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溪芃芅來到桌前查看剛剛被拔出的箭頭,竟是三叉箭,箭頭為倒叉形,中箭后傷口難以愈合,一動就會非常疼,即使取出箭頭,傷口也不容易愈合,容易裂開。
對方下這樣的毒手,可見其居心。
不過也慶幸射出的不是帶脊兩翼箭,射程遠,殺傷力大,中箭后難以拔出,還可能會將受傷的肉帶出,甚至需要破骨取箭。
納蘭湘嚴(yán)只要輕微一動,就會疼得倒吸一口涼氣,不用猜就知道對方對自己的特殊照顧,看來自己的箭傷還是要早些找人來治才行。
半個月后,東勒丞相府的一處院落內(nèi),棠溪芃芅端著苦湯藥進來時,就感覺到腰身一緊,忙輕拉開對方的手“別鬧了,喝藥。”
“我已經(jīng)好了,不需要喝藥。”
三叉箭的威力不小,且如果箭傷復(fù)發(fā),可大可小,棠溪芃芅才不會信他半月就可以痊愈,還是看著他將藥全部喝下。
在她要拿藥碗離開時,卻被納蘭湘嚴(yán)奪走了碗,棠溪芃芅要將碗拿回,碗被他推離得更遠,又趁棠溪芃芅不注意,一把將其整個打橫抱起。
“你別鬧了,再扯到傷口。”
納蘭湘嚴(yán)卻充耳不聞的將其抱到床上放下,不緊不慢的褪去身上的外袍,落下床帳道:“我恢復(fù)的如何,夫人親自檢查一下,不就知道了。”
三個月后,納蘭湘嚴(yán)焦急萬分的守在床前,明明吃午飯的時候還好好的,剛才他們還在花園里放紙鳶,芃芅卻莫名的暈倒了。
府醫(yī)在為其仔細(xì)診脈后,面上卻露出了欣喜的笑容,東勒老爺子這下終于要抱重孫子了。
“恭喜姑爺,表小姐已有一月有余的身孕。”
聽完府醫(yī)的診斷后,納蘭湘嚴(yán)欣喜極了,激動之情溢于言表,他們終于又有孩子了。
東勒老爺子在知道自己外孫女有了身子后,立馬送來各種上好補品。
東勒阮故也是十分欣喜,這是他們東勒家第一個孫輩兒,不日就可在他們東勒府中降生,自己就要當(dāng)舅爺了。
東勒子桑在聽說自己要當(dāng)表舅舅后,也是開心的直跳腳,以后就有小寶寶陪自己玩兒了。
納蘭湘嚴(yán)這下更不能陪顏莫己婺喝茶了,除每日上早朝外,就是回納蘭丞相府陪自己的夫人和未出世的孩子。
這胎不管是兒是女,他和燏都會因為這個孩子的到來,而有些許緩和。
顏莫己婺再一次看到棠溪芃芅時,就見她已身懷六甲,納蘭兄更是寶貝的不得了,事事順著她,他真不知道成婚有什么好的,改變了他們這么多。
不過想想以后能抱著小家伙兒一起玩兒,好像也沒有那么差了。
“給小家伙兒起名了嗎?”
“莐,納蘭莐。”
此時的燏觴洛陵議事殿內(nèi),龍翼看著被幻鏡放大后的場景,不禁覺得一陣頭疼,自家堂兄這次下去毫無作為也就算了,又給觴郡王手中添張護身牌,怎能讓他不氣。
荊南錦更是給他人做嫁衣,到時服師叔抱著孩子回來,指不定有多高興,更有機會找若師妹來看孩子了。
公羊英則是平靜多了,這里太安靜了,添些孩童的歡聲笑語也沒什么,他只希望燏能平安回來。
待到生產(chǎn)之日,納蘭湘嚴(yán)急得在產(chǎn)房來回踱步,棠溪琁被他弄得頭都暈了,忙伸手拉住自家女婿“別再亂走了,都要被你走暈了。”
一般他們下界歷劫,又是編織的虐線,根本不可能平安無事,納蘭湘嚴(yán)此時快急死了,只能將目光投向荊南錦。
荊南錦也是有心無力,他不能插手改變結(jié)局,只能在這兒多陪她一會兒。
生產(chǎn)的時間越來越久,這下連東勒老爺子都有些坐不住了,東勒阮故忙扶住自家父親。
東勒阮昭見自家女兒的力氣越來越小,身下的血越來越多,也察覺到不對勁兒了,穩(wěn)婆和府醫(yī)都將目光投向東勒阮昭,希望她說句準(zhǔn)話。
“保大,當(dāng)然保大。”
東勒阮昭是很心疼外孫,但和自己的女兒比起來,肯定是自己的女兒更重要,棠溪芃芅卻用最后的力氣握住了母親的手。
“母親,保小。”
“胡說。”
棠溪芃芅自知自己力竭,撐不過去了,能讓小家伙兒來看看這個世界也好,還有他們疼愛著小家伙兒。
即使是最好的醫(yī)女,最好的太醫(yī),最好的穩(wěn)婆,上好的藥,最后還是無力回天,只是強吊著她最后一口氣。
嬰兒的啼哭聲在產(chǎn)房響起,外面的人聽到嬰孩兒的啼哭聲,總算是放下心來。
當(dāng)東勒阮昭抱著包裹好的孩子出來時,納蘭湘嚴(yán)心中的石頭總算落地,忙上前笑問道:“芃芅呢?”
他很快察覺到東勒阮昭的神色不對,忙不管不顧的跑進產(chǎn)房,就見棠溪芃芅情況很不好,他忙過去將其抱進自己的懷里“芃芅。”
棠溪芃芅剛才聽到了孩子的哭聲,也看到了自己的孩子,她感覺好累,眼皮好沉,連說話的力氣也沒了,很快在納蘭湘嚴(yán)的懷里撒手人寰。
東勒子桑剛從姑母的手中接過孩子,就聽到里面?zhèn)鱽淼目蘼暎麆傄Ш⒆舆M去,卻被東勒阮故拉住了衣袖,搖頭示意他不要進去。
東勒阮昭在那邊更是哭的不能自已,靠進棠溪琁的懷里,棠溪琁雖知道自己唯一的女兒走了,可他不敢情緒太過激動,生怕刺激到自家夫人。
納蘭湘嚴(yán)向朝堂告了假,親自將棠溪芃芅的棺槨送回他們納蘭族墳安葬,他只能將納蘭莐托付給岳父岳母照顧。
東勒阮昭還沒在失女的疼痛中恢復(fù)過來,根本沒心思哄外孫,棠溪琁更是要時刻安慰夫人。
東勒老爺子雖然看到了自己的重孫,但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也是悲痛大于高興,東勒阮故要陪在東勒老爺子身邊。
照顧納蘭莐的任務(wù)自然就落在了東勒子桑身上,可小家伙兒仿佛知道自己沒了母親,每日在東勒子桑的懷中哭鬧不止,東勒子桑失去了表姐,有時候更是跟著小家伙兒一起哭。
顏莫己婺的馬車剛到東勒丞相府外,就見上面掛了白,納蘭兄帶著嫂夫人的棺槨離開了這兒,他也是想來看看能幫上什么忙。
誰知剛一進入后花園,就見東勒子桑抱著孩子一起哭,顏莫己婺快步來到他們身邊,這孩子從頭到腳都只有黑白二色,剛出生,就沒了娘,真是可憐。
顏莫己婺從東勒子桑的懷里接過孩子哄著,伸手探上這孩子小臉兒時,卻發(fā)現(xiàn)孩子小臉兒冰涼,這要是再給孩子弄風(fēng)寒了,納蘭兄就更活不下去了。
“子桑,別哭了,快去找大夫給孩子看看。”
東勒子桑聽到七殿下說給孩子找大夫,只得強忍住淚水,去找府醫(yī)來看孩子。
“這孩子剛出生沒多久,別讓他再吹涼風(fēng)了。”
東勒子桑自是不敢?guī)Ш⒆哟道滹L(fēng)了,小家伙兒要是有個好歹,就更沒辦法和表姐夫交代了,于是在納蘭湘嚴(yán)不在的這段時間里,顏莫己婺和東勒子桑開始輪流照看起了孩子。
荊南錦每次也只是來看看,確認(rèn)這孩子沒事后,就轉(zhuǎn)身離開了屋子。
納蘭湘嚴(yán)安葬完棠溪芃芅回來后,情緒已經(jīng)好了很多,從他們那兒接過孩子,自己照顧了起來。
棠溪琁和東勒阮昭在這兒待了很長一段時間,才平復(fù)他們的喪女之痛,后和荊南錦離開了這兒。
東勒老爺子看著小家伙兒牙牙學(xué)語,會走路,會吱吱呀呀的叫他們,精氣神兒也好了許多。
小家伙兒要在這兒待到將近兩歲,才能和他父親會邊城去,不過憑他東勒家的權(quán)勢,隨時可以給他們調(diào)回來,根本不擔(dān)心小家伙兒會離自己而去。
納蘭湘嚴(yán)對小家伙兒很好,獨自撫養(yǎng)著他,顏莫己婺有空也會來找小家伙兒玩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