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耀夜啊，今天你不是考試嘛？”

“你要自己安排好時間吶，看考場什么的，自己上點心啊。”

“還有注意防暑，天熱嘞，小心中暑嘞。”

其實白耀夜很想反駁一句。

[這里不熱，因為一直在下雨，今天出門都得穿外套了。]

但他沒說出來。

“已經考完了。”

“[圖片]”

圖片是白耀夜把準考證打印出來后就拍的，本來那時候有想著跟母親報備來著，但發現就算自己沒報備母親也不會過問時，他就逐漸減少了報備的頻率，直至就算自己又要出遠門也沒再報備了。

“我就只考這一天啊。”

白耀夜給母親詳細的解釋了這個全國性的考試。

“它26和27考的意思是這兩天里都有考試，但不是每一個人都要連續考兩天，因為它就考這兩項，我是26考的，27再有人考那也是別人了，不是我來考了。”

對于家人，白耀夜總意外的有耐心，就算自己很煩也依然能把該說的說完，然后才自顧自的去生悶氣，消化情緒。

母親了解后也沒再說什么，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

“原來是這樣啊，它這個不是全國統一的考試嘛，我還以為它還有什么考那么多呢。”

[我還以為她找賀安棠了解過了，上次還拿賀安棠成績給我看人家考的多好。]

賀安棠是僅比白耀夜小二十八天的表妹，也是一直被當作反面例子的“壞孩子”，只是不知道什么時候開始，這些標簽都被摘下了，替換成了“好孩子”。

雖然不是榜樣，但也沒以前那么一言難盡了，只能說是，只要不接觸毒品，那么所有的壞都是可原諒的。

小時候母親經常拿白耀夜去和別人比較，就算是長大了也忍不住想比較一番，但都是暗自比較，然后得出自家孩子不好養的結論。

上次母親拿著賀安棠的成績截圖給白耀夜看時，說，“你看你妹妹的成績，我不要求你考多好，但你也要差不多達到她這個水平，最起碼也要能一次過了這考試…”

后面再說了什么白耀夜沒有用心去聽，因為他從這一大段話中只解析出一個信息。

[“我希望你能在通過考試的基礎上超過她。”]

他只覺得沒意思，想起的是小時候自己每次得了不論是哪個小朋友都會羨慕的成就或者獎項而去找父母聽夸夸時，父母只會說不要太驕傲的經歷。

像往常那些考試一樣，白耀夜坐上了去火車站的車。

看著拼車里長達四十分鐘的預計時間，而司機卻一直在原地停留著，白耀夜好奇，看向手機里另一位拼友，他的上車地點是下一個路口的小區里，也是這時他才注意到這個路口也有紅綠燈，而司機停在這里就是因為在等紅燈。

司機忍不住罵了一句，“TMD右轉還要等紅燈！”，白耀夜保持住自己面無表情的狀態，向唯一醒著的朋友，也就是祁桓特，截圖分享。

“iwoc，得虧我沒買十二點半的票，我還說剩那么多時間可以玩點游戲的。”

“[圖片]”

“有被笑到，右轉也要等紅燈。”

“[圖片]”

祁桓特反饋也很迅速，“笑死了，怎么還有，我沒上車，110報警。”

對此白耀夜也很樂忠解釋，畢竟現在自己閑得無聊。

“因為有可能司機接錯人啊，別人頂了自己的號上車，自己還在這等著，司機卻說接到了走了。”

“110那個就是預防司機或者拼車的人突發狀況吧，或者咱乘車過程遇到什么事。”

祁桓特仍在好奇。

“那它是直接報警還是只是轉到撥號界面的？”

對此白耀夜只能回答道。

“我也不知道，沒點過。”

說完他有些蠢蠢欲動。

祁桓特似有所感，新的消息迅速竄出來，止住了他的念頭。

“別亂點。”

車停了，白耀夜抬頭看去，那人拎著一大袋東西和打包好的盒飯上了車，也坐在了后座，他把盒飯放在跟白耀夜隔開坐的位置上，但滑，所以他一直拿著了。

等司機問“要不要拐進去”而他回答“要的”時，白耀夜聽見對話抬頭看才發現來到了醫院住院部。

[怪不得拿著這么多東西啊。]

車子再次啟動，很快到了火車站，白耀夜拿著身份證過了安檢上到候車大廳的二樓，畢竟他每趟回去的班次都是要從二樓入站才能坐的。

雖然是一點多才發車，但這沒到一點時，就被喊說乘坐的車次開始檢票了，白耀夜聽的時候沒注意，但是聽到2351時自己下意識就站起來往檢票處走去了。

然后看著屏幕上顯示的正在檢票上車的車次的確是自己需要坐的那趟時，混在人少的那一隊排隊進去了。

車是直接停著站臺等候的，白耀夜沒看初始站，但有預感這里是它的起點。

他看了門上的顯示屏，確定是這輛后就進去了，位置是他自己選的靠走道，但在三人座。

以至于那兩個叔叔帶著煙味走來時，他不由得開始嫌棄，忍不住皺眉，但又努力把控自己的表情，讓自己看起來顯得面無表情而不是嫌棄。

他倆入座后，坐在中間的叔叔翹起二郎腿，鞋底對著白耀夜的膝蓋，白耀夜總覺得他踩到自己了，但他沒有挑事，往走道那邊又挪了挪。

或許是白耀夜的錯覺，他老覺得這個叔叔在若有若無的往他的方向靠。

坐在靠窗的叔叔拿出筆記本，打開，指著什么地方跟他交談，兩個叔叔若無其事討論著方案里需要再看看的部分，白耀夜看似一直在碼字，其實是在跟祁桓特吐槽，手指在屏幕上飛快地點著。

“我社恐犯了。”

“雖然坐的外面。”

“[動畫表情]”

“不知道具體年齡。”

“可能父子也可能同事吧。”

“[動畫表情]”

“一會再說吧。”

“下了車再說。”

“[動畫表情]”

給祁桓特斷斷續續發過去消息，他也沒嫌白耀夜這種說話方式，但是結合著白耀夜說的得出一個結論。

“笑死，蛐蛐別人怕別人看到被蛐蛐。”

祁桓特說的是實話，白耀夜的確是要吐槽別人的，所以也沒去反駁，發了個“流淚”的表情包表達自己現在過得很難。

熬到下車，白耀夜維持著冷漠的人設，一邊走得慢悠悠落在那倆人后面，一邊又重新跟祁桓特吐槽他們在車上的行為，著重說了那股煙味跟幾乎踩到自己的二郎腿。

再次提起，白耀夜忍不住停下拍了拍自己膝蓋，即使那里并沒有灰，但他還是覺得自己被踩了。

出站來到停車場，這里有很多司機在攬客，“東山島！東山島的！”白耀夜剛過去就聽到了這個叫喊聲，剛打算從其他樓梯上去，就看著喊的人旁邊一個光頭的伯伯也在喊“云霄！云霄！”

白耀夜腳步一頓，向著那個伯伯走去，單純覺得這個伯伯看起來跟父親很像而已，所以打算坐他車，順便掏出手機把自己拼車的訂單取消掉。

剛迎著走上前，除了那個伯伯，還圍過來兩個人，“是不是去云霄啊？”“去云霄的嗎？”都被那個伯伯攔住了，用方言暗罵一句，大意是指白耀夜是自己的客了，那兩人才訕訕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