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幾日后，我被調到紫宸殿還是左二，今天晚班當值。月朗星明，天高云舒，要是以前，我會和懷安一起坐在院子的躺椅上看星星。我不由自主地想起過往，嘴角的笑意還沒起來，眼里的淚就又落下。

“左二，怎么了？”左三問

“沒事，迷眼了。”我用袖子擦了擦眼淚，回答道。

十月前后，匈奴人會安慣例朝拜圣上。我朝也按慣例回贈禮物，從糧食到珠寶不等。

朝拜會結束后是宴會，氣氛比較輕松，雙方也會攜女眷參加。

這次宴會，我站到了紫宸殿內。也是一眼就看到了懷安和公主那桌，

懷安也看見了我，實際上，當他得知我進宮當了侍衛，他就開始留意每一個經過他身邊的侍衛。懷安向我的方向舉了舉杯后一飲而盡。我心碎了。

我從未問過他過得好不好，不是不想是不敢。

我垂下眼睛，深呼吸了一口氣，再抬眼觀察四周，可不管向哪看，懷安均在我眼里。

這時，殿內魚貫而入一群匈奴男女，說是向圣上獻舞，說著就跳了起來。

說來奇怪，匈奴人跳舞全帶面具。我突然感覺不對，我發現在這群舞者里，有一個人動作極為有力，但節奏性不強。我給左三使了個眼色后，慢慢向圣上靠攏，準備提醒一下圣上的貼身侍衛。

說時遲那時快，那個匈奴人趁一個托舉抽刀飛身刺向圣上。

我抽劍的動作故意慢了半拍，當匈奴的短刀快刺到圣上時，我看了看短刀的方向，擋在圣上身前。那個刺客也愣了一下，他發現我沒有避開要害，相反，我將心臟對準了他的短刀。

其實，心被刀戳，沒有懷安戳我心時疼。我終于可以走了。不用看灰色天空，也不用每天獨自心痛到無法呼吸，不用半夜醒來發呆。我很久沒笑過了，我就像一個沒有生命的木偶人活在這世上。

刺客被拿下，我也仰倒在地。在我失去意識之前，我看到了懷安滿是驚恐和眼淚的臉，他向我吼：“菀欣，你個傻子，你不能死?！?

我掙扎著笑了一下，“太難受了，我不奉陪了?！?

愛，我不懂。畢竟是第一次為人。黃鼠狼能懂什么愛情。但是，心痛我懂。

爹看到我血人一樣從宮里拉出來，不敢相信是真的。趴在我身上痛哭：“幺兒，我的幺兒，我就不該帶你進京。真是要了我的老命了。”

外祖父推開爹，給我灌老參湯后，進一步查看傷勢，短刀還在胸口，不敢拔出。外祖父只得用參湯吊命，期望我能堅持到娘來見我最后一面。

元元和元卿也來了，元元有孕，不易久待，元元哭得像淚人，“姐姐，你好傻啊。我應該多和你說話勸慰的。我們來世還在一起?！?

娘和葉師傅終于來了，娘哭暈過去，葉師傅看了傷勢，又聽了事情經過后說：“我的徒兒哪能輕易被殺，這孩子是不想活了?！?

娘大哭：“我兒命苦啊。來世咱們還做母女，爹和娘好好疼你，哪怕咱找個癡兒，也不找狀元了?！?

我都能聽到，就是無力反應。我有點后悔了，這么多人愛我，我不應該死。懷安呢，為何不來？這么多天過去了。聽到元卿說“公主不讓懷安來。”呵呵，還怪聽話的。我的心被最后狠狠的戳了一下，也罷，就算了吧。

我死了，懷安久久不能釋懷，如同行尸走肉般活著。一日匈奴來犯，懷安請旨抵御匈奴后，又留在了邊關，他想把我在文試中寫的變成先現實。可又有何用，我的理想不是這些，我唯一的夢想就是：清晨微光下，看到身邊懷安熟睡的臉。我想這應該是幸福吧。

我在奈何橋邊坐著，好幾天了，心里還是難過不已，無法平靜。我看到時不時會有一男一女結伴過橋，有什么用，喝了孟婆湯就都忘記，一世為人，我得出的教訓是愛情太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