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中每個地方都已經洋溢著年節的風采,明明已經有不少外地人已經回去了,可這座城市仿佛變得更加熱鬧了起來。
今天是今年的最后一天,可林昀卻面臨著一個煩惱。
他沒地方吃飯。
街頭的餐館差不多都已經打烊回鄉了,只有偶爾的一兩家本地人的店鋪寂寥的開著門。
林昀走進了一家魚粉店。
這時候看店的是一個中年男人,而林昀也是店里唯一的一家顧客。
“吃點什么?”男人笑呵呵的問。
店里除了魚粉,其實還提供其他的粉面。
林昀仰著頭看著墻上掛著的大菜單,“一份酸辣魚粉吧。謝謝?!?
老板笑呵呵的應下來,興許是在這個時候還能來一個客人,有些好奇。
“小伙子,都除夕了,沒回去?”
“沒有,我就住在附近?!绷株牢⑿u頭。
他隨即問道:“您這什么時候打烊?”
老板一邊撈著魚粉一邊對窗口外的林昀說:“再過一會兒就打烊了,還得回去忙活事情呢。”
“那麻煩你在幫我打包一份魚粉,我帶走的。還是酸辣口味的?!?
老板隨口問:“一個人吃兩份???吃多了晚上恐怕就吃不下好東西嘍。”
“帶回去就是晚上吃的?!?
老板一愣,“今晚除夕,你就吃這個?”
林昀點點頭,應了一聲,沒有多說。
老板這時候也沉默了下來,端著林昀在這里吃的魚粉給林昀。在林昀吃著的時候,他就開始給林昀制作打包的那一份,只不過里面的魚肉多加了不少,吃剩下了沒關系,但是不能餓著。
林昀如愿得到一份加量的魚粉回去,屋子里一如既往的清冷,即便林昀在這里住了兩三個月了,沒有煙火氣的房子里始終難有那份真正的人氣。
這個時候氣溫低,林昀也不怕魚粉放到了晚上會有異味,吃的時候就燒一壺熱水,把魚粉連碗放進熱水里熱一下就好了。
當晚會開始的時候,林昀也通過了網絡直播看到了現場的情況。
電視里的主持人登臺播報著下一個節目,隨即就看到屏幕上顯示了一首歌的信息出來。
《說唱臉譜》,詞曲林昀,編曲晏肅。
舞臺兩側有一大群化著京戲妝容的演員魚貫而入,仿佛一下子將所有能想到的京戲角色一下子搬上了舞臺,孫瑗卻一身紅衣素袍從人群中走出,隨著歌曲的節奏咿咿呀呀唱了起來。
林昀于這首歌能出現在這里并不意外,畢竟早就知道了。
遠在百里之外的江思月裹著大衣縮在烤火爐里取暖,老媽一邊嗑著瓜子一邊看著晚會,老爸則摸了一本書出來。她自己卻拿著手機找林昀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天,同時還要防備手機的屏幕被旁邊的老媽看到。
“嚯,京戲?”老媽驚嘆一句,“這么多人呢?”
江思月聞聲抬頭一看,看到名字就猜到是歌唱表演,不過詞曲的創作的名字如此眼熟。
“這是……學長的歌?”江思月驚愕。
“誰?”老媽一頭霧水。
此時節目里正唱著“那一天爺爺領我去把京戲看”。
“就是剛剛顯示的這首歌的詞曲作者,是我大學里的一位學長,他就叫林昀。”
老媽回想起剛才的畫面,確實看到一個叫“林昀”的名字,因為一下子占據了兩個,所以有些顯眼。
那頗具特色的伴奏音樂將正在看書的老爸也吸引了,抬頭看向了電視。
此時舞臺上的孫瑗從眾多的京戲臉龐的形象中來到臺前,開口唱著:
“藍臉的竇爾敦盜御馬,紅臉的關公戰長沙!黃臉的典韋白臉的曹操,黑臉的張飛叫喳喳——”
說是說唱就真的是說唱,可這歌曲之中的詞卻顯得那么的特立獨行,這并非哪一段京戲當中的臺詞,可帶來的京戲味道卻全然不減。倆夫妻認真的看著電視熒幕里的表演,只覺這首歌十分的有意思,當唱到第二段的時候,老媽竟也跟著字幕磕磕絆絆唱了出來。
“四色的天王托寶塔,綠色的魔鬼斗夜叉,金色的猴王綠色的妖怪,灰色的精靈笑哈哈……”
“你沒唱準。”老爸在一旁提出意見。
江思月喜滋滋的具與榮焉,偷摸著給林昀發信息。歌曲唱完的時候,老媽忽然就盯著她看,把她看得心里毛毛的。
“怎么了?我是不是長痘痘了?”江思月做賊心虛般撇開了目光。
“你給我們說說那個‘林昀’。你說是你在學校里的學長?現在還有聯系?”
“林昀啊……長得很帥,就像十幾年前的影視劇里那些帥氣的男明星一樣。而且溫文爾雅,他人也挺溫和的,就是有時候表現得像個木頭一樣……”
夫妻倆對視一眼,心如明鏡。
“你們倆關系怎么樣?”
“關系?還好啦!”江思月后知后覺,警惕的看著老爸和老媽,“你們一個勁的打聽這個干嘛?”
作為老江湖的老爸老媽哪里還不明白自家女兒和這個叫“林昀”的小子有點故事在里頭。
“有他的照片嗎?我不信他有你說的那么帥?!崩蠇屢荒樫|疑。
江思月撇撇嘴,“媽,我的審美你還不相信?我小時候不就是跟著你看十幾年前那些影視劇長大的么?”
她從手機里調出林昀的照片,不少是偷偷拍的,側臉正臉都有,無論從哪個角度來看,林昀那張俊逸的面容都難以挑剔,無意中透露出來的氣質也格外顯眼,有的照片里溫和,有的照片里又透著絲絲慵懶。其中一張有著光照投射,鏡頭感如同精心設計的寫真圖。
“確實很帥!”老媽給出中肯的評價。
老爸就撇撇嘴,一臉不屑的拿過手機一看,“我年輕那會兒也有這般風采?!?
老媽悄悄的翻了個白眼。
上一刻還是其樂融融的場面,下一刻兩人就齊齊看著江思月。
老媽發問:“那你什么時候帶回來看看?”
江思月一驚,握緊了手機,心緒地裝傻充愣,“什么帶回來?”
“你老媽說,什么時候把那個小伙子帶回來看看?!崩习钟弥鴺O其平靜的口吻說出了最讓江思月不能平靜的話,“你們談了有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