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錢我弟一無所有。
他既缺愛又敏感。
再加上我媽之前對我的洗腦,我和他之間的關系并不好,像是同住一個屋檐下的陌生人。
但這并不妨礙我覺醒后富養他。
一句隨口的關心,一個稱贊的眼神,一些肯定的動作都在默默地拉進我們之間的距離。
久而久之,他開始學著依賴我,親近我。
甚至會揚起腦袋,迷茫地問上我一句,“姐姐,你說媽媽為什么不喜歡我?”
我媽不喜歡我弟。
這是家里面長了眼睛的人都能看出來的事情。
自然也瞞不過心思敏感細膩的小孩子。
我之前聽人說過,我媽的原生家庭里有三個妹妹,一個弟弟。
所有人都是在為最小的那個命根子活著。
長在重男輕女的家庭里,我媽改變不了現狀,只能認命似的扶持弟弟,又不認命地想要擺脫這種命運。
久而久之,整個人便變得割裂糾結起來。
她不喜歡我弟,卻又打骨子里認為家產就應該給我弟。
她翻不過困住自己的那座重男輕女的大山,自然也不喜歡我,因為打心眼里認為我是個女孩子賠錢貨。
往往這個時候我就會摸摸他毛絨絨的腦袋,笑著說:“咱媽誰都不喜歡,但你只要記得姐姐最喜歡的人是你就行了……”
“我也最喜歡姐姐了!”
我弟很懂事,他知道我媽在錢財上格外刻薄于我,便眼都不眨地掏空積蓄,一股腦地塞給我。
我缺錢,他缺愛。
我們倆在這個病態的家里,互相報團取暖。
但萬萬想不到的是,我低估了我媽的下線。
我從公立中學第一名的成績直升省重點高中。
而弟弟則是一直就讀國際學校。
我們倆學校雖然相隔很遠,但會經常打電話訴說近況。
在我高一這年,突然接到弟弟的電話,他說老師叫家長,我可不可以去一趟……
弟弟是個德藝雙馨的好學生,如若不是什么大事的話,絕對鬧不到叫家長這個地步。
我當即便請假趕去。
但我們都沒想到,學校礙于林家的面子,還私下里給我媽打了電話。
等我急匆匆趕到辦公室門口時,就聽見我媽刺耳的聲音從辦公室傳來。
“田禮,你真是長本事了!居然還敢欺負同學?還是特招生!你知道他靠自己的努力考進這所學校付出了多少嗎?”
緊接著我便聽見“啪”地一聲。
我推門而入,便瞧見清晰的五根指頭印在我弟慘白的臉上。
“林夫人,別動手啊?具體什么情況咱還是詳細問過孩子之后再說啊……”
一旁的老師急得團團轉,萬萬沒想到當媽的進門二話不說,竟直接給自己親兒子來了一巴掌。
“說?校園霸凌還有什么好說的!依我看這事跑不了田禮仗勢欺人。”
我被我媽的言論驚呆了。
一個箭步把我弟護在身后,“事實尚未有定論,憑什么就一定是田禮欺負人?”
我媽瞧見我,臉上滿是詫異,“你怎么在這兒?”
畢竟在她的印象里,我和我弟該是相看兩厭,水火不容的才對,此時此刻怎么可能會出現在這,還幫他說話。
我狀似無意地看了一眼老師,又答非所問地說道,“你問都不問一句地就動手打田禮,爸爸知道了難道不會生氣嗎?”
我爸當然不會生氣。
因為他早就被我媽刻意營造的虛假面孔蒙騙住了雙眼。
我的人設是獨立自主,弟弟的人設是自立自強。
無論她做什么,最后都會變成是為我們好。
但我的話只不過是為了轉移我媽的注意力罷了。
“我打田禮是因為他做錯了事,仗勢欺人,鬧破天了也是他活該!”
田禮眼神破碎,最后認命似的,嘴角上揚,扯出一抹自嘲地笑。
他早就知道我媽是怎樣的人,卻偏偏還不死心的對她心存幻想。
瞧著田禮的樣子,我不禁有些心疼,悄悄地拍了拍他的胳膊,示意他還有我。
而我媽還在一口一個活該地嘲諷著我弟,扭頭卻對那個角落里不發一言,頭戴紗布的特招生噓寒問暖。
就像那人才是她的親生兒子一般。
“孩子,不要害怕,阿姨當年也和你一樣,被這些自視清高的富家子女欺負,你放心,阿姨會保護你的,有什么委屈,盡管說就是了!”
特招生顫顫巍巍地掃視了一圈,用細弱蚊蠅地聲音說:“阿姨你誤會了,田禮沒有欺負過我,是他幫了我!”
瞬間全場寂靜。
一旁的老師瞧著我媽難看的臉色,忍不住站出來打著圓場,“事情說清楚就好了,定是那幾個壞學生搞的鬼,冤枉了田禮……”
老師話還沒說完,我媽就惡狠狠地看著田禮。
“不!”
“一定是他仗勢欺人,仗著自己的家世欺負貧困的孩子,這是有錢人改不了的劣質本性!”
“孩子你別怕,說實話!阿姨一定會為你做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