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的味道很苦,我一直不愛喝,但趙淮笙很喜歡。
我看著沈絮用小巧的銀勺攪動著透著苦澀味道的液體,上下打量了她一陣:“懷孕了能喝這個嗎?”
她笑了。
“一會兒笙哥要來,他說想陪我買衣服,這是給他的。”
說著她看我的眼神帶了幾分嘲弄,“我說不用他陪,他非得跟著一起。”
我點點頭,似笑非笑地看她:“你膽子很大。”
趙淮笙一會兒就來了,她還敢約我見面。
當然趙淮笙也不遑多讓。
我看著沈絮眼下那顆痣,又心下了然。
也是,我與她有一樣的眉眼,連痣的位置都一樣,趙淮笙又有什么好怕的呢?
沈絮沒聽出我話里的譏諷,還捂嘴笑著邀請我,“聊兩句的事,如果你不介意,可以和我們一起。”
我作思考狀,看向她的目光帶著疑惑,“這不太好吧。”
“到時候趙淮笙和人介紹時,該說誰是他太太呢?”
趙淮笙是青桐女校的老師,他的言行舉止都要得體干凈,出軌這種事情被人發(fā)現(xiàn),他這份工作保不住不說,估計在沛城也很難待得下去了。
他敢大庭廣眾帶著沈絮到處走,無非是因為我和她長著同樣的臉。
真是好笑,和白月光約會,還得用替身的名頭。
似乎是看出我眼里的譏諷,沈絮重重哼了一聲,也不再拐彎抹角:
“那日你也聽見了,我與笙哥的姻緣,早在國外留學時便定下了,原本已經(jīng)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若不是……當初有些誤會,也輪不到你這個替身!”
說著她眼神溫柔下來,撫上自己的小腹,“如今我與笙哥說開了那些誤會,又有了孩子,你……”
她看向我,神色鄙夷。
“笙哥說你身體有疾,很難有孕。”
“他既不愛你,你又不能給他生孩子,如今我回來了,你怎么就不能自覺些呢?”
我看著我的姐姐,她好像完全忘記了自己當年的所作所為,忘記了我這副破敗的身體拜她所賜。
我驚訝于自己的冷靜。
即使內(nèi)心的怨恨在胸口奔騰翻涌,修剪得瑩潤漂亮的指甲幾乎戳進肉里,我也只是在她疑惑的目光里傾身端過她面前那杯咖啡。
“我見過其他留學歸國的少爺小姐,他們談吐大方得體,思想先進,視野開闊,很是受人敬仰。”
“那時我便想,那個害我與家人失散的姐姐也會變成這樣嗎?她會毫無愧疚的變得那么耀眼嗎?”
我語氣里的笑意令她的表情有些扭曲。
我搖了搖頭,看著她嘆氣,“很可惜,你沒有。”
“你成為了插足他人婚姻的小丑。”
我端著咖啡走到她身前,替她戴好了掛在耳邊的面紗,然后一翻手。
泛著苦澀味道的液體從她的頭頂,延著漂亮的發(fā)髻走勢一路滑下,有些滴落在她的眼睫和耳鬢。
“啊!!”沈絮尖叫起來。
我從沈絮驚恐的眼神中看到了自己的模樣,淡漠的,目空一切的,我從沒想過自己的臉上會有那樣的表情。
“趙淮笙應該快來了。”我用絲巾擦了擦粘在手上的液體,“希望你們約會愉快。”
“如果還能約會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