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的古檀香,在偌大的房間內(nèi)鋪散開。條條幔帳輕懸,無數(shù)顆拳大的夜明珠,將房間染上了一層淡黃的光暈,和房間內(nèi)大鋪的紅絨毯,呼應(yīng)出絲絲金紅。
一把床大的檀木椅,鋪著白色的絨,被放在了房間的正中央。
臺階下,叫影的黑衣人和剛剛被嚇傻的孩子一起,前后單膝撐肘,跪在了地上。
簡述了剛剛發(fā)生的事情后,便低下頭,不敢直視座上的男子。靜默的房間內(nèi),壓抑的氛圍,逐漸讓地上兩人的額角布上了一層密密麻麻的冷汗。
懶散的斜靠在白絨椅上,如瀑的墨發(fā)隨意鋪散。單手撐頭,似是沒聽到臺下兩人的匯報,另一手漫不經(jīng)心的把玩著一顆不起眼的灰色石頭。
節(jié)骨分明的指,輕搭在石頭上。直到一絲紅色流光一閃而過,把玩的手一頓,座上男子冰山一樣的臉上,終于露出一抹驚奇的笑意。
“嗯。”
一個字,裹著低沉的鼻音,卻也帶著不小的威壓。但尾音,貌似又多了一點不尋常的上揚。
淡淡撇了眼底下的人,男子開口道:“繼續(xù)盯著,等會本宮親自去?!?
頓了下,收了手上的石頭,換了個舒服點的姿勢繼續(xù)倚著,“在此期間,若藍(lán)家執(zhí)意動手,那就讓他們陪葬了吧?!?
愜意地瞇了瞇眼,隨手一揮,地上的人就消失在了眼前。
“古法么?有意思?!?
低沉,但又逐漸放肆的笑聲,回響在房中。
被送出去的二人,聽到后渾身像被通了電似的一抖。
聽著漸遠(yuǎn)的笑聲,影還不等落地,急急忙忙抹了把額頭的冷汗,就利索轉(zhuǎn)身,提溜起還在愣神那位的衣領(lǐng),腳底生風(fēng),一刻不停的就朝著西元國皇宮方向奔去。
“影大人,主上他……”
“想活命就閉嘴。”
不等問完,影就立馬訓(xùn)斥打斷。
太奇怪了,主上從來沒對一個人如此感興趣。凡是被盯上的,無一例外地都去見了閻王。
這還是第一次,拐彎抹角的要保一個人,還是個女人……
影一邊想著,一邊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有點發(fā)涼的脖子。要是自己剛剛真把那女人劈死了……
縮了縮脖子,影不經(jīng)打了個冷顫,也不敢再往下想。
“玄陌,那個女人,我們暫時不能動了,還得保護(hù)她。剛剛主上說的話,你都聽仔細(xì)了?”
“聽了。如果藍(lán)家要動手,就殺了?!毙拜p聲答道。
玄影點了點頭,繼續(xù)道。
“既然主上沒提苦厄堂,那你就先別去了。這邊事情結(jié)束,說不定能將功抵過?!?
聽到這,玄陌心中不經(jīng)松了口氣。默默跟在玄影身后,也不再出聲。
一邊趕路,一邊看著漸升的太陽,玄影不由得感嘆出聲。
“終究,還是要變天了么……”
“吱呀……”
隨著房門被輕輕推開,門板上積起的一層薄灰,也簌簌落下。
蹙著眉,秋子莯小心翼翼地踏入房中,隨后背對門口,再將被自己推開的門小心掩上。
如果沒聽錯的話,剛剛有一聲竹哨,在這邊響起。
竹哨聲,也許并不稀奇,但稀奇的是,竹哨的聲調(diào),是原世界嗜血宮獨有的,一般用來成員間秘密傳遞消息用。
難道有自己人,也穿到這個世界了?
雖然有這個可能,秋子莯也不敢掉以輕心。誰也不知道,這其中有沒有隱情,然后一不小心掉入對方陷阱。
由遠(yuǎn)及近,哨聲急促到平緩,最后平調(diào),隱沒在這里。
“沒錯,最后一聲,就是從這里傳出?!鼻镒忧€想著,環(huán)顧四周,入眼處都是平平無奇的古代房中陳設(shè)。
蒙蒙亮的光,從破了洞的窗紙中漏進(jìn)來,給四周黑調(diào)的房,打上絲絲光影。
“呲呲!”
剛試探的走了兩步,就聽到房間深處有動靜傳來。
入眼的黑,秋子莯瞇著眼,慢慢適應(yīng)著,一邊喚出血鳶,踱步向前。
“唔……”
一雙手,迅速朝秋子莯襲來,心中一驚,血鳶還沒來及揮出,就被旁邊柱子后的人捂住了嘴。
伸腿朝那人胯下猛地踢去,只聽那人倒抽一口涼氣,嘶了一聲,隨即擋下自己的腿,卻也不回?fù)簟?
來不及多想,乘著空擋,手中的血鳶就帶著勁力劈了下去。
“阿莯,你下手真狠,再不收著力,我就真接不住你這一刀了?!?
一道刻意壓低的溫潤男聲,在耳畔輕聲響起,雖是抱怨的話,說出來卻染了笑意。
秋子莯不由得一愣,還沒來得及欣喜,手中的血鳶就是一歪,避過了眼前男子稍偏的頭,手腕一抖,就收進(jìn)了戒指里。
“云…云墨,是你嗎?”
抖著音詢問出聲,說不激動那是假的。畢竟,在一個人生地不熟的地方,遇到老友,可以說是老天有眼了。
“不是我還會是誰呀,阿莯。”
是了,熟悉的反問句,是面前這個人的慣用語氣。
當(dāng)時和自己一起去M國的時候,就是云墨在外面給自己做接應(yīng)??蓻]想到,自己過來這邊也就算了,只是沒想成把云墨也連累了。
“云墨,對不起,我沒想到……”
一根溫暖修長的指,點在了唇上,將未完的話抵在嘴邊,沒有說出。
“你我之間,何來對不起一說?!?
“我在外面看你進(jìn)去后,有刺眼的白光,以為你遇到了危險。趕過去,就被一股吸力引到了這個世界?!?
“你怎么知道我也過來了?”
“盾型能開到三層的,原世界也只有你了。”
無奈一笑,搖了搖頭。云墨知道,這是秋子莯在試探他。但是他不怪她,畢竟在這個陌生的世界,只有試探,才知道身邊是不是自己能信得過的人。
在原世界,秋子莯就是靈榜武榜,雙榜第一人。不僅實力強,靈力的含蘊也是深的可怕。
可剛剛自己遠(yuǎn)遠(yuǎn)趕到,看到那場毫無保留的戰(zhàn)斗時,也不免吃了一驚。
強大如她,卻還是在黑衣人手下走不過三招。
這個世界的底蘊,遠(yuǎn)比原世界來的強大。而他們,也遠(yuǎn)比這個世界的人,來的渺小。
可以說,現(xiàn)在的他們,就是小白鼠,一巴掌就能被拍死的那種。
秋子莯看著眼前比自己高了不止一個頭的人,正緊鎖眉頭,不知在思考著什么。
“你有多高?”
乍聽到這句話,云墨不由得呆愣了一下,迷茫的看了眼秋子莯。
但看到眼前人探究的眼神后,終究是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摸了摸秋子莯的頭,拿手在她頭頂平行的地方,虛空比劃了一下,藏著笑意歪頭道:“依我看,180肯定是有了吧。”
秋子莯緊盯著他不停比劃的手,但聽到他的話后,還是不由的失落了一下。
看了看自己的腳尖,原世界的自己身高是硬傷,沒想成到了這邊,還是這個結(jié)果。
不甘心的癟了癟嘴,拍掉某人還在亂揮的爪子,用拳頭威脅下后,秋子莯就神情嚴(yán)肅的,將剛剛發(fā)生的事,給云墨說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