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累，久違的熟悉感讓我十分貪睡。

翌日，被洛言的聲音吵醒。

罵罵咧咧說戒愛所被狗仔爆料出，里面的教官使用多種非人的手段，甚至是動用私刑，讓人斷情絕愛。

一字一句，我早蜷縮在衣柜一角。

淚流滿面。

那不是教官，那是黑白無常。

我熬出的每一個夜晚，都在慶幸多活一天。

洛言回憶自見面以來，我的=反常。

一邊吩咐王秘去處理。

一邊沖到我的面前。

余光看見他握緊的雙拳，不知道下一秒會不會向我飛來。

他滿眼溫柔地俯下身。

我更抱緊了雙腿。

「對不起，晚晚。」

我嚇到飛奔下了床。

對不起，在戒愛所。

是受刑是要重復的話語。

教官說每一鞭都要長記性。

到后來，50鞭，僅50句。

我還慶幸我成長了。

是我愛錯了人。

我該受。

洛言呆滯在一旁。

我一遍一遍重復著「你走。」

他連聲道歉。

「是我混蛋！我要是知道。我一定不讓你喝。」

我顫抖著冷哼。

晚了。

顧月趕走了他。

緊緊握住我的手。

「顧晚晚，為了他受這么多苦值得嗎？」

我咬著嘴唇。

這是我在戒愛所保持清醒的習慣動作。

戒愛所沒有完備的醫療條件。

傷口只簡單消毒。

「痛，會讓你們保持絕對清醒。」

戒愛所的箴言之一。

好幾次我餓到抽搐在地上打滾。

靠著回憶強撐。

小時候，我很愛吃蛋糕。

常把奶油沾到嘴角。

洛言總細心幫我擦去。

我總推開他辯駁。

「吃蛋糕就是要大快朵頤。」

他總笑我沒有千金樣。

「那你也得寵著我。」

每每對著他撒嬌我都會咬嘴唇。

他說過，我嘴唇弧度很完美，是他見過最好看的。

時間久了，習慣動作形成肌肉記憶。

戒愛所的房間昏暗無比，僅一個燈泡。

我會咬破嘴唇感受生命的氣味。

14.

每天洛言都會叫騎手送花到病房。

是我曾經最喜歡的向日葵。

十歲那年，學校春游。

路過花店的時候，一捧盛開的向日葵在向我招手。

我偷摸溜出隊伍。

在花店門口駐足許久。

被一輛疾馳而來的汽車撞倒。

腳踝瞬間鮮血直流。

嚇懵在原地而后爆哭。

花店老板是個漂亮的姐姐。

喊來店員抱起我慌忙就醫。

老師趕來時急得滿頭大汗。

連連拍打心臟喘氣。

隨她一起來的還有洛言。

那是我第一次見他哭。

握著我的腳踝哭得很傷心。

我以為是由衷地心疼。

感動得熱淚盈眶。

直到他對著我父母道歉。

「叔叔阿姨，我沒有照顧好晚晚妹妹，你們還會給我買嗎？」

嘟著嘴一副乖巧模樣。

原來，他喜歡一款賽車。

因實在貪玩，洛家怕他開出庭院危險。

拒絕了他。

他卻以春游保護我為由讓我家買。

我拉著花店姐姐的手不放。

「給我買那朵向日葵。」哭的梨花帶雨。

洛言笑我為一朵幾塊錢的花哭紅了眼。

在他眼里，價值不菲的東西才值得。

他或許永遠不會懂得。

一眼心動，千金不換。

護士姐姐常贊洛言對我好。

每天雷打不動52朵花。

我解釋那是我哥。

「我們都明白。」

滿眼羨慕和吃瓜神情。

一直以來，洛言都稱我為妹妹。

我常去他家庭院玩。

劉媽總打趣說小媳婦來了。

洛言會故作大人模樣。

不斷強調「她是妹妹。」

書里總說，親情會延續一輩子。

那時我以為妹妹是最親密無間的關系。

洛言確實在用實際行動保護我。

我們去商店，他會讓我走內側。

我們去公園，他會給我買冰淇淋。

我其實不愛吃甜食。

他會故作嫌棄道「別人家的妹妹都喜歡甜食。」

我當了真。

去找胡杰打聽別人家妹妹愛做的事。

胡杰吐槽他的妹妹成日哭鬧，比不上我半點。

「你別聽洛言胡說。我寧愿你做我妹妹。」

胡杰妹妹比他小9歲，還是抱在手里的小娃娃。

洛言一臉驕傲搭在我的肩上炫耀。

「我妹妹是全天下最聽話的。你不許打她主意。」

有哥哥的風范。

我常和他們打成一片。

他們會親昵稱我為跟屁蟲妹妹。

顧月到的時候，護士仍滔滔不絕。

「丟了吧。」我指了指那捧花。

護士和顧月都睜大眼睛。

一臉不可置信。

「這么好看的花丟了多可惜。」

護士滿眼喜愛。

「送你了。」

我并未說笑。

護士飛快抱走。

生怕晚一秒我就后悔。

顧月嘆了口氣，十分不解。

「那可是洛言的心意。」

「我只是以前喜歡向日葵。」

鮮花易折，過眼云煙。

現在我想抓住的是真實的每一天。

從戒愛所出來，父親每天都給我轉賬。

可我這病，出門購物成奢望。

我時常琢磨未來。

住院這幾天，他僅淺淺站在門口和我對視一眼。

我便嚇得躲起來。

短信成了我們日常的溝通。

我爸稱是洛言的錯，要洛家給一個說法。

我拒絕了。

其實，我也有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