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辰覺得這兩天以來的事情都很不真實。
他從來都覺得自己不是一個適合被委以重任的人,就好像是熱血動漫中被神秘人拉中,然后說他就是被選中的孩子,而他則要離家出走,去拯救另一個世界,然后深藏功與名的回到現實一樣。
這太不真實了,洛辰一直都覺得茫茫人海那么大,咋可能救世主這個位置一抽就能抽中自己呢?他不相信自己的運氣有多么好,就好像他鐘離池子遇到了三次然后三次都抽歪了一樣……
洛辰在回酒店的路上嘆了一口氣,這都叫什么事啊!!!
洛辰覺得自從撿到了水神共工的青銅面具那一刻都變了,自己先是遇到了火災敢上頭救人了,后是成為一名光榮的街道辦事處的臨時主任要保家衛國了。
雖然說現在的國防安全教育做的很不錯,洛辰也知道守護國家安全的重要性,但問題是,他還沒做好沖鋒在二線的準備啊!自己本來應該還是一個平平無奇的準大學生,然后走出失戀的陰影開啟一段新的戀情,每天忙碌于學分和社團活動之間,雖然以他的性格也不會怎么去加社團……但是現在不一樣了啊!
哦,確實也一樣。因為奮斗在二線的同時也要忙碌于學分……
最可氣的是李澤昊那小子居然也加入【天干地支】了,而且還沒有告訴他!虧他之前還怕他會卷入什么事件里面晚節不保……咳咳,是自身難保。
嗯?我記得……
“夏雨萌同學,你加了李澤昊的微信了嗎?”他看想了一旁的夏雨萌,夏雨萌面無表情的跟在洛辰的旁邊,手上的冰袋不知道什么原因已經化掉了,但是夏雨萌還是沒有扔掉它,化水以后的冰袋還是留有一些涼意的,而現在正是中午,有這個東西降溫總比沒有好。
洛辰知道這冰袋所在的地方剛剛發生了一起爆炸,而且還把人家四號訓練室給炸了個半損……真是不知道為什么冰袋還是完整的……
冰袋:我當時還怕極了。
“是的。”夏雨萌點點頭,她不理解為什么洛辰會突然和她說這個。
“那李澤昊是不是也加入了【天干地支】?”洛辰接著問道。
“我不能說。”夏雨萌回他道。
你知道這是你說這話的意思是什么嗎?你這不是變相承認了?洛辰明白了,李澤昊肯定是和夏雨萌說了不能和別人說的約定,而夏雨萌肯定是同意了!
不是姑娘你這答應的有問題啊!你這不等于承認了嗎?洛辰頭疼道,讓夏雨萌保密好像有些不靠譜啊!不用直接問旁敲側擊一下就能套她話了……
“姑奶奶你知道這么說相當于是肯定了么……”
“知道。”夏雨萌再一次點點頭。
“但是我沒有說。”
嗯,你沒有說,所以你保密了,全是我猜出來的,和你沒有一點關系是吧?洛辰頭疼的回憶著和夏雨萌之前說過的話,感覺和她的約定也不是那么靠譜了。
“那這件事你先不要告訴李澤昊,如果他用著然后旁敲側擊的方法問你,你就回不知道就好。”洛辰盯著她的眼睛,企圖最后一次信任這小姑娘一次。
“知道了嗎?”
“知道了。”夏雨萌舉了舉手中的冰袋。
干什么?朝我要封口費么?洛辰心說這都什么人啊!原以為你個小姑娘憨厚老實最多就是個三無!沒想到你居然切開是個黑的?!!
洛辰憤憤的掏錢包去了。
拿到了新冰袋的夏雨萌眼前一亮,洛辰又從她的眼睛中看到了那股名為“喜悅”的情緒。
得,這小姑娘就又高興上了,洛辰心說這樣也不錯,至少少女肯定還是很守“拿人錢財替人消災”這一原則的,再加上本身就很養眼,也就覺得這十塊錢花的還是很值的。
至少當下是平安的………
洛辰打了個寒顫,瞬間收起了想法,這個flag不能再立下去了!
flag會倒,小姨子會跑,只有不銹鋼的臉盆陪我到老……洛辰在心里默默念叨著,并且希望不要真的會有事情發生在他身邊。
回了酒店以后洛辰二話不說的跑向了房間,抓起自己的枕頭一把悶住了李澤昊的頭。
“唔!!!!!!!”
“呼哈……我去!你干什么!”李澤昊大怒道,任誰被這樣弄醒都不會有好脾氣的。
“幾點了太陽曬屁股了知不知道!”洛辰氣憤的想,怎么這家伙不用早起!
“幾點?我看看……才下午一點啊,也沒多久啊,你餓了就tm自己點外賣!別打擾老子做美夢!”
“你能有什么好夢!最多春夢給你做一下!”
“屁話!老子剛摸到人家手呢!還沒做什么少兒不宜的事!”
“得了吧!再過三秒就少兒不宜了!”洛辰鄙夷的看著李澤昊,不與他一般見識。
“后天就開學嘍。”洛辰坐在酒店的茶幾前,突然說道。
“對啊,怎么了?”李澤昊有氣無力的問道,他還沒有從睡夢中緩過勁來,想要再睡一個回籠覺。
“沒什么,感慨一下時間過的飛快。”洛辰接著說道:“我怎么就上大學了呢?”
“對啊!你這種社會敗類怎么上大學了呢?”李澤昊在損起洛辰的事上來了精神,頓時說道:“要不然你回去再重修一遍?這學不上了?再回去備戰體考?體考還有四個月還是來得及的。”
“你難道還想把過去的苦再受一遍?要去你去吧,我可不奉陪。”
洛辰不置可否的聳聳肩,這么愚蠢的事他可是不會干的。
只是,他還沒有放棄思考。或者說是因為分手后的賢者時間讓他的思路更清晰了更迅捷了,他現在就一直在想著關于自己的一切,梳理完這一切進行的思考,對于洛辰來說是一種樂趣。
【天干地支】、火神祝融、水神共工、世家、妖族、仙家、外來的神明、以及自己、還有世界……
洛辰只覺得這一切都變得復雜無比,這些在他原本所有的世界觀中根本無從思考,他對于這個世界進行著重新的認識,然后一次又一次的進行著推倒重建。
他打開手機看起了D音,不為什么,他想看看到底有多少的顯圣事件在被發出來時就直接被封禁掉了。
劃過幾個無關痛癢的視頻以后,他終于看到了第一個帶有著蹊蹺的視頻。
沒什么大不了的,只是一段D音都用濫掉了的音樂,然后一個女生在畫面中搖呀搖的,在下一刻變出了三條雪白的尾巴,隨之而來的頭發也漸漸漂白。
這是……獫????不對,不對!這顯然不是獫,因為獫沒有這三條尾巴。
所以這是狐貍么???哪個妖族的狐貍這么大膽敢在D音上發這種顯原形的視頻?洛辰看了一眼這個女孩的D音號:青丘芷藍。
哦,青丘妖族的,那沒事了……洛辰并沒有去懷疑這個女孩的真偽性,因為他看得出來她的變身是真的。
嗯?我怎么看出來的?洛辰突然想到了這個問題?因為我的世界觀一下子被刷新了?還是因為水神的改變讓我能夠一眼盯真了????
然后他就點開了評論區,他不覺得應該所有人都不覺得有問題。
A:好白……好大……的墻哦!
B:我去,老婆好!
C:請問是主播嘛?主播這是在cos什么人物?
下面還有人回復他
D:你看不出來么?這是碧藍航線的獫啊!
E:但是獫不是沒有尾巴么?
F:我去!二刺猿!
G:@F,在?二刺猿怎么你了?
然后他們就吵起來了……
洛辰耐著性子往下翻,這就是為什么他不喜歡看D音的原因。
H:主播這技術力這么好的么?可以推一下設備么?
I:眾所周知視頻不可以剪輯,所以主播是個狐貍精。
J:狐貍精?你說她是蘇妲己我都信!
不好意思,蘇妲己到現在至少都五千歲了,算上天道收縮會導致壽命減短這一條猜想,蘇妲己大概已經變成一盒了……如果妖族也興火葬的話……
O:主播下次cos的話就不要畫蛇添足了,還原角色就還原,不要亂加尾巴上去了。
Q:主播什么時候直播啊!我去蹲你直播間!!!
洛辰默默翻了一會評論,然后不知道為什么總覺得有些問題。
以【天干地支】的尿性來看,神明覺醒這件事還是被官方壓住的,但是到現在為止他們仿佛都失聯了一樣,并沒有對視頻采取什么措施。
他把視頻轉發給了李長庚。
李長庚:干什么?剛回去就看這種視頻?
洛辰:……您也別打岔,這個視頻【天干地支】不管管的么?
李長庚:人家青丘一族的視頻我們管什么。
果然,李長庚知道這個視頻的存在,但是他沒有什么動作。
洛辰:就放著這么個視頻不管萬一哪天因為這些視頻把【天干地支】的事情捅出去怎么辦?
李長庚:也沒有放著啊,你所看到的的評論里大部分都是我們的水軍,你想的話也可以上去發一條。
啊這……原來人家不管視頻現在開始管評論區了么?
李長庚:青丘族畢竟是大妖族,人家背后靠著的是古神女媧,該有的體面還是要有的,一個視頻而已,水軍混淆一下視聽就好了。
看著這條信息的洛辰心中頓時掀起萬丈波瀾。
洛辰:什么玩意?青丘背后靠著的是女媧????
李長庚:不然你以為為什么蘇妲己會奉女媧的命去搞商紂王?你想叫馬兒跑但是也要給馬兒吃草不是?這就是女媧許諾給蘇妲己的好處嘍,“可以保青丘萬世安寧”,這可是女媧說的。
好吧,明白了,不問了。再問就不是我這個級別能知道的了。洛辰識趣的沒有再接過話頭。
李長庚:不問了?不再想知道一些上古的秘辛?
洛辰:別!我這人怕死!
洛辰關閉了手機枕在了椅背上,閉上了眼睛。
得,要思考的東西又多了。洛辰只感覺一個頭兩個大。
………………………………
開學。
這是一個形容著災難的詞匯,它包含著一切的苦痛與煩惱。在開學的前一天,沒補完作業的孩子會拼盡全力的奮筆疾書,做到了真正意義上的“讀萬卷書,破萬卷書”的高深境界,ABCDEFJ隨便亂寫,數學選擇題就蒙,填空題就空,解答題單寫個解,語文作文在晚上抄點好詞好句,然后故意的差個兩行沒去碰八百字的線,英語選擇題三長一短選最短,三短一長選最長,長長短短就暴斃,參差不齊就嗝屁……不是,總而言之,各科作業的精髓會在這一天晚上匯聚到學生的腦海中,然后進行著能寫則寫的原則,不斷的偷工減料………
甚至還衍生出了《大型紀錄片——開學》這一說不上沙雕說不上嚴肅的視頻,搞得洛辰都不知道應該把它放在哪個收藏夾里了……
你說他沙雕吧,但是人家做的在說災難,你說他嚴肅吧,但是又讓人很想笑。
而每每到了這一時期,洛辰他們就厲害了,不做作業直接賄賂班委。
反正官僚都是自己人,也懶得管體育生,也就沒檢查他們的作業。
而現在身為準大學生的洛辰是沒有作業可以做的,一下子讓他產生了一種不真實感,一種對于開學的不真實感。
怎么感覺這幾天一直都挺不真實的……洛辰在心里默默吐槽道,這兩天他就沒感覺實在過,撿到青銅面具以后,戴上青銅面具以后,發現這個世界上確實有神仙以后,他就一直處在一種不真實的感覺中。
而他的旁邊,坐著的是低頭刷著抖音的李澤昊。
嗯,這家伙還在刷視頻。
“別看了,人家翻來覆去就發了一個視頻,你就一直盯了人看了半個小時有意思么?”洛辰不屑的看著哈喇子都快流下來的李澤昊,慢慢的鄙夷道。
“你懂什么,我這是在看人家的技術力,你看這個變身的過程,多厲害啊?要不是世界上沒有妖怪,我都快覺得這妹子的主播是個妖精了。”李澤昊快把手機貼到洛辰臉上了,激動的為自己的行為辯駁。
“切!我都不好意思揭穿你……”
兩種意義上都是……洛辰在心里默默補上了一句。
“誒?又一個!”李澤昊繼續往下翻,發現了昨天洛辰刷到的青丘芷藍。
“我去,洛辰!這個技術力好像更高耶!”
“我都說了我都不好意思揭穿你,可以不要讓我說兩遍么……”
“切,你現在是這個樣子,等過個幾天又是另一副樣子了。”李澤昊才不管洛辰的吐槽,覺醒興致勃勃的刷了起來。
最近【天干地支】好像也改變策略了,對于那些顯圣的妖怪與人進行輿論上的控制,只要輿論上控制住,剩下百分之三十的問題就都能解決。
當然,這還只是理論上的最理想狀態,如果人前顯圣并且突然傷人……再發到微博……那就是debuff疊滿了。
有些事不上稱是不足二兩斤重的,但要是上了稱,千斤都是抗不住的。人前顯圣就屬于這一種。
如果說這件事大家還只當是一個樂子來看看,那么就沒有任何問題,大家只當是現在科技越來越好了,越來越多喜歡cos的人又出現了,然后就是大家還各自安好在生活中,其樂融融。
如果這件事被當作一個正經事看待的話,那可就麻煩了,大家首先要進行世界觀的重建,然后先是會有想不勞而獲的人想求神,會有野心勃勃的想當神,甚至會有人想取代神。
總之,各種各樣的問題都會暴露出來,如果一定要給人們的反應定性的話,那就分為保守派和激進派……
記者:請問你們是怎么看待神的出現這一問題的?
激進派:我們認為應該給不同的神明進行分類和編制,進行特殊的管理,并且成立對應的處罰神明的法律。
保守派:我們認為應該把所有的神明都殺掉,以絕后患。
記者:請問為什么你們的說法明明那么激進,為什么自稱保守派?
保守派:因為我們認為激進派過于保守。
…………就像這樣。
洛辰靠了靠椅背,打算不再想下去了,這種事情想到劈叉了就不想了是他的習慣,而且這種明顯只有【天干地支】的高層才會思考的問題怎么輪到他一個街道辦事處主任操心呢?這不擺明了皇上不急……鎮邊大將軍急嘛,何況洛辰覺得自己還不夠到大將軍的級別……
動車的速度開始漸漸慢下來,李澤昊拍了一眼正在小鼾的洛辰,站起身來從欄架上拿行李。
洛辰搖了搖頭,盡可能的讓自己清醒一些,然后才匆匆忙忙的從欄架上拿來了行李,跟在了李澤昊的后面。
這里是福建漳州,在七大福建城市中GDP排行第六的漳州,洛辰對于這個陌生的地方沒什么概念,對它擁有的認識在也只在百度上。
他們在熙熙攘攘的人流中等了一會,然后等到了一個嬌小的身影。
夏雨萌今天穿了一身白色的連衣裙,展露出雪白的藕臂和秀氣的肩,頭上戴著一個巨大的草帽,拖著一個大大的行李箱朝他們走來。洛辰看到夏雨萌展露出的藕臂上的一只小小的鐲子,心中就有了大概。
火神祝融的神位,原來是一款鐲子么?
她是昨天晚上說要與洛辰他們同行的,然后她就買到票了。鬼知道她是怎么在這種開學期間搶到和洛辰他們同一列動車票的……
這就是世家么?洛辰只能在心里感嘆一聲斗宗……不是,特權強者恐怖如斯。
夏雨萌朝他們點點頭,兩大一小的三個人就默契的朝著出站口的地方走去。
三個人都沒有說話,夏雨萌是單純的不怎么說話,洛辰只覺得沒必要,他習慣了沉默,李澤昊則是因為多加了一個女生還不是很熟悉,所以選擇了閉嘴。
他們走到了事先打好的私家車前放這行李,洛辰和夏雨萌的行李箱比較大,所以他們的行李放在了后備箱,李澤昊的行李則是放在了后排座上,本著紳士風度,夏雨萌這次坐了前排,洛辰與李澤昊擠著后排。
“為什么你東西這么少?洛辰不解的問道。
“我事先郵寄了,有先見之明吧。”李澤昊得意的說。
“瞎貓碰上死耗子罷了。”洛辰翻了個白眼給他,讓李澤昊瞬間無語了。
“……”李澤昊很克制的沒有爆粗口。
此時的漳州已經下起大雨了,雨刮來來回回的在玻璃上沖洗,不一會又被覆上了一層雨滴。
在到達學校南門時洛辰打開傘先越下車來,濺起一漣的水花,看了一眼在大雨天還來來回回奔走的穿戴著一次性雨衣的學長學姐們,找到了體育學院的大本營。
9月5日,大雨,大學生活的開始,是從雨天。
洛辰默默的看了一眼地上緩緩流動的水,跟著學長學姐向著宿舍樓的方向走,無數的藍線密密麻麻的交織纏繞著他,令他不濕片縷。
令他默默的感覺世界的陌生。
…………………………………………………
洛辰把自己的床位整理好后,轉身和李澤昊跑去了樓下食堂。
這個時候已經是中午十二點了,洛辰只覺得自己再不吃飯就可以去見佛祖了。
夏雨萌不住在達理,她在分行李的那個時候就和洛辰他們分開了,她住在的是離著洛辰他們宿舍相隔對岸的瑞金,學院也是另一頭的音樂學院。
如果不是因為知道了世界上是有神仙的話,洛辰覺得自己無論如何都是不會和夏雨萌這種人產生交集的,他原本已經想好了在大學里的生活,泡在宿舍的床位上,然后每天打游戲混學分,偶爾陪精力旺盛的李澤昊去打球,然后混個四年拿個裁判證和教師證,就可以去某一所高中或者小學任教體育老師了。
原來的一切還是很美好的,本不該碰見夏雨萌這樣的存在。
但是好巧不巧的是,他還真就遇到了,而且遇到的猝不及防,連同世界觀一起被改變了,只能說緣,妙不可言。
洛辰看到了李長庚的未接消息,默默的關掉了手機,低頭吃飯。
“下午去打球么?”李澤昊一邊吃一邊問道。
“下雨天打什么球?閑的蛋疼么?”洛辰心說要不是李長庚剛剛給我發了信息我都信了。
洛辰剛剛看到了李長庚發的消息,上面寫的是:今天下午把李澤昊借我一下。
得,不用猜也知道李澤昊要去做培訓輔導了。當時是李長庚審核的洛辰,那以現在對李長庚的性格來看,他也必然親自審核了李澤昊,并且讓李澤昊成神了。
至于是什么神……洛辰猜測應該是土地公。
沒辦法,民間的常駐神明就幾個,雨神,灶神,土地公,月老……而李澤昊大概率是不可能當月老的……以洛辰對于李澤昊的了解和對李長庚的了解來看……
你沒見過豬肉但是見過豬跑,卻不知道豬跑起來能給你邦邦撂倒。李澤昊要是當月老的話估計漳州以后都沒人結婚了。
“你不知道這里有室內籃球館么?去室內打啊!”
“不了,我想癱著。下雨天不想動。”
“鬼!就知道一天到晚待在宿舍里像什么樣子!”李澤昊不屑的看著洛辰,他知道洛辰喜靜到了一種可以說是人型樹懶的地步,而且今天下午他也不能真的去打球,于是便裝做不在乎的沒有強求。
演!繼續演!洛辰在心里冷笑道。
吃完飯以后他慢慢的爬進了自己的新窩,他專門買了一個黑色的蚊帳來裝飾自己的新狗窩,窩在黑色的空間里讓他感覺無比的安心。
黑色的簾子外面的腳步聲傳來,緊接著是拉鏈拉開拉起的聲音,洛辰對這個聲音很熟悉,只有李澤昊的拉包才會是這種斷斷續續的聲音,他的包拉起來一向很困難。
得,這貨去接受入職指導了。洛辰往被子里拱了拱,然后傳來了微信的消息提示音。
李長庚:怎么了?不回話了?
洛辰:沒,準備睡覺了。
李長庚:入學第一天就睡覺?看來你原本對大學生活沒什么期待啊。
洛辰:現在不是討論我私生活的時候,請問您這個時候找我干什么。
李長庚:你知道昨天晚上廈門下了大雨把好幾條街都淹掉了這件事么?
洛辰:???關我什么事,又不是我干的。
李長庚:不,依我們的理解,這次廈門下的大雨是你干的,你昨天求雨以后天氣就開始不正常了,看來你的馴水范圍有些大的過分。
洛辰:有多過分?
李長庚:如果你現在求雨的話,估計整個漳州與靠近漳州的廈門一部分地區都會降雨。
洛辰:這么大?
洛辰給自己驚著了,或者是說被水神權柄的馴水能力給驚訝到了,他現在都懷疑今天漳州下雨是不是因為自己了。
洛辰:不對不對對,我昨天早上求的雨啊,怎么可能昨天晚上還在下雨。
李長庚:唯一的解釋是,你的調令沒有那么快的傳達到每一個有水的地方。而我們推測天氣不正常是因為你的原因,是我們想進行引水時水全都不聽從調配了,這只有你的權柄可以做到。
洛辰:這不是我的,是共工的……
洛辰:那怎么辦?我現在跑回漳州配合你們控水么?
李長庚:那倒不用,讓現在的年輕人多一點防災經驗也是好的,不過唯一麻煩的是,因為大雨,廈門的動車停運了。
洛辰:所以?
不會又要我賠錢或者補償損失吧……洛辰在心里后怕的想。
李長庚:那倒不用,只不過有幾位妖族首腦可就暴躁了,現在【天干地支】也只能穩住他們的情緒。
哦,不是讓我賠慘損失啊,那沒事了。洛辰才不管是什么妖族暴躁呢,只要自己的錢包和命沒事,那就一切安好是晴天。
李長庚:沒什么,我們把你的所作所為告訴了他們,然后他們現在氣全消了。
?????什么玩意?你們就把我賣掉了????洛辰心中瞬間奔騰而過一千頭草泥馬在青青草原上,這種轉頭就買人的感覺怎么這么熟悉呢?你和夏雨萌才是一家子吧??
洛辰緩緩的打出了一個:?
當我打出一個:?時,不是我有問題,而是你有問題。
洛辰:您就這么把我賣了???
李長庚:并沒有,再怎么說都是我們【天干地支】的成員,我只是和他們說,這次的雨天水由于一位員工所導致的,然后他們就大氣不敢放一個了。
洛辰心說沒報名字至少還算義氣,差點他就要罵這老賊無恥了。
李長庚接著給他發:不過我覺得近期應該有些妖族回來漳州一探究竟了,你記得做好準備,別讓他們做一些出格的事情就好。
???????
洛辰:不是,他們為什么會沖我來啊?
李長庚:這幫老怪物都精的很,在天道限制之后他們的壽命也只剩下兩百年了,他們見過【天干地支】馴水,但是這一次的【天干地支】卻無能為力,就說明有著超越我們原先權柄的神出現了,他們當然會來找你一探究竟。
啊不是,整合著你和我說了這么多,就是為了告訴我接下來漳州要熱鬧了?
套用某經典小品臺詞的話就是:是你把鬼……妖族引到這來的?
洛辰:來找我干嘛?來找我簽名么?
李長庚:拉攏你的可能性更大,因為自從天道收縮限制以后的【天干地支】換人還算是頻繁,這就有了讓他們謀利的空間。
洛辰實在想不到從自己身上可以謀到什么利……唯一算利的話,應該是自己的電腦硬盤的隱藏收藏夾……
咳,這不是重點。
重點是洛辰實在想不通為什么會有妖怪會因為這種事情跑來漳州,感覺就和粉絲見面會一樣,人家專門跑過來看你一眼,然后你還要給人家表演一個才藝……
而且我到時候表演什么?給你表演一個求雨然后把漳州淹掉????
洛辰:那我能怎么辦?給人家表演一個求雨然后再讓人家暴躁一次么?
李長庚:以他們的性格,知道你的權柄與神位還有年齡以后,我估計跪下來舔你鞋底都算是輕的。
洛辰:和年齡有什么關系???
李長庚:你的年齡決定了你在【天干地支】中究竟可以待多久,可以上升到什么空間,可以到什么位置。這些都是他們舔你鞋底的因素。
洛辰心說還有這么多講究么?我只是想一輩子安安穩穩的可以么?
洛辰:這么一說我怎么感覺這些個妖族的畫風都不是那么正經……
李長庚:不正經都算是好事,不正常的才是壞事。最近我們就放現了一些不正常的事情了。
洛辰心里突然升起一股不詳的預感。
洛辰:什么不正常的事情?
李長庚:最近【天干地支】在全國隸屬的人員中,總是會出現人員消失的狀況,當我們發現的時候,發現人已經死了。
李長庚:這不是什么好的信號,因為這些消失的人員都以XZ等偏遠地區為主,那里【天干地支】的影響力很小,我的還不能實時管控到那邊。
洛辰心里一沉,他心里最擔心的情況還是發生了。
洛辰:境外的神明?
李長庚:說不定本土的也在其中也說不定。
洛辰看著手機沉默了,他無法想象居然還有華夏自己的神明叛變了。
真是一刻都安生不得……
李長庚這次發來的消息絕對不是空穴來風,他在提醒自己應該要小心,要小心現在躲在黑暗中的那群,不知面目的敵人。
但是,為什么李長庚要和他說這些,他只是一個街道辦事處主任,還是臨時的,一個本科的大學生,根本不值得李長庚去關注。
其實他知道答案,只是他沒有那個自信與膽量去接受這個答案,他不能這么自大的認為就是那個答案。
所以,他選擇了沉默。
房間的門緩緩的被打開,輪子在地板上摩擦的聲音愈發刺耳,讓洛辰拉開簾子看了一眼外面。
是一位新室友。
“你好,我叫肖新平。”那個人沖著蚊帳中的洛辰笑了一下,然后自顧自的挑選起了床位。
“你好。”洛辰點點頭,隨即又拉起了簾子,躺了回去。
接下來會發生什么呢?洛辰這樣想著,逐漸進入了夢鄉。
……………………………………
李澤昊背著挎包打著傘,來到了室內籃球館中。
這里是閩南師范大學體育學院的報到處,是一處巨大的紅色場館,所以也被稱為紅館。雨下的很大,大到哪怕進入了紅館里也還是能聽到門外那吵雜的雨聲,真是不知道為什么今天會下雨,明明天氣預報說今天漳州不會下雨來著……
別是哪個天殺的雨神搞得鬼……李澤昊在心里嘀咕著,看著微信的提示消息來到了籃球場的角落,這里有一扇安全門,李澤昊再三確認了一下,打開門走了進去。
李澤昊只覺得自己微微恍惚了一下,然后便看到了兩個西裝革履的男人坐在一張巨大的酒吧柜臺上,笑著看向他。
旁邊有人忙忙碌碌的奔走著,一點也不像是有閑情逸致坐下喝酒的樣子。李澤昊沒有問為什么這扇門后與外面為什么差距這么大,而是畢恭畢敬的朝著他們鞠了一躬,走到了他們面前。
“李sir。”
“你比想象的要準時。”身穿著黑色西裝的李長庚笑著用酒杯撞了一下坐在身旁不茍言笑的中年人,說道。
“是個好苗子吧?”
中年人點點頭,抬了抬手,示意李澤昊過來坐下。
“給他一杯雪碧。”他轉頭對著酒吧柜臺的服務員說道,那個看起來兇神惡煞的壯漢畏畏縮縮的躬身,在酒吧柜臺翻找起來。
“謝謝。”李澤昊雙手接過,對著中年人禮貌道。
“今天找你來是因為什么知道么?”李長庚說道。
“不是為了入職培訓什么的么?”李澤昊問道,自從前兩天被【天干地支】選定為土地公時,李長庚就與他說過后面會有入職培訓。
“當然,這是其中之一。你知道我身邊的這位是誰嗎?”李長庚笑著指了指中年人。
“不知道。”李澤昊很誠實的說,但是他可以坐在李長庚的身邊,那就說明這個男人不簡單。
他見識過李長庚諸多手段的其中之一,他也知道其實面前的李長庚并不是他本人。也正是因為如此,李澤昊才會對華夏的神話歷史沒有懷疑。
車轱轆都到你臉上了,你就不能說沒有車撞過你了。
“猜!大膽猜!”
“……”李澤昊沉默不語。
“我是【天干地支】中【地支】的負責人,秦寺原。”那個中年人不等李長庚慫恿,率先表明了身份。
“您好。”李澤昊趕忙低下頭來問好,他沒有想到今天會見到【天干地支】中【地支】的負責人,他知道【地支】在古代華夏名叫做【陰曹地府】,所以眼前的這個人應該就是道門方面的最高領袖——秦廣王。
秦廣王,華夏古代時專司人間夭壽生死,統管幽冥吉兇,善人壽終,接引超升。為十殿閻羅之首,為一殿閻羅。
“別那么拘謹,放松點。”李長庚對著秦寺原舉杯,說道:
“今天帶你來見一面秦寺原是為了讓你以后和【地支】的工作對接更加順利,隨便讓你知道一下怎么和【地支】對接。”
李澤昊點點頭,認真的聽著。
“對于土地公這個職位,你認為是怎么樣的?”李長庚問道。
“好像是一個很小的位置,但是卻又很重要。”李澤昊對于土地公的了解不多,他也只在電視劇《西游記》中看見過,而且還是經常被猴欺負的那一個……
“確實是很重要的位置,其實準確的講,土地這個職位都不能算是官,最多是個吏,但是他卻知道著絕大部分地區的具體情況和風水動向。”
李澤昊點點頭,也總算知道為什么土地公的官職這么小了,光憑這兩點他就已經可以做到占山為王了。要是所有的土地有著高位的同時還一同造反,估計會很麻煩吧。
“在以前,土地主要管控著田地的收成,一個地方的風水,還有在災難來臨時盡可能的配合其他兩部進行疏散工作。必要時還需要改變地型來減小傷亡……”
“而現在,土地的工作還要增加一向對于各類人口動向的調查與防范。”
“這是一項很麻煩的工作,意味著你要對外來的神明,妖族進行調查與接待,并判斷他們是否心懷不軌。”
李澤昊點點頭,頓時感覺壓力有些大,這一項工作感覺已經超出了土地的范圍。
“不要露出這樣的表情,其實就是心里有個印象并且及時上報,剩下的是我們的工作。”李長庚笑著解釋道,他仿佛看穿了李澤昊在想什么,哪怕李澤昊并沒有失態。
李澤昊有些尷尬的點點頭。
“那我要和【地支】的工作是什么呢?”
“【地支】這邊會把漳州的人口整理成檔案,每個月的人口數據你都要過目確認。然后與我們一起調查不由正常事件引起的傷亡事件。”剛剛一直沒有說話的秦寺原開口道,他沒有過多的解釋,直白的把工作難處告訴了李澤昊。
“好的,我會提前做好請假的。”李澤昊點點頭,感覺這個的壓力更大啊。
“把你的神位證明拿出來。”李長庚點點頭,很滿意李澤昊的反應,如果是洛辰的話現在就開始哭喪著臉想著如何推卸責任了。
李澤昊在懷中摸索了一陣,拿出了一只八卦盤。
“哦,忘了給你串個繩了。”李長庚手一揮,點點的微光飛出,慢慢的覆蓋在八卦盤上,八卦盤便以一種肉眼可見的速度縮小著,并且連接上了一條黑色的細線。
然后李長庚的手中便出現了一盆盆栽。
“來,給它松個土吧。”
李長庚點點頭,然后低下頭抓著八卦盤,小聲的默念起來。他的手中的八卦盤漸漸的亮起,光芒便從他的手中溢出。
李長庚手中的盆栽中那堅實的土慢慢的動了動,然后徹底的分散開來,一遍又一遍的變換著自己的位置,然后徹底的停下。
土松好了。
“可以嘛,最的很不錯。”李長庚點點頭,很滿意李長庚第一次使用八卦盤就可以如此熟練。
“可以了,回去吧,記得隨時關注微信。土地公的工作是很繁忙的,到時候漳州分部的建設還需要你參與。”
“是的,李sir。”李澤昊站起身來,再一次朝著李長庚與秦寺原鞠了一躬,然后從背后的安全門回到了紅館。
李澤昊關上門后,沉默了一下,再一次打開了門。
但是,這里已經不是酒吧了,而是一個通向地下健身房的樓梯。
李澤昊關上了安全門,顛了顛包,轉身加入了正在打球的一幫人中。這次出來說是打球的,但是如果被洛辰發現身上沒汗可不好解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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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長庚和秦寺原碰杯,然后小泯了一口酒。
“你不怕紙人濕掉么?”秦寺原說道,并且給李長庚添了一杯。
“不怕啊,我的紙人水火不侵的。”李長庚淺笑道。
“我還以為你今天不會來的,你可不是那種愛湊熱鬧的人。”
“我確實是不想來的,但是見到他的一瞬間我就明白了。”秦寺原看著李長庚的眼睛,那雙眼睛里面他讀不出如何情緒,這個老狐貍千年都是這種表情,誰知道他的這幅外表下會想什么呢?
“大福緣,天大的福緣。”
“對吧,所以來帶你看一下,讓他在你這邊走個眼熟。”李長庚淡淡的笑道,他從見到李澤昊第一眼就看到了他身上的福緣,這是一種快要變成實質的福緣,在這個天道剛剛蘇醒的時代,能夠看到這么深厚的福緣都是一種匪夷所思的事情。
福緣,受天道認可的福緣,極小概率才會出現在一個人身上的福緣卻在李澤昊的身上不要錢似的那么多。
“這至少告訴了我們一個信息,天道又蘇醒了一些,它又開始像上古時期一樣開始選擇各種各樣的人來顯示它的主張了。但是我卻不知道天道為什么會選擇他來加入【天干地支】。”
秦寺原點點頭,不知道怎么回答這個問題。天道難測,哪怕他與李長庚一樣都是天道意志而衍生的神明,但是卻一直不知道天道的所做所為。
就像是華夏古代為什么會有那么多的王朝更替,如果要控制,直接讓一個王朝延續不就好了么?為什么要那么麻煩的進行王朝更替,還要在王朝更替時警惕其他體系神明的入侵。
“我來之前看了一眼這小子的生死簿。”
“然后呢?”李長庚問道,就是因為想問這個所以他才叫上秦寺原的。
“命里有一劫,死劫。”秦寺原淡淡道。
“果然么……天道的老套路了啊……”李長庚對這個答案并不意外。
給予一個人大福緣,然后再讓他完成什么事,再然后把他弄死。這一套熟悉的天道流程李長庚在千百年來不知道見過多少次了。
“而且他的福緣還很深厚,你還記得上次見到這種程度的福緣是誰么?”李長庚問道,這種事情肯定還是問秦寺原更為準確和靠譜。
“……是霍去病。”秦寺原思索了一會,將印象中有大福緣的人與李澤昊的福緣進行比對最后得出了這么一個答案。
“只有這么一個?”
“只有這么一個。”
“那更完蛋了……”李長庚頭疼似的捏了捏太陽穴,這種程度的福緣已經是必死了。
“想保住他?”秦寺原道,其實他知道答案,如果李長庚不想保住李澤昊,那么為什么要專門叫他來和自己混眼熟呢?
“天道之下不容置疑的時代還記得不?那個時候我們還只是在天道的大勢下微操的可憐蟲。”
秦寺原點點頭,那個時候華夏還處于上古時期,燧人氏還沒成為天下共主,整個華夏還處在各處征戰的遠古部落時期。
“而現在天道復蘇了,雖然還只是一點點,但是它至少又重新開始布局了。我想知道,如果我強行留下一個被天道認可福緣深厚的神明,會是什么樣子……”李長庚瞇著眼睛笑了起來,秦寺原在那個笑容中看見了一種,十分危險的感覺……
天道重新操盤,而李長庚現在想要上桌子了。
“如果不讓……”
“我們是要上桌子的,必要的時候,我們要掀桌子。”李長庚淡淡道,話語中透露著絕對的自信與不容辯駁的決心。
“我知道了。”秦寺原與李長庚碰杯。
李長庚愣了一下,然后放心的笑了起來。
盆栽中破土而出的新芽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緩緩生長,最后慢慢的傲立在泥土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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