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葉初冉屈膝坐在街邊,她太累了。
這條路是監控中熙寶和那名男子最后出現的地方,她已經沿途步行十幾公里,明知這樣只是徒勞,可她還是堅持著,仿佛身體的疲勞真的能夠壓住內心的恐懼一般。
一雙皮鞋停在了她的面前,葉初冉順著往上看,逆著路燈的光,依稀可以辨別出那是誰。
陸君澤看著她憔悴的模樣,仿佛被千言萬語堵住心口,心臟慢慢蔓延著鈍痛。
他蹲下來與她平視:“有我在,不會有事的。”
葉初冉看著近在咫尺的臉,腦海里突然閃過那夜女兒睡夢里的囈語,她說她想要一個爸爸。
原本剛止住不久的淚水,在一次溢出眼眶。
陸君澤克制著想要拉她入懷的沖動,就坐在她身側陪著她。
“叮鈴鈴……”兩人的手機同時響起。
陸君澤接起電話,入耳的是清冷的男聲:“你剛剛和我說的那個案子有眉目了,大概兩分鐘前,在賀城市下面的群英鎮有群眾舉報,有一名男子獨自一人帶著一個三歲多的小女孩,行跡可疑,雖然是短發,但衣服和樣貌與尋人啟事上的孩子九成相似。應該沒錯。”
“好,謝了。”
陸君澤掛斷了電話,轉頭就見葉初冉激動的對著手機說:“好,好,謝謝您!我現在就去!”
說著就要起身離開,可她屈膝太久,忽然站起便是膝蓋一軟,險些跌坐回去。
陸君澤眼疾手快地起身扶住了她,蹙眉看她。
葉初冉顧不了那么多,站穩后,打量了一圈周圍,已經是深夜,這條路又比較僻靜,除去一輛黑色保時捷,看不到其他任何一輛車輛。
“那輛車是你的嗎?可以送我去一趟群英鎮嗎?”葉初冉指著那輛保時捷急急問道。
陸君澤反應過來,應該是熱心群眾報警后,又給葉初冉打了電話。
陸君澤微微頷首:“好,我們現在就去。”
一路無話。
倆人到群英時,人已經被民警帶到了當地派出所。
一名中年民警領著他們穿過走廊,長了一點比較靠里的房間。
門被推開,葉初冉便見中午還好好的女兒,此時整個人都臟兮兮的,過肩的頭發更是被剪得層次不及。
小丫頭看見媽媽來了,眼睛當時亮了起來,隨后便染上了濃濃的霧氣,眼淚大滴大滴地往下掉,張開小手臂,噔噔噔跑了過來。
“麻麻……”
葉初冉上前幾步擁住女兒,安慰的說道:“熙寶不怕,媽媽來了……”
熙寶嚎啕大哭,斷斷續續的說:“麻麻,窩……被……被壞銀抓走了,他………還…還把窩的辮紙剪掉了,嗚嗚嗚……”
“熙寶不害怕了,媽媽在,媽媽來了,不怕了……不怕了……”說到最后葉初冉自己也是泣不成聲,母女二人抱頭痛哭。
只剩下陸君澤一個人,不知所措地站在一旁。
誰能告訴他這種情況應該怎么應對啊。
思慮再三后,他緩步上前,俯身輕拍葉初冉的背部,輕聲道:“孩子平安就好,不哭了。”
轉而又對熙寶安慰道:“寶貝不怕……”
他想說爸爸在,可看了看哭聲剛剛減輕的葉初冉,還是沒說出口。
時間還長,慢慢來,來日方長。
熙寶注意到了這個陌生的叔叔,許是今天的遭遇讓小姑娘留下了不小的陰影,即使臉前的叔叔長得很好看,還對她露出了溫和的笑容,小姑娘依然感覺到害怕,不自覺的往媽媽懷抱里縮了縮。
葉初冉察覺到女兒的小動作,便抱起女兒走開了一點,并拍著她安撫著。
陸君澤:“……”
他女兒好像害怕他,怎么辦?怎么辦?
一旁的中年民警很是疑惑,這個不是孩子的父親嗎,怎么這小姑娘還害怕他呢?
中年民警適時出聲道:“孩子受到了驚嚇,有一些應激反應是在所難免的,你們這段時間多陪陪她,慢慢會好的。現在先帶孩子回去好好休息。”
葉初冉聞言伸手擦了擦臉頰的淚痕,道:“謝謝警察同志幫我們找到了孩子。”
“應該做的。”
幾人離開時,恰巧路過審訊室,陸君澤突然停下了腳步。
鄉鎮的派出所條件有限,所謂的審訊室也只是普通的一間房間,隔音并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