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沈冰月洗揀菜葉的手越來越快，下意識回了個嗯之后突然反應過來：“啊？”

譚小小膩歪歪地湊到她肩膀前，意味深長地笑道：“怎么？沈老師不愿意割愛？”

李奧眼見越說越離譜，直接將她趕出了廚房：“去去去，外邊等著就行了，別在這兒搗亂。”

譚小小沒敢反抗，因為她害怕李奧直接將她提溜起來。

沈冰月看著刀功嫻熟的李奧，笑著問道：“李教練，你好像跟傳聞中有些不一樣。”

“啊？”

李奧撇了一眼，繼續切著菜笑問道：“我還有傳聞啊？”

沈冰月又是一笑：“你還沒來學校任職之前，傳聞就在學校里傳開了，就是人家常說的，未見其人，先聞其聲。”

李奧腦海中關于被教練組下放的記憶倒是一清二楚，但也想了解了解所謂傳聞能傳的多邪乎的他露出苦笑：“那你說說，傳聞都傳了些什么？”

沈冰月洗揀好菜后又開始清理著蝦線，沉吟了一會兒這才說道：“說你涉嫌賭球，輸光了家產，然后在教練組鬧事。”

李奧差點沒忍住嗤笑出來，一個勁兒地搖頭：“傳聞要是真的，那我的結局只有兩個，要么被抓，要么跳樓，絕不可能是站在這里和你有說有笑的。”

沈冰月看著眼前這個沉穩又不失幽默的男人，越發好奇道：“我也覺得奇怪，就憑你大比分逆轉對手，還有一些生活上的細節，怎么看都覺得傳聞有些太離譜了。”

“每個人在向別人描述一件事的時候，都有夸大性和主觀性……”

李奧撇了撇嘴笑道：“就好比你今天騎車摔倒了，有可能和朋友描述的時候就會變成，你知道嗎？我從車上摔下來飛出去十幾米遠！”

沈冰月忍不住低頭笑道：“聽你這么一說，好像還真是。”

兩個人就這樣你一句我一句的閑聊著，聊著聊著又聊到了譚小小。

剛剛在超市門口神秘兮兮的，是因為譚小小希望沈冰月能幫著自己說說好話。

目的嘛，則是希望李奧能將球場上的戰術經驗傳授給自己，然后拿到資格證成為一名真正的足球教練。

李奧聽到這兒，突然打斷道：“她沒教練資格證，今天都能混進來當助教？”

沈冰月笑道：“自然是因為人情世故嘛。”

李奧有些恍然，又問道：“所以，這個人情世故是黃澤西？”

沈冰月點了點頭道：“是呀，小小的父親常年給禹城一中資助，回禮吃飯的飯局都是黃主任一手操辦的，所以讓她臨時來當助教，黃主任自然恭恭敬敬地應下來了。”

李奧此時也點了點頭，一副了然地笑道：“難怪，我說黃澤西怎么見了她，打不還手，罵不還口。”

沈冰月停下手中的動作，試探著問道：“我雖然不懂球場上的事兒，但戰術經驗是一個教練吃飯的家伙，恐怕你也不會輕易教她……”

“我答應了。”

李奧看了一眼客廳里正在對著那些花兒拍個不停的譚小小，不自覺地笑了出來：“像她這種千金大小姐，如果只是為了一張資格證去顯擺，恐怕有的是辦法，看得出來，她很喜歡教練這個身份，至少目前是。”

沈冰月暗暗呼了一口氣，聽著他的分析不住地點頭：“小小還給我說了，為了這件事特意第一次下廚……”

李奧連忙擺手打斷：“別別別，你可別提這事兒，那是她還沒做成，要做成了指不定我就得進ICU了！”

沈冰月瞥了一眼譚小小，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小聲道：“沒……沒那么夸張吧。”

沒那么夸張？！

李奧像是終于找到了傾訴的對象，將剛剛在譚小小家發生事兒一股腦全說了出來。

沈冰月臉上的神色，只能說是變化萬千。

到最后，統統化作哭笑不得。

李奧看著她，兩手一攤：“沈老師，這下你明白我這條命是撿回來的了吧？”

沈冰月憋笑憋的眼淚都出來，只是一個勁兒地點頭：“死魚不新鮮，這句話我竟然無法反駁。”

直到飯做好了，沈冰月想起來李奧說的那些事兒還是忍不住想笑。

坐在桌前，她一直低著頭。

譚小小一臉疑惑地看著她，問道：“你沒事吧，我怎么看你渾身都在發抖啊！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

沈冰月狠狠掐了自己大腿一把，緩緩抬起頭盡量保持著平靜道：“我沒事呀。”

譚小小站起身來，然后湊到她臉頰旁用手抹下一滴眼淚：“你怎么哭了？是不是被人欺負了？”

李奧眼看譚小小人畜無害地看向自己，再響起白天她雙手捏爆足球的力量，當即擺手解釋道：“我可不敢啊！可能是我這房子蚊蟲多，進眼睛里了吧？”

沈冰月在一旁趕忙附和道：“對對對，剛剛蟲子進眼睛里了，這下才弄出來……”

譚小小收回目光，然后看著滿桌豐盛的飯菜，驚奇道：“看起來就很好吃的樣子，比我強太多了啊！”

“略勝一籌，略勝一籌……”

李奧這句謙虛無比的話，讓沈冰月又是一陣小腹發酸。

吃到一半的時候，譚小小一直在給沈冰月使眼色。

沈冰月這才想起來，放下筷子說道：“李教練同意了。”

還沒回過神來的譚小小愣了一下，隨即突然發出尖叫。

站起身走到一旁，看這架勢是準備納頭就拜。

李奧一口飯差點噴出來，被嗆著的他一臉不可思議地問道：“你干什么？！”

譚小小收回彎了一半的膝蓋，表現出一副理所應當的模樣：“拜師啊！”

李奧白了她一眼，揚了揚下巴：“趕緊坐下吃飯，別整那些沒用的。”

譚小小和沈冰月對視了一眼，眸子里全然是欣喜。

李奧咳咳了兩聲，鄭重其事道：“經驗這種東西，是需要實戰去領悟的，明白嗎？我今天坐在這里就是給你講到天黑也沒用。”

譚小小連連點頭：“明白明白。”

李奧看著她沒了下文，剝著蝦殼搖了搖頭：“看來你還是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