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緊張，我食物就不多，就喝兩杯。”陸紅塵示意他不要害怕。

“我可以拒絕嗎？”李春秋問道。

眼前的老頭長得實在是太過丑陋，讓他光是看著渾身就有些不舒服。

更別論和著對方坐在一起喝酒。

“自然可以。”陸紅塵將擺在地上的酒樽舉起，一飲而盡。

他聲音輕淡，給人一種老爺爺般的溫和感。

但李春秋卻是在其中聽出滿滿的威脅。

無奈，他只能強忍著嘔吐的沖動，坐在陸紅塵的對面。

食物是一些看上去很劣質的肉食和包子，放在一個看上去非常破舊的鐵盆上，讓人看上去就完全就沒有飲食的欲望。

酒樽的外表倒是很干凈，但內部的酒水卻非常渾濁。

但就這些看似非常不衛生的食物，卻讓陸紅塵吃的津津有味。

“怎么不吃？”陸紅塵抓起一個包子塞進嘴中，看向他。

聲音還是那么的溫和，那如同老鷹一般的眼睛，以及丑陋的臉頰，卻能給人一種無與倫比的壓迫感。

“吃，吃。”李春秋抓起一個看上去還算干凈的饅頭啃了起來。

邊吃邊考慮對策，但實力相差太過懸殊，讓他萌生出的許多想法都被他一一否決。

饅頭吃不出什么味道，倒令他安心不少。

沒敢吃其他的，就顧著抓起饅頭。

“光吃饅頭容易咽著，來，喝點美酒。”陸紅塵給他身前的酒樽倒滿。

酒水偏黃，和美酒似乎壓根就不著關系。

興許酒都不是...

“前輩，我不喜飲酒。”

“沒事，喝多了，習慣就好了。”

李春秋能管住自己的嘴，但眼前的老頭似乎并不允許。

無奈，他只能端起酒樽，將這渾濁偏黃的酒水，一飲而盡。

酒水微酸帶苦，倒還算正常。

緊接著，陸紅塵又讓他吃點肉。

李春秋便抓起一些，放進嘴中。

又咸又干，難以下咽，他只能配著他嫌棄的黃酒一起松下肚。

好在食物本來就不多，吃沒一會兒，便將這些肉食消滅干凈。

“前輩，多謝款待，很美味。”李春秋站起身子，似乎在試問對方，他可以走了嗎。

陸紅塵抬頭，眼睛深邃。

在他的掃視下，李春秋有種感覺，他全身被看光。

原來被人看透的感覺是這么的不美妙......

“將面皮摘下。”陸紅塵將餐具收拾好。

果然，在強者面前，一切的偽裝都是那么的徒勞。

腦海在思緒那么久，卻依然沒有想到如何擺脫的計策。

倒是沒有覺得腦子不夠用，而是眼前的老頭給人的壓迫感太過強大。

只能照做的將面皮從臉部拿下。

“長得倒還挺俊。”陸紅塵夸贊。

這話要是從一個女子嘴巴說出，李春秋可能還會高興，但從眼前的老頭嘴巴吐出，他只感到身心發寒。

這老頭該不會有什么特殊的癖好吧。

“前輩，我還有事，可以走了嗎？”李春秋額頭有些冒汗，但言語還是很鎮定。

陸紅塵點了點頭：“既然吃飽喝足，那也該上路了。”

李春秋又怎會不知對方的意思，他知道自己身份無法掩瞞，只能一聲嘆氣：“前輩，你所見所聞并非為真，我并不是壞人。”

他不知道該怎么解釋，也不知道該用什么理由去說服對方，但他想活下去。

“我在你身上看到無數生命哀嚎的聲音。”陸紅塵的眸子變得璀璨，盯著眼前的青年。

“我若所說，我殺的人都是罪該萬死的，前輩可否相信？”

越是危急時刻，李春秋的心境愈發鎮定。

不管陸紅塵有沒有在詐他，他都直接承認，并沒有反駁和狡辯。

這是既定的事實，他確實殺了不少人。

但他殺的人也確實如他所說，罪該萬死，至于前身做的事情，他肯定是不認。

“難不成里面還有什么隱情？”

陸紅塵那鷹眼般的眼睛再次在李春秋身上掃視，但也僅是一眼望過，便搖了搖頭。

“前輩，你也別詐我，你其實在我身上看不出什么東西。”

李春秋壯起膽子，眼前的老頭雖然看上去很可怕，但似乎還是能講些道理，并不野蠻。

他還有機會給自己辯論。

“膽子倒還不小，不過可能并不如你所愿，我確實能看到。”陸紅塵說完，便將儲物袋拿出。

“既然如此，那我便給你次機會吧。“

“我相不相信不重要，重要的是它是否相信。”

他從儲物袋中拿出一塊晶瑩剔透的石頭，石頭上銘刻有符文，看上去品貌不凡。

“這是什么？”李春秋眼神緊盯著石頭。

陸紅塵開口：

“測謊石。”

“這乃是一位修煉成他心通的大能所造，你只需要配合我，將手放上，將自身靈力注入的同時，如實回答我的問題便可。”

“如果說的話并不假，石頭則呈現綠色。”

“如果有說謊，石頭則呈現出紅色。”

“好了，開始吧。”

李春秋有些猶豫，因為他不確定前身所做的事情會不會強加在他身上。

若是會強加在他身上，他則一樣難逃一死。

“前輩，我怎么知道你所說的是真是假。”李春秋遲遲沒有伸出手，他得再三確定。

“我想要殺你，只需動動手指，何必搞得這么麻煩。”

“咋了？莫非你還是心虛了？”見到李春秋遲遲有些猶豫，陸紅塵的眼神變得凌厲。

李春秋點了點頭，這老頭說的并不假，想要殺他確實直接動手便是。

他看向那晶瑩剔透的石頭，還是有些猶豫。

這一猶豫，陸紅塵便愈發確定這其中并沒有任何隱情。

似乎沒有其他的路可選，李春秋也只能將手搭在測謊石上，將一絲靈力注入其中。

陸紅塵神情嚴肅的看著李春秋，他開口：“最近可否有殺人？”

“有殺過，昨晚便有，只不過殺的人和前輩說過，都是些罪大惡極之人。”李春秋面不改色的開口。

測謊石并沒有任何的變化，這讓陸紅塵有些疑惑。

他再次問了遍，李春秋依舊如實回答。

測謊石還是和最初一樣，晶瑩剔透，沒有呈現出任何一種顏色。

這讓李春秋都感到有些疑惑，他昨晚確實殺了不少人。

如果眼前的老頭并沒有欺騙他，那應該是呈現綠色，而不是沒有任何的變化。

這讓他有些摸不著頭腦。

“我是陸紅塵。”陸紅塵拿過測謊石，自顧自的開口。

測謊石呈現綠色。

緊接著，他便開始說謊。

測謊石立刻呈現出紅色，則證明他說謊。

似乎并沒有問題。

“來，繼續試試。”

陸紅塵將測謊石再次遞給李春秋。

“最近可否有殺人。”

李春秋還是和先前一樣如實回復。

測謊石還是沒有任何的變化。

“你是否曾做過許多傷天害理之事？”

“并沒有。”

測謊石依舊沒有變化。

這讓陸紅塵感到一臉的不可置信。

他再次拿過去重新檢查，確定沒有任何問題，便再一次遞給李春秋。

“你是否名叫李春秋？”

“我是。”

測謊石依舊沒有任何的變化。

整個過程都在陸紅塵的注視下進行。

不應該啊，陸紅塵感到疑惑，測謊石沒問題，那就只有一種可能。

那便是人有問題。

“算了，不用測了。”陸紅塵伸手接過側慌石頭。

但就在他接觸的一瞬間，那晶瑩剔透的測謊石突然化為一堆碎片，掉落在地上。

這突然的一幕，將李春秋都有些猝不及防，他連忙開口：“前輩，這可和我沒有任何關系，這壞了可不關我的事。”

陸紅塵將掉落在地上的碎片拾起，滿臉心疼。

看了一陣，才嘆道：“你沒能通關測謊石的判定。”

“可這測謊石也并沒有判定我說謊。”李春秋據理力爭，并把不久前陸紅塵所說的話，重新說了便。

紅色說謊，綠色則是真話。

按理說如果測謊石真的沒有問題，應該呈現的是綠色，他也有些弄不明白。

“我話都沒說完，你急什么。”

他雙手合十，嘴巴口口有詞，片刻后，在他的雙手，有著一層淡白色的能量。

那白色的能量異常恐怖，光是看著，便能給到李春秋巨大的震撼。

他想趁著眼前的老頭聚集能量，邁步離去。

可他用盡全力，身體也未能有任何動作。

周圍似乎有著一股磁場，他深陷其中，如同深陷泥濘，無法動彈。

白色能量被陸紅塵輕輕一揮，便朝著李春秋打去。

李春秋剛打開面板，便毫無意外的被光芒打中。

只是，他并未感到有任何的不適。

那白色光芒似乎打在他的身上，便已消失不見。

相反，他可以動了。

看了看自己的手腳，檢查自身的情況，卻沒有發現任何的異常。

陸紅塵在一旁幽幽一嘆：“你走吧。”

他的氣息在一瞬間，萎靡大半。

“前輩，你這是對我做了什么？”李春秋可以確定的是，能量確實打在他的身上。

那么強大的一團能量，打在自己的身上卻是沒有任何的變化，那便只有一種可能，能量藏起來了。

他看向眼前的老頭，但卻沒敢輕舉妄動。

即便對方身體虛弱，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他依然不是對手。

“這測謊石加持眾多符文和禁制，堅固無比，若誰光是測試便能將之破壞，此人要么是大圣之人，要么便是大兇之人。”

“我怕你是大圣之人，我錯手斬殺，成為罪人，但我又怕你是大兇之人，便是在你身上埋下一枚種子。”

“若是以后你作惡多端，我也能輕松將你誅殺。”

說道最后，陸紅塵的眼神又變得銳利。

“我既不是圣人，也不是惡人，對于那種事，我并不感興趣，至于濫殺人我更不會。”李春秋對著陸紅塵抱拳。

自己的性命現在可以說完全是掌握在別人手中，這多少令他很不舒服。

好在陸紅塵并沒有要控制他的意思。

他算是脫離安全。

人不可貌相，沒想到長相如此刁鉆的人，竟然會身懷天下，這是李春秋沒曾想到之事。

不再多言，但剛想離去，院子外，便響起一陣凌亂的腳步聲，遠遠傳來，聲音逐漸變大。

壞事了。

不用想，他便知道，是云瑤等人追了上來。

陸紅塵再一次開口：“進去躲一會兒吧。”

李春秋有些猶豫，但回想起剛剛發生的一切。

這老頭雖然很可憎，但有一句話卻說得沒錯。

要是真想殺他，何必這么麻煩。

順著陸紅塵所指的方位，那是一片凌亂的雜草，足足有半個人能么高。

這是要他躲在雜草中嗎？

沒有時間猶豫，他跳了進去，在落地時，卻踩了個空。

雜草中，原有有著一口荒廢的水井。

用四肢穩住身形，并將自身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他聽到院門被踢開的聲音。

“好漂亮的妮子。”陸紅塵看著入門的女子，發出贊揚。

被眼前老頭緊盯著，云瑤多少感到有些不適。

那樣貌，讓她以為是什么惡人，但腦海中仔細回憶，卻沒并沒有這號人物。

對方給她的感覺，除了丑陋便是實力很強，她強忍著：“前輩，可否見過一個人匆匆跑過。”

“倒是見過一個。”陸紅塵開口。

“那是個惡人，前輩可知對方往何處所去？”在云瑤身旁，王豹開口。

“我看他倒不像是惡人，你倒是挺像的。”陸紅塵用他那鷹眼一般的眼睛緊盯著王豹。

“前輩可不能口說無憑。“

“我聞到了你身上的血腥味。”

在水井下方偷聽的李春秋，多少有些欣慰。

至少這老頭，憎惡分明，倒是還正常。

“那人往西邊走了。”

陸紅塵給兩人指了個方向，最后，還不忘記提上一嘴：“妮子，那人不是采花賊，你興許是抓錯人了。”

“好，多謝前輩。”云瑤抱拳，隨后便順著所指方向，施施然離去。

等到云瑤兩人離去，李春秋才從井底爬出。

“前輩有這實力，為何過著如此艱苦的生活。”李春秋問道。

“品味人生，體驗紅塵，也是一種修煉。”

陸紅塵又拿出一袋酒壺飲起來：“走吧，希望你能謹記我所說的話。”

“好。”

雖然有些不確定陸紅塵是否真的能掌握自己的性命，但他對于對方的印象還是有所改觀。

既然是秘法，那便證明有破解之法。

回頭再做研究，畢竟自己的命，還是得自己掌握，最為妥當。

一個翻越，跳出院子，朝著云瑤等人前進的反方向疾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