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趙東流轉身，看向封太御，語氣平淡：

“封堂主，你還有事？”

封太御看著他，語氣竟變得舒緩了許多：

“趙師侄，你我以往的恩怨暫且不論，我卻有一番話想要告誡你。”

“你以為，凌霜瓏想要你繼承她手中的那道傳承，是一心為了你好？”

“錯，大錯特錯！她不過是將你當成了一件可以利用的工具罷了！”

趙東流聞言，不為所動，淡漠道：

“你攔住我，就是為了說這些廢話？”

人和人之間，很多時候就是互相利用的關系。

凌霜瓏要利用他來尋找她失蹤的兄長，趙東流又何嘗不是變相的利用她，來推進自身的修行、為自己找個靠山？

這種互惠互利，恰恰是雙方聯合的基礎，只能說封太御黔驢技窮，連挑撥離間都找不出好的說辭了。

“這可不是什么廢話。”

封太御深沉一笑，說出了一番令趙東流意外的話：

“趙師侄，你恐怕不知道，這世上絕大部分修行者，都是專精一種萬相之力。”

“為什么？”

“因為人的神魂力量有其極限所在，同時承載兩種萬相之力，不亞于神魂兩分，而且在修行中還有諸多礙難之處。”

“比起專精一種萬相之力，雙相齊修的難度可不是翻倍，而是至少翻了三四倍！”

他看向趙東流，語氣深沉道：

“你修煉的是風相之力，那你的指導老師，應該是傳法殿的白蒹葭，對不對？”

“你可知道，她當年也是天資橫溢、光耀內門之輩，是大名鼎鼎的有望真傳的天驕！”

“可她卻因為自視甚高、心高氣傲，選擇了兼修雷相之力，結果是一步慢、步步慢，錯失了成就真傳的機會，只能在十年期滿后擔任執事。”

“有這么一個活生生的例子擺在眼前，你還以為羅先茂、凌霜瓏讓你兼修那道傳承，對你有好處？”

他冷笑一聲，慢條斯理道：

“他們可從來沒有考慮過你的前途，只是為了將你當成一個工具罷了！”

“趙師侄，你好好思量吧，告辭！”

他拂袖轉身，再也不多說半句，徑直離去了。

趙東流望著他離去的背影，不禁眉頭皺起，站在原地思索起來。

他還是第一次知道，原來兼修雙相之力，會嚴重拖慢修為境界的進展。

從他第二超感的視角來判斷，封太御并沒有說謊，他的指導老師白蒹葭確實同時執掌了兩種萬相之力。

“這個問題，確實非常重要。”

“是與不是，問一問羅堂主就知道，沒必要藏著掖著……”

趙東流思索片刻，決定直接去詢問羅堂主，聽聽他的回答。

如果羅堂主支支吾吾，或者顧左右而言他，回避這個問題，那他就要好好考慮一番，是否還要選擇繼承那道傳承了。

…………

片刻后。

講武堂中，趙東流再次見到了羅堂主。

“哈哈哈……”

羅堂主見到他，也是一臉喜色，哈哈笑道：

“趙東流，你果然不負我的期盼，成功通過了渡靈祭儀。”

“恭喜你了，成為了內門弟子，踏上了修行之道。”

“也要多謝堂主栽培。”

趙東流不卑不亢的行了一禮，從袖中取出那枚令符，雙手遞過：

“這是堂主先前賜下的令符，如今我成功通過了渡靈祭儀，特來奉還。”

“嗯，好。”

羅堂主微微頷首，隨手收下了堂主令符，又聽到趙東流開口道：

“對了，堂主大人。”

“我先前在傳法殿中，還見到了地祿堂主封太御，他一直在渡靈宮門外等著我。”

羅堂主聞言，并不意外，開口道：

“他這個人就這樣，很擅于把握機會，見縫插針。”

他看著趙東流，語氣平緩道：

“我和他不同，我相信你。”

“趙東流，你是一個聰明人，分得清楚是非善惡，我相信無論封太御開出何等條件，你都會做出正確的選擇的。”

“所以，我沒有提前去傳法殿，而是就坐在這里、等著你過來找我。”

趙東流聞言，沉默了一下，才緩緩道：

“堂主大人，封太御在傳法殿門口攔住我時，對我說了一番話……”

他將封太御的說辭，原封不動的復述了一遍。

末了，他看向羅堂主，沉聲道：

“敢問堂主，不知封太御的話，是真是假？”

“自然是真的。”

羅堂主并未回避，而是直接了當的開口道：

“他沒有騙你，兼修雙相之力，確實會讓修行難度陡增數倍。”

“本門之中，選擇兼修雙相的弟子、執事有不少，但大多是黯然收場，后悔不已。”

“唯一一個有大成就的，便是本代的首席真傳弟子‘司馬鏡’。”

“你的指導老師白蒹葭，某種程度上也是在當年受了他的影響，才選擇了兼修雷相之力，以至于無緣真傳之位……”

趙東流聞言，不禁神色微動。

還不等他繼續開口，羅堂主便抬了抬手，示意道：

“你放心，我和霜瓏早就考慮過這個問題，既然敢讓你繼承那道傳承，必然是有解決之策的。”

“更具體一些的細節，她更熟悉，還是等她親口告訴你吧。”

“你且等等，在你通過了渡靈祭儀的消息傳來后，我就已經派人去通知她了，想必她很快就會過來了。”

“我知道了。”

趙東流點了點頭，心中則悄然松了口氣。

既然羅堂主和凌霜瓏執事早有準備，那他也沒必要再額外擔心了。

等了約摸一刻鐘后：

“堂主，趙師侄。”

凌霜瓏一身淡藍色的素雅宮裙，頭戴玉簪，沖著兩人萬福一禮。

這是趙東流時隔多日后，再次見到凌霜瓏，不再身著武服的她少了幾分英姿颯爽的味道，卻更顯容貌俏麗、溫婉可人。

“見過凌執事。”

趙東流起身回了一禮，羅堂主則頷首回應，示意道：

“霜瓏來了，快坐下吧。”

對她落座之后，便看向了趙東流，笑意盈盈道：

“還要恭喜趙師侄，成功通過渡靈祭儀，位列內門。”

“也是托了凌執事的福。”

趙東流客氣的拱手一禮。

“霜瓏。”

羅堂主看向她，開口道：

“方才，封太御找上了趙東流，開口威逼利誘、挑撥離間……”

他將封太御的說辭，又講述了一遍，再示意道：

“關于此事，還是你給他仔細說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