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佑回來的時候，已經是凌晨五點了。

他輕手輕腳的換鞋，摁開燈時看見沙發上靠著的我和茶幾上美團和胃藥的包裝袋，頓了一下，眼里的疲憊困倦都清醒了幾分，驚訝的看著我：“老婆，怎么還沒睡？”

我頭都沒有抬，捏著手機，安靜的編輯著短信。

“樓下的藥店關門了，我找藥店找了很久。”程佑表情平靜的脫下外套，把手里的兩個紙袋遞過來，一個裝著我等了一晚的胃藥，一個裝著一袋小籠包。

“一看時間不早了，順便去盛記買了你愛吃的小籠包，你知道的，他們家平時很早就賣完了，我這個點去，他們剛剛開門，第一籠蒸熟的小籠包，我給你買到了。”

程佑神情冷靜，語氣平常，像是什么都沒有發生一樣，甚至臉上還帶著微笑，拆開小籠包的紙袋和塑料盒蓋。

掰開一次性筷子時也和網上一樣，搓了一下碎屑才給我，像是怕細小的木屑扎到我的手一樣。

“先吃點東西，再把胃藥吃了。”

我不說話，發完短信，又點開程佑的微信。

程佑看著我給他發的轉賬，皺了皺眉：“什么意思？”

“小籠包和胃藥錢，還有這些天在你家的住宿費，我折合成月租轉你了。”

“通知短信也發完了，婚紗和酒席取消，朋友們不用來觀禮，婚禮后蜜月的機票和酒店也取消了，你不用擔心時間不夠，可以好好陪宋靈了。”

程佑溫和的臉瞬間陰沉下來，面色難堪：“我說了是因為給你買藥和買小籠包回來晚了，別鬧了行嗎？”

“我鬧？”我諷刺的笑了一聲，抬頭看著程佑熟悉的臉。

“你說你很快回來，在我忍著胃疼，給你打了七十多通電話時，你在陪誰？”

“我不知道宋靈一個人住著五星酒店的高級套房會有多害怕，但我知道胃痛嚴重的時候要進醫院。”

“程佑，在你陪著宋靈，給她點醒酒茶，哄她睡覺的時候，你有沒有一絲絲考慮過，我還在等你的胃藥，有沒有考慮過長時間胃痛，我可能會發熱，脫水，甚至是一個人暈倒在家。”

壁燈的光線昏暗錯落，程佑低著頭，臉攏在陰影里，看上去無奈又煩躁。

“我不是那個意思……”

程佑的語氣蒼白無力，可是是什么意思呢，他自己都還沒有想好，也說不出來。

我深吸一口氣。

“程佑，到此為止，我們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