”
“法醫就不需要懂偵查嗎?或許不需要你親自去做訪問工作,但也得知道個大概,利于我們分析案子呀。你可要知道,一切兇案都是以尸體現場為中心的,外圍的調查訪問不都需要圍繞著我們轉嗎?我們身處臺風眼,豈可坐視不管外圍的狀況?”
苗小雨正要駁斥,蘇天易發現山坡上好像種了一些菜在那兒,于是又說:“等等,小雨,你看那邊,我們得爬上去瞧瞧。”
苗小雨順著蘇天易的手勢看了看,說道:“那兒好像是塊菜地,奇怪,這山坡上怎地還有菜地?”
“你看那菜地上還有菜種著呢,說明菜地是有主人的。”
“菜地的主人經常會在這兒勞作,可能對這一帶的墓地埋葬情況比較了解。”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們爬上去看看再說吧。”
蘇天易其實擔心那髖骨原先埋在了菜地上,滑坡將菜地中的髖骨帶到了下面。他起身朝那兒走去,苗小雨跟著他在滑坡不遠處找到一條斜行而上的小路,想必那兒可以通往那片菜地。
小路的路面上長滿青草,往上爬的時候不算太滑,一會兒就爬到了頂。苗小雨見小路在那坡頂上繼續往前延伸,正好通往那片菜地。
來到菜地邊,蘇天易的腳步便慢了下來,他彎著腰,開始在地面上搜尋。
苗小雨見菜地上整齊地種著一些四季豆、辣椒、黃瓜等日常菜蔬,菜畦上并無雜草,看來的確有菜地主人經常打理。
走到菜地盡頭,苗小雨發現滑坡已將菜地一截為二,于是憤憤地說道:“該死的滑坡,把人家的菜地都截成兩半了。”
“我感覺問題就在截斷的那一半上面。”蘇天易冷不防在背后說。
“為什么呢?”
“你沒發現截斷的那一半,泥土正好落在劉大他們現在挖的位置嗎?”
苗小雨朝底下望去,滑坡底距離菜地約莫有二十來米,王亞雷正在坡下掄起手中的鐵鍬挖泥,揮汗如雨,她忍不住朝下喊了一聲:“胖探,有沒有新發現呀?”
王亞雷聽到喊聲停住手,瞇著眼睛朝苗小雨瞅了瞅,也喊了一句:“沒有呀!你們在上面干嘛?地質松軟,隨時可能發生二次滑坡,小心摔下來。”
苗小雨心中忽然一動,回頭朝蘇天易張口道:“蘇法醫,我明白了,莫非那骨頭原先埋在菜地上。”
“對,那骨頭很有可能原先是埋在這菜地上的,菜地斷為兩截,骨頭就隨著那斷掉的半截菜地滑下坡去了。”蘇天易趴在菜地上,探出身子往菜地截面上瞧去。
苗小雨有點慌了:“喂,你可小心了,不要真摔下去了哦。”
蘇天易憋著氣說:“不,不會,你瞧,問題果然在這兒。”
“發現什么了?”
“我感覺這菜地上還有其它東西,截面上看得出有塑料蛇皮袋的殘跡。”
苗小雨小心翼翼地趴在蘇天易身邊,探出頭往截面處看了看,發現距離菜地表面大約一米多深的截面處有幾根灰白色的絲線露在外面,看起來像是蛇皮袋的塑料編織線,她說:“蘇法醫,重大發現,我終于明白了,菜地就是埋尸地。”
“現在才明白,沒覺得太晚了嗎?”
苗小雨就是嘴巴硬,紅著臉說:“不晚不晚,案子才剛剛開始呢。”
“這回你信了吧?是不是案子,這蛇皮袋已經提前報信了。”
“有一點信了,這菜地下面肯定挖不出棺材板。”
“你讓劉大他們上來挖,我需要幾個人,把這菜地給挖了。蛇皮袋這個位置,一定還有其它的尸骨。”蘇天易爬起身來說。
苗小雨還原樣趴在地上,朝王亞雷喊道:“胖探,叫劉大派幾個人上來,我們上面有新發現!”
王亞雷愣了愣說:“什么?有新發現?上面有骨頭么?”
“有,有,有大量的骨頭!”苗小雨夸張地說,她就差點兒沒說發現骷髏頭了。
不一會兒,劉大、王亞雷帶著幾個民警上來了。劉大見了這個情況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說道:“看來給我們抄了捷徑了,要是骨頭真埋在這菜地上,那么,這菜地的主人……挖,趕緊挖!”
蘇天易劃定了大致的挖掘范圍,幾個人便開工了,只可惜了那些長勢喜人的蔬菜,瞬間就被糟蹋了個精光。
劉大對王亞雷說:“昨天派到村里摸情況的幾個人,并沒有摸出菜地的情況。這樣子,你帶兩個人去村里,重新摸摸底,看這菜地到底是誰家的。”
王亞雷請示道:“找到菜地主人,要帶回去審查嗎?”
“隨機應變吧,有必要就帶回去,你先去找村長談談。”劉大摁了摁啤酒肚,肚子里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
王亞雷領命去了,苗小雨用胳膊肘碰了碰蘇天易說:“要不我們將勘查帳篷搬上來?”
蘇天易給苗小雨豎了個大拇指說:“是了,我看很有必要。”
苗小雨正要下去,劉大說:“不用了,我讓下面的兄弟把帳篷拆了,搬上來就是。”
“謝了。”苗小雨朝劉大莞爾一笑,心里一陣滿足感。
挖掘的進度飛快,半個小時不到,菜地就被掘下去近一米深,兩個民警站在大坑里只露出了上半身。苗小雨見蘇天易這時候有些緊張起來,他不停地囑咐要輕點挖,小心挖壞了骨頭,好像他已經看到骨頭似的。
勘查帳篷已經搬上坡來重新搭建好,印著“法醫骨證科”五個字的門簾在微風吹拂下,蕩漾著像是中軍營帳前飄揚的旌旗。
“停!”蘇天易忽然大喝一聲。
坑里的民警停住了鐵鍬,苗小雨這時候也看見了坑底的境況,原來鐵鍬帶起了一小塊污濁色的蛇皮袋碎片。
蘇天易急切地說:“不能再挖了,換人,我們下去。小雨,拿小鐵鏟,慢慢摳,骨頭定是在下邊了。”
“好咧,我拿小鐵鏟去。”
苗小雨從勘查箱里找來兩只小鐵鏟,給了蘇天易一只,然后一起爬進坑里,蹲下身子開始一鏟一鏟摳泥巴。
小鐵鏟就比湯勺稍大些,挖了泥巴還要將泥巴裝進大的塑料袋,進度明顯慢了下來。可是即將揭曉的真相讓苗小雨感到有些窒息,她萬萬沒有想到,剛剛跟蘇天易打的賭這么快就要輸了。
不過,她更愿意接受這樣的結果,要是挖起一大把骨頭來,這案子必定轟動東嘉。這種沉浸案發現場中心的感覺,既有壓力又有挑戰性,這是她理想中的法醫感。她仿佛看到了一大群記者正圍著她問這問那的,而她神秘地對他們說無可奉告。
“好像有了。”蘇天易放下小鐵鏟,用手指去摳地面上的泥巴,一根指骨躍然眼前。
圍在坑邊的幾個民警發出一聲“哇”聲,只聽見劉大在上面罵了一句:“該死的,真是倒了八輩子的霉運了!”
苗小雨湊近蘇天易,順著發現指骨的位置不斷用小鐵鏟往下突破,更多的骨頭露出泥層,原來那是一整只蛇皮袋,里面裝著人的四肢。
拍照固定位置后,苗小雨爬出坑,將那些骨頭轉移到了勘查帳篷中,有待細細檢查。
蘇天易將這只蛇皮袋編為“1號袋”,轉移完成后,繼續在坑底往周邊擴張開去。不一會兒便發現了第二只蛇皮袋,袋子里頭裝著胸骨、鎖骨和大量的脊椎骨以及肋骨。
苗小雨當然不會驚訝,只是尷尬地說:“該來的都來了,粗看這些骨頭的年齡,跟我們那髖骨必定屬于同一女孩。一個年輕女孩被分尸,顯然是案子。我輸了,蘇法醫。”
蘇天易抬起頭來,滿臉是汗:“小雨,是你說的,案子才剛剛開始,還不知道會有怎樣的結局呢。我敢說,你會輸得很徹底。”
苗小雨不再理會,翹起小嘴巴說:“第一袋裝的是四肢尸塊,第二袋裝的是胸部尸塊。我猜還有第三袋,第四袋呢,想必分別裝的是骨盆和頭顱了。”
“只怕沒你想的那么順利,骨盆是一定有的,不然也不會有我們昨天的那塊髖骨,頭顱卻不一定了。”
“也對呀,兇手可能會將頭顱埋在另一個地方。”
劉大已經罵開了:“小雨,你瞧你昨天還那么自信,差點被你誤了大事。我說的吧,要跟蘇法醫好好學。要不是蘇法醫,這些骨頭還不知道什么時候才發現呢。”
苗小雨心中有些委屈,可是她還不至于抬不起頭,順勢說:“人家蘇法醫是骨證專家,我連做徒弟都不配。要不,案子結了,你送我去他那兒學習一段時間呀?”
劉大說:“那敢情好,等抓到兇手后,你跟蘇法醫去省廳多學學,回來好為東嘉效力。”
蘇天易瞪著苗小雨說:“我們說好的,要想做徒弟,先從養蛆開始。”
苗小雨晃了晃手中的小鐵鏟說:“必須嗎?”
“當然。”
苗小雨不作聲了,繼續下坑刨地,很快就在菜地截斷面附近發現了第三只蛇皮袋。挖出來之后,里面裝的果然是骨盆,昨天發現的那塊髖骨應該就是從這只袋子破口漏出去的。
等這三只袋子都轉移到勘查帳篷之后,蘇天易決定繼續擴大挖掘范圍,可是怎么也沒有發現第四只袋子,頭顱始終沒有找到。
和劉大商量之后,現場的盲摸發掘工作交給了其它民警,蘇天易已經迫不及待地要去勘查帳篷檢驗那些骨頭了。
臨近中午的太陽非常炙熱,勘查帳篷雖然能透點氣,可是苗小雨依然感覺里面悶得像個蒸籠,她早已熱得汗如雨下。這帳篷要不是蘇天易堅持搭建的,這會兒估計她連娘都罵了。
她平時習慣了露天作業,哪兒發現尸體就在哪兒的地面上鋪開一塊塑料布就開干。按照她的話說,集自然通風與太陽光照明于一體也。
她當然知道,這帳篷確實可以提供一個相對獨立不受干擾的小環境,可實在是熱呀,而且還有從骨頭上不斷散發的臭味彌散在空氣中,早已滲透進了發絲、衣服和皮膚的每一個毛孔。
此時她恨不得將帳篷掀翻,可是看見蘇天易那專注的眼神里沒有一絲兒怨氣,也只能憋著不吭聲了。
“小雨,你瞧這兒。”
苗小雨正在將那些零散的肋骨按照胸廓的解剖結構擺放成正常人體原有的樣子,忽然聽到蘇天易叫她。
她扭頭一看,見蘇天易手中捏著一塊椎骨,看形狀像是腰椎,但不完整,好像只有半塊。
“第四腰椎,正好居中鋸斷了。”蘇天易將椎骨遞給苗小雨。
苗小雨接過椎骨,見那鋸切面非常平整,像是一次性鋸開的,心里不禁一怔,說道:“兇手握鋸的手怎么這么穩呀?整個鋸切面一次形成,莫非是個大力神?”
“非也。”一滴汗珠從蘇天易額頭上往下滴落,滴在地面的塑料布上,發出輕輕的“啪”聲。
“那……那是怎么回事呀?”
“再大的力氣,也不可能一次性將腰椎鋸開,普通的鋸子至少需要反復拉動幾十次,才有可能鋸開腰椎。再說,也不可能有這么湊巧,每次拉動鋸子的時候,正好都在同一個位置。”
“那便是鋸子的原因咯?”
“你想想看,什么鋸子才有這么鋒利?”
蘇天易像是在學校實驗室里教學那般循循善誘,可苗小雨從未接觸過鋸子分尸案,她搖搖頭說:“我還是想不出來。”
“電鋸呀!高速運動的電鋸,才有這種可能,電鋸既鋒利速度又快,瞬間就可以將這腰椎一分為二。”
“OMG,居然……是電鋸?這么說,我們正在追緝一個電鋸狂魔?”
“是不是狂魔我不知道,可這腰椎的鋸痕顯示的明明白白是電鋸。”
苗小雨在三堆骨頭中去尋找這第四腰椎的另外一半,另外一半在“3號”裝骨盆的那只蛇皮袋中,她說:“我明白了,兇手從死者腰部第四腰椎的位置下鋸,第四腰椎的上半部分在‘2號’胸廓這個袋子中,而下半部分留在了‘3號’骨盆這一袋。”
蘇天易點頭說:“胸廓裝一袋,骨盆裝一袋,四肢又是一袋,現在只剩下頭顱了。”
“兇手相當狡猾。”
“你把兇手當弱智呀?這并不算狡猾呀。喂,我說死因?你對死者的死因有看法嗎?”
苗小雨撿起她剛剛在看的那根肋骨說:“你瞧這是左側第三肋骨,上邊緣有個小缺口,我感覺是刀刺切形成的。”
蘇天易將肋骨拿了去,瞇起眼看了看說:“嗯,這刀不大,可只要夠長,刺破心臟已經足夠。我看,死者可能是心臟被刺大失血死亡。心臟被刺,現場應該有大量的血跡。”
“那是幾年前的案子,誰知道現場已經被破壞成啥樣了呢。”
“到底是幾年?”
“五……五年吧。”苗小雨很不情愿,但迫于現實,她不得不承認,這些骨頭和蛇皮袋自身的腐敗狀況遠沒有十幾年那么久。
蘇天易臉上的肌肉又抽動了一下,說道:“五年了,兇手一定以為逃過去了。”
“只可惜,老天都不同意,一場大雨撩開了我們的追兇大幕。”
“女孩的頭顱,估計要抓住兇手才找得到了。”
蘇天易正說著,勘查帳篷的門簾被掀開了,一位滿臉大汗的民警低頭彎腰說:“派出所送飯來了,蘇法醫,你看是不是先停一停,吃完飯再接著干?”
蘇天易揮揮手說:“你瞧,我們正忙乎著呢,一時也停不下來,你們先吃吧。”
“是這樣,王亞雷也查了些東西回來,劉大的意思是一起聽聽情況。”
“也行,我們馬上就來。”
苗小雨鉆出勘查帳篷,狠狠地吸了一口新鮮空氣,夸張地對著山谷遠處大喊了一聲:“喂!”
王亞雷在坡下罵道:“你亂喊什么呀?別把山喊塌了!”
“胖探,你抓到人沒?”
“你以為抓蝦呀?這么簡單?我又要給你出難題了,你趕緊下來。”
此時,蘇天易也鉆出了勘查帳篷,朝王亞雷揮揮手,便臉色凝重地跟著苗小雨一起下了山坡。
劉大招呼大家圍在一棵大樹下,派出所的人在那兒準備了洗手的水桶,還有一大箱盒飯。
苗小雨一遍又一遍地在手上涂抹洗手液,然后用水沖掉,她一個人幾乎用盡了整桶的水。
王亞雷在一旁看得難受死了,說道:“你別洗了,一會兒還干活呢。”
“我洗手又不礙你的事,不干不凈的,怎么吃飯呀?”苗小雨抱怨道。
劉大著急地對王亞雷說:“她就是這壞習慣,你又是不知道,你快給蘇法醫匯報匯報調查情況吧。”
王亞雷撅起嘴巴說:“我先去找了村長,村長說,這塊菜地的主人叫張有貴,是個老單身漢。以前他在城里做載客三輪車夫,可能是干不動了,這幾年就窩在家里,自給自足種地了。”
苗小雨用完水桶里最后一滴水,然后將手甩干,問道:“你可找到他的人了?”
“找到了,村長帶我去張有貴家,他家的門虛掩著,我就推進去了,結果你猜怎么著?”王亞雷眼里露出異樣的神色。
“怎么了?”苗小雨瞪著他。
“張有貴吊死在他家的大堂上。”王亞雷慢條斯理地說。
“啊!”苗小雨驚叫出來。
劉大皺了皺眉說:“王亞雷,你可不開玩笑?”
“劉大,這種時候,我哪里還敢謊報軍情呀?”王亞雷的眼珠瞪得滾圓。
“該死的,這么重要的事情,你居然也憋得住。”劉大氣暈了。
“不是在等苗小雨洗手么?”王亞雷還狡辯。
苗小雨臉色脹得發紫,罵道:“別把鍋甩我身上,真是死胖探,就不知道事情的輕重。快說,你們把張有貴的尸體怎么了?”
王亞雷這才有點慌了,說道:“我還能怎樣?張有貴眼珠瞪著,舌頭都露出來了,也不可能有存活的可能了。我讓村長在現場看著,然后就跑過來匯報情況了。”
“跑過來?我看你是爬過來的吧。”苗小雨搖頭。
“好了,別吵了,我們趕緊去現場看看。”蘇天易止住了苗小雨,轉身就要出發。
劉大一拳打在王亞雷的腰上,怒道:“還不趕緊帶路,張有貴的死這么巧合,你不覺得他有問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