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嗎？”白夜仔細回憶起跟卯之花學習劍術的這些年，他發現自己確實只是將劍術作為工具，作為自己變強的工具。

他無比刻苦地鉆研著那些不同流派的劍技，只是為了在對敵時擁有更多的手段，他的劍術里，的的確確沒有“心”這種東西。

“沒錯，‘心’，或者說是情緒、感性都可以，如同我的‘無心流’，便是我作為‘死劍’時開創的劍技，其中包含了那時的我對殺戮的渴望，對死亡的麻木。”

“或許你能夠將這些劍術學到九成，但沒有那樣的情緒，永遠無法發揮最強的威力。”

“如果我們將靈壓控制在同樣的水平，都使用‘無心流’進行戰斗，你絕對不會是我的對手，甚至還會輸得很慘，這就是那一成的差距。”

白夜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您的意思是，我應該用心，以先前學過的所有劍術為基礎，去創造屬于我自己的劍道？”

“沒錯。”卯之花給出了肯定的答復，“你已經達到了那個程度，等你擁有了屬于自己的劍道，便算是出師了。”

“我明白了，我不會讓您失望的。”白夜站起身，微微躬身致意，隨即走向了隊舍的大門。

看著那挺拔的背影，卯之花那溫婉的面龐上露出了期待的微笑。

流魂街南78區，戌吊，這是白夜來到這個世界的起始之地，于他而言，這就代表著初始，與他的斬魄刀‘霜虬’有著天然的契合。

山頭之上，白夜盤膝端坐，將斬魄刀橫放在雙腿之上，進入了冥想狀態。

這被稱為刃禪的姿態，是尸魂界用了數千年的時間逐步發展出來的，其目的是為了讓死神進入自己的內心世界，與刀魂對話，從而獲得新的領悟。

進入刃禪的狀態需要極高的專注度，不能受到任何打擾，所以白夜事先在身周布置了結界。

擁有一定程度靈壓的生命只要踏入白夜身側數十米的距離，便會觸發結界，從而將白夜喚醒。

至于那些靈壓極低的生命，便根本不會注意到這里有人的存在。

深深呼出一口氣，白夜放松了思維和全身的肌肉，專心地感知著他與斬魄刀之間那深入靈魂的聯系。

不多時，他便進入了忘我的狀態，即便天空中飄起了雨絲，他也渾然不覺，他的意識又一次來到了那矗立于云端的山巔之上。

這一次，云端不再有巨龍盤旋，取而代之的是一個靜立在懸崖邊的少女。

少女的容貌與他有些許相似，同樣擁有著一頭白發，頰間覆蓋著少許霜白色的龍鱗，頭頂生有一對龍角，身上則一身白色的漢服樣式的裝束，其上有著仿若金色絲線繡制而成的龍紋。

“你是……霜虬？”白夜雖然用著疑問的語氣，內心卻斷定眼前的少女便是自己斬魄刀“霜虬”的刀魂。

“初次見面，白夜。”少女的聲音如同山澗冷徹的清泉，清冷而通透。

“這是第二次見面吧，先前的白龍，不也是你嗎？”

“那只是由我力量顯化的龍，如果你葬身龍口，那便沒有資格見到我。”少女面無表情地回答道。

“原來如此……”白夜了然，“玄螭呢？既然我已經完成了斬魄刀的解放，那玄螭也理應在這里才對。”

“她寄宿在你另外一具身體之中，雖然你們是同一個靈魂，但你現今這具身體只有著些許她的力量，不足以令她展露身形。”

“唯有等到你的兩具身軀合一，才能在這里見到她。”

“我明白了。”白夜點了點頭，隨即說起自己的目的。

“我來是想向你討教，契合我心的招式。”

“契合你‘心’，為何要向我討教？”

“你便是我心的一部分，不是么？”白夜理所當然地說道。

少女聞言，那冰霜般的面孔上終于出現了一些別的表情，那表情仿佛是憤怒，卻又夾雜著一些幽怨與諷刺。

“那你不若想想，迄今為止，你將我的能力發揮出了多少？”

“治愈傷口？修補衣物？還是你那如同兒戲一般的‘燕返’？”

“你既如此愚蠢，我為何要教給你新的東西？”

白夜愣了愣，聽到少女的話，回想起過往的戰斗，他便意識到，他的確未曾將霜虬的能力很好地運用在戰斗之中。

更像是一個傳統的四番隊隊員，大多數時候將能力用在治療之上。

而與朽木白哉對戰時那靈光一閃的燕返，也主打一個出其不意，實際上也極少用到。

但白夜這樣做并非沒有理由，一直以來他都不想暴露自己的能力，以免被藍染惣右介那樣的人找到方法針對。

他的確達到了目的，過往那些可稱輝煌的戰績，全是憑借他那強大的靈壓以及精湛的劍術取勝。

除了朽木白哉以外，大概所有人都認為，他的斬魄刀能力是治療。

“你在恐懼什么？”

少女臉上的憤怒愈發明顯。

“你不是一個陰謀家，你應該是一個一往無前的強者！”

“這般畏畏縮縮，豈不是因噎廢食？”

少女的話如同一道雷霆炸響在白夜的腦中。

對啊，我在恐懼什么？

初來瀞靈廷之時，擔心被藍染盯上，因為彼時的自己面對藍染毫無反抗之力。

而如今，自己的實力，在護廷十三番隊所有隊長之中應當都算得上中上水準。

哪怕仍不及藍染、總隊長、卯之花老師等人，但也不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

謹慎是沒錯，但過度謹慎則難免會成為前行路上的阻礙。

自己要做的是一往無前！

想通了關鍵之處，白夜對著少女道了一聲感謝。

少女臉上的慍怒之色轉眼便煙消云散，恢復了原本冷冰冰的模樣。

“看來你已經想明白了。”

“但想要學習我的招式，你仍舊需要……”

“打敗我。”

言語間，一柄白色短刀出現在了少女的手中，眼神一凝，少女便化作一道白色光影向白夜襲來。

“正合我意。”白夜笑了笑，握緊了手中那把與少女別無二致的斬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