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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45.鐘會的詭計

司馬昭一臉難受,長吁短嘆道:

“諸葛誕這蠢賊,竟敢殺我密使,冥頑不靈,此番青州恐不能得了,士季,你說當如何是好?”

鐘會出身豪族,別看他年紀不過二十五六,卻是早慧,學識廣博,名聞洛陽,因之得以與司馬昭相交,成為他的密友。

司馬昭也因此向司馬懿舉薦,讓得鐘會得以進入中樞,先是出任尚書郎,后面曹髦繼位以后,又獲升任尚書侍郎,成為高官。

鐘會因而對司馬懿父子是感恩戴德,拼命為他們效勞。

這時見了司馬昭的頹喪,當即打氣:

“中領軍不用憂慮,士季以為,青州未必就會失去。”

司馬昭知他一向足智多謀過于賈充,他這般說話,必是已有了主意,不禁眉目稍稍舒展:

“莫非士季已有妙策可助我得到青州?”

鐘會得意的笑了笑:

“不敢說有絕對的把握,但若以諸葛誕的志向來說,卻是至少可以讓他在偽朝與洛陽之間保持中立,不致再與太傅為敵,而這,其實也就相當于讓他間接幫到太傅了。”

司馬昭眼里放出了光,大喜道:

“只要能夠暫時穩(wěn)住諸葛蠢賊也好,待我父滅了曹芳,回過頭再去收拾他便是。

說完又習慣似的畫個大餅:

“士季若能助我拿到青州,他日必定重酬以報,只不知是何妙策,你可細細道來。”

鐘會稍一思索,便即開口:

“士季在尚書臺這些日子,一直留意尚未表忠洛陽的各州大員履歷情況,發(fā)現(xiàn)諸葛誕此人,雖有盛名,卻無一流才略,時人雖將諸葛亮、諸葛瑾與諸葛誕同稱名士,卻認為是蜀得其龍,吳得其虎,魏得其狗,時人竟將諸葛誕視同豬狗,可想而知此人到底是什么貨色了,這般庸才,乃其一可乘也。”

當然也不是說諸葛誕真如蠢狗,他用的是夸張的說法。

“哈哈哈哈,果是蠢賊!”

司馬昭還未聽完,已是嘲笑出了聲,笑了好一會兒,才又疑惑道:

“只是這蠢賊雖蠢,但可乘之機何在?”

鐘會又是得意笑道:

“中領軍勿急,待我細細分析之后,你便知曉,此人其實很好對付,全不用您一直為其憂慮的,那時中領軍自可從容應付了。”

司馬昭一想有理,笑著點頭:“那你繼續(xù)道來。”

鐘會想到諸葛誕不禁又是一臉輕蔑,笑道:

“此人不但見識淺薄,不識大局,還喜好虛名,他早前便喜與崇善空談的夏侯玄、鄧飏等人交好,互寫文章吹捧夸贊,還為此拉幫結派以慕虛名,以至于都驚動了先帝,先帝對之十分厭惡,便將之罷了官,此后一直到正始年間,也是喜好空談的曹爽一黨專權以后,他才又復了職,中領軍可知,諸葛誕這蠢賊是如何復職的嗎?”

司馬昭搖了搖頭。

鐘會又是嗤笑道:

“那蠢賊便是寫文章吹捧巴結曹爽黨羽夏侯玄才又發(fā)達的,后來也是為其舉薦才得升任揚州刺史,后面又轉了青州刺史,以至于今。”

說到這里,司馬昭已是若有所思,他自覺開竅了,不禁一臉挖苦道:

“好虛名,好當官,哼哼,那便好說了,可還裝他娘的什么忠義之士,真是可笑至極,那他還有什么可乘之機沒有?”

鐘會卻是神秘一笑,仿佛接下來要說的才是真正的要害似的,繼續(xù)道:

“此人還好收買人心,聽其同鄉(xiāng)私下所言,這蠢賊為得寬仁之名,在為官地方之時,若有友人或親信犯罪,他皆違逆國法將之寬免,這等行徑,若是放在先帝之時,或者國家承平厲行法治之時,早已有人將之舉發(fā),并將其罷官入獄了,也就是此前其后臺曹爽在位,如今魏國分裂以至法令不行,才得讓他可以逍遙法外,安然任職。”

“我有辦法了。”

司馬昭聽鐘會說到諸葛誕暗中違法亂罪,頓時眼中放光,又冷冷道:

“當著人告知諸葛蠢賊,若是敢不歸服洛陽,便要將他私下違法之事捅給曹芳知道,聽說曹芳那廝在偽境內頗講法治,若是得知諸葛誕私下屢屢違法,即便當時不便治罪,必也留下一根刺在心里,他日定會以此追究諸葛誕的違法行徑,而只要咱們將此中利害關系說與諸葛誕知曉,說明其在偽朝絕無前途,他必因此對曹芳產(chǎn)生顧忌,便再也不敢,也無法再歸心許都偽朝了,哈哈哈哈。”

說完便是得意縱聲狂笑。

鐘會亦是放聲大笑,又看著司馬昭贊道:

“中領軍真是聰穎過人,正是這樣,這蠢賊好做官,好虛名,一旦拎清自己在講求吏治的偽朝皇帝那里日后不可能得到重用,不可能再享有美名,又如何愿再倒向偽朝呢?”

“士季果然足智多謀啊,還很會做人,子上萬分佩服。”

司馬昭對他的欣賞又加了幾分,感覺完全要離不開他了。

不想鐘會又是一本正經(jīng)起來:

“不過,如此游說諸葛誕雖不至于讓他再倒向偽帝,但若想讓他歸心太傅,為太傅出死力,卻還得不夠,還須得讓太傅或中領軍再受點兒損失方可。”

“哦?”司馬昭皺了皺眉,轉又釋然。“士季說來,只要于太傅基業(yè)有利,縱然讓我司馬家割些肉給他又有何妨?”

“中領軍如此格局,何愁大事不成?”

鐘會隨即一臉胸有成竹說出自己的機謀。“那諸葛誕此番殺了中領軍密使,必定自以為已深深得罪了太傅與中領軍,自以為已同司馬家決裂,則縱然太傅與中領軍愿意原諒,恐他自己心中也無法自安,因此,必須設法解除他心中的顧慮,方才有可能讓他死心支持太傅,為太傅大業(yè)出盡死力。”

司馬昭明白其中的關節(jié),沉聲問道:

“那士季說,咱當如何去做才能解其顧慮讓其自安為司馬家效力?”

鐘會稍微沉思了一番,才小心翼翼開口道:

“要想解除諸葛誕的顧慮,讓他在關鍵時刻從豫州背后出擊為太傅牽制偽朝軍,就必須在給予高官厚祿之余,再深結其心。”

“怎么深結?”

司馬昭見他吞吞吐吐又小心翼翼,不禁有了些不好的預感。

“深結其心之法,歷來莫過于與之聯(lián)姻。”

鐘會不敢回視對方,只低著頭再一次小心翼翼地說著。

“什么,你瘋了嗎?”司馬昭未等他說完,已是又驚又怒,兩只眼睛都快要從眼眶中鼓射出來了。“竟要我司馬家與那蠢賊結為親家?竟要我賣了女兒去奪那青州?”

鐘會已是驚得發(fā)呆,不得不戰(zhàn)戰(zhàn)兢兢解釋著:

“若是中領軍無心,便當士季沒有說過好了,其實即使不結親,按我方才說的法子去游說諸葛誕,也可讓他不至于倒向偽朝,只是若如此,他因見疑于太傅,恐也不會愿意為太傅效死,而與太傅之軍配合從背后出兵襲擊偽朝了。”

司馬昭見他這樣說,也是很快冷靜下來。

他又起身在房中一邊踱步一邊思索,以決定到底該如何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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