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沖位高權重,她怕牽扯上他更為麻煩,更何況剛才也是她自作主張用石子打斷了容澤,一人做事一人當。
謝嬌嬌是個有恩必報之人,容澤雖幾次三番試探她,但也的的確確幫了她好幾次,她不想眼看著他犯下殺戮,也無法看他被人冤枉而無動于衷。
容澤目不轉睛的看著謝嬌嬌,鋒利的眸光似要將她貫穿。
他不理解謝嬌嬌為什么要這么做,人都是趨吉避害的,把自己扯進這趟渾水有什么好處?
甚至這樣只會讓人懷疑他們的關系,誤了她的名聲。
謝嬌嬌的說辭與容澤一般無二,永昌侯夫人卻是不信,“大人,你不能聽這小賤人胡言亂語!她定是與容澤串通好了!”
曹氏眸光微動,啟唇開口道:“我就知道世子不會做出這樣的事,只既有謝小姐為你作證為何不早些說出來,白白讓侯爺與我擔心一場。”
曹氏拍著自己的心口,一臉欣慰。
永昌侯夫人卻似想到了什么,似發了瘋一般的尖聲道:“大人切不可聽信他們,他們兩人早有私情,奸夫淫婦的證詞不能采證啊!”
金氏忍無可忍,正要開口,容澤突然上前一步,抬手便抽了永昌侯夫人一個響亮的巴掌,驚得眾人倒吸一口冷氣,就連曹氏也被嚇到了,忙縮到了忠勇侯身后。
永昌侯夫人直接被打蒙了,捂著臉說不出話來。
她出身名門,后嫁給永昌侯為嫡妻,這一輩子都順風順水,被人恭敬著,何曾受過這般羞辱。
“容澤,你別欺人太甚!”沈流見母親受辱,一雙眼瞪得猶如銅鈴,眼底泛著濃濃的血色,“我母親有誥命在身,你竟敢動手!”
容澤冷眼睨著他們,眉宇間皆是凌厲的殺氣,“污蔑朝廷命官該當何罪?若非今日未曾佩劍,你看我敢不敢砍了她!”
容澤周身散發著令人心驚的幽冷,仿若從深淵走出的嗜血猛獸,沒有人懷疑他話中的真實性。
芬兒的證詞很快呈了上來,地點細節皆與謝嬌嬌說的一致。
容澤的確對沈蓉動了粗,但并沒有傷她性命。
見容澤的嫌疑要被洗清,永昌后夫人回過神來,搖頭道:“不可能,一定是他!
即便他當時沒有害蓉兒性命,可焉知他后來有沒有再去加害蓉兒……”
“他沒有?!蹦凶拥穆曇舫翑慷智謇?,猶如掩在鞘中的利劍,不顯鋒芒,但無人不曉其鋒利。
慕容沖邁步行至謝嬌嬌身邊,兩人并肩而立,慕容沖沒有看謝嬌嬌投來的目光,語氣淡漠的如天邊的浮云,不染俗塵,“本王當時與她一同在假山下。”
眾人沒想到一向淡漠疏冷的襄陽王會也來趟這湯渾水,細細品味下更覺襄陽王這話似乎有點怪。
就好像作證非他本意,重要的是后半句話一定要講出來。
兩人同在假山下……這這么有些曖昧呢?
語落,他垂下眸子,瞥了謝嬌嬌一眼。
幫他人脫險不惜讓自己陷入漩渦,這只肥羊果然有些呆。
“不僅如此,在她離開后本王復又去尋了容澤,所以他沒有時間作案。”
謝嬌嬌怔了怔,睫羽輕輕扇動,他竟還單獨去尋了容澤?
可不管是慕容沖還是容澤,兩人的臉色都不算好,似乎并不愿意提及此事。
容澤更是翻了慕容沖一眼,看不出半分感激來。
這廝的確單獨去尋了他,只為警告自己離那謝嬌嬌遠一些,莫要對她動歪心思。
容澤心生不屑,王爺又如何,憑什么以為自己會對他馬首是瞻?
容澤淡淡掃了謝嬌嬌一眼,唇角微彎,笑意略顯邪魅,他對這種小丫頭并無興致,不過,他對讓別人不痛快倒是情有獨鐘。
襄陽王不許,他還非做不可了!
鄭業正色思忖,恭敬的拱手問道:“下官可否斗膽詢問王爺,您因何去尋容世子?”
查案便講究個細致,不能錯過任何一點蛛絲馬跡。
慕容沖睨他一眼,“私事而已,鄭大人非要知道?”
輕輕一瞥,無形的壓迫似千鈞重擔壓在了鄭業肩頭,他扯扯嘴角,干巴巴的道:“沒沒,下官隨口一問而已。”
這般威壓他還只在陛下身上見過,襄陽王才多大年紀便有這般威勢,日后更是造化無窮啊……
謝嬌嬌不禁汗然,還真是王爺一出手就知有沒有,人家兩句話就把事情都解決了,效率真高。
只有永昌侯夫人面露痛苦之色,搖著頭,不停著重復著,“不可能,不可能,你們都在說謊!”
慕容恪面色無波的看著她,并不做解釋,只道:“本王緣何要說謊,對本王又有何好處?”
襄陽王位高權重,偏生性情清冷,便是對幾位皇子都不假辭色,又怎會為了幫襯容澤而說謊?
饒是永昌侯夫人與沈流也著實想不出理由,沈流見狀只能改其道而行,“若不是他加害吾妹,蓉兒手中又怎么會攥著容澤的玉墜?”
“這個本世子也很想知道?!比轁捎挠拈_口,一雙本應斂盡錦繡繁華的美目中卻盡是陰寒,“本世子的東西憑空出現在一個死人手中,勢必會引起懷疑揣測,若非今日湊巧有人為本世子作證,謀害官眷的罪名怕是難以洗清。
本世子若是倒了,受益者又是何人呢?”
容澤似笑非笑的勾起嘴角,眾人也不禁順著這個思路琢磨起來,甚至已經有人悄悄打量起曹氏來。
曹氏賢名在外,聽說待容澤視如己出,甚至比對自己的親生兒子還要上心,可她畢竟是繼母啊……
曹氏也隱隱察覺到了眾人視線,略一思忖,正色與忠勇侯道:“侯爺,世子的話不無道理。
世子雖因年少做過一些出格的事,但世子向來坦朗?!?
這點眾人倒無話可說,容澤的壞事向來做在明面上,毫不掩飾,甚至曾在酒樓執劍砍人,簡直無所顧忌,全然不在意名聲。
這般的惡徒按理說早該被奪了世子之位,可陛下對他寵信有加,最多不過訓斥幾句,罰上幾月俸祿而已。
曹氏又道:“世子小小年紀便任錦衣衛使,不知多少人覬覦懷恨,此事當真要細細審查才是?!?
忠勇侯擰著眉,深以為然,眉目幽冷,“竟敢將手伸向我忠勇侯府,真是膽大包天?!?
容澤露出一抹嗤笑,只不知是在譏諷誰。
寥寥數語便將謀殺兇案變成了朝堂紛爭,如此一來便不是大理寺一家能夠審理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