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馨謠看見于晗走了,趕緊把膠囊丟了,趁熱喝了半杯水。有點燙舌頭,她張著嘴吐氣。腳步聲在靠近,于晗拿了杯熱水過來,他隔著袖子捧過來,說明水溫比她桌上的那杯要高。
于晗把水放在桌上,看見旁邊的半杯水,問她:“藥吃了?”
章馨謠完全靠著鼻音發出了一聲“嗯”。
第二天上午,課堂上老師點到。
“章馨謠。”
“到。”
“章馨謠。”老師推了推框架眼鏡,四下里找不見人,低頭拿起筆劃掉,說道,“你們這些學生啊,選修課就這么自由,好歹出席一下,一點面子都不給老師留。”
“到。老師,我來了!”章馨謠舉手,鼻音很重,音量下降,老師沒聽到。
“那位同學有意見嗎?”老師瞇起眼睛望向章馨謠,“又是你,戴帽子的小男生,這次沒戴帽子,表揚一下。”
“老師,她是章馨謠。她感冒了,嗓子啞了。”沈溪舉起手,幫她跟老師解釋。
“你是章馨謠?”老師走近瞧瞧。
章馨謠清了清嗓子,猛的點頭。
“自己找位子坐,下不為例。”
“謝謝老師!”
老師的目光掃過全班學生:“最近氣溫下降快,大家記得添衣保暖,別一個個要風度不要溫度。”
老師說完又轉頭叮囑章馨謠:“感冒了就多喝點熱水。”
多喝熱水有毛用?她這樣在心里嘀咕,低頭就上來一個噴嚏!又一個噴嚏!又又一個噴嚏!
窗外的梧桐葉都嚇得趴到地上了。
章馨謠一下課就被章淼拖去醫務室。
章淼像小家長一樣,鄭重其事的問校醫:“醫生,您看這孩子的情況挺嚴重的,是扎針還是灌藥?”
校醫抬頭,一臉訝異,目光掃過兄妹二人,語速異常的慢:“誰——生病了?”
“她。”章淼動口的同時還動手把章馨謠按在椅子上。
“哪不舒服?”校醫問。
“嗓子。”章馨謠啞著聲音。
“啊――”校醫拿了根棉簽。
章馨謠呆呆的盯著校醫,一動不動。
“啊――”校醫又說了一遍,“同學張開嘴,我看看你的扁桃體有沒有發炎。”
“啊。”
“啊――”
“啊。”
“啊――”
章馨謠口腔里沾到了一點棉簽上的棉絮,在校醫抽走棉簽的時候,立即捂嘴干嘔了一會。
校醫給出的結論是“沒有明顯異常”。
章淼不放心把她帶去市區的三甲醫院做檢查。
章馨謠一直咳咳咳,章淼一杯接一杯的熱水給她喝。
“請37號劉**到1號門診室。”廣播喊號。
“我去洗手間。”她啞著聲音,跑開了!
“喂,你。”章淼無奈的坐下。
章馨謠跑回來了,啞著嗓子問:“到哪了?”
“多喝點水,還早。”章淼把水杯送她的嘴邊,她推拒:“不喝!”
過了段時間,排到他們了。
他們從走進去到出來也就花了五秒鐘,兩人默契地抬頭看門牌,對視道:“兒科!”
“章!淼!”她啞著聲音,音量很低很低,表情憤怒。
章淼干笑,往后退,解釋道:“我現在就去耳鼻喉科掛號!”
兄妹倆又跑上三樓,等候叫號。
這一坐下,章馨謠就睡著了,章淼邊回微信邊留意叫號。
“請102號章馨謠到6號門診室。”
“到我們了。”章淼喊醒章馨謠。
章淼拉著迷迷糊糊的章馨謠進去。
“啊――”醫生拿了根棉簽過來。
“小妹!小妹!”章淼把椅子上的她搖醒來。
她迷迷糊糊的張嘴:“啊。”
“啊――”
“啊――”棉簽剛碰到她的舌頭,她就閉了口。
醫生很尷尬,章淼掐醒她。
“啊――”章馨謠發出一聲慘叫!
醫生檢查完,開了藥方。
章淼去抓藥,章馨謠太困了,蹲在椅子旁邊,抱著手提包就睡著了。
這一覺到了下午一點,章馨謠覺得口中苦澀,瞇著眼睛喊:“老哥,我要喝水。”
“給。”
章馨謠坐起來,瞇著眼睛,喝完水,把水杯給他,又躺下了。
隨后感覺手腕被人抓住了,涼涼的,章馨謠下意識吸了吸鼻子,緊接著是針扎的疼痛感。她睜開了眼睛,入眼的是一件白大褂,視線上移看到了于晗的臉。
“我怎么在這里?”章馨謠聽不清自己的聲音了,嗓子啞了。
“你哥說學校有事先回去了,拜托我照看一下你,他忙完就過來接你。”于晗向她解釋,“你嗓子啞了就別說話了,聽到了就眨下眼睛。”
章馨謠眨了下眼睛,表示聽到了。
“餓不餓?”
當然餓了。
“我從醫院的食堂打了點飯菜,放在保溫盒里,你趁熱吃。”于晗掏出手機看時間,“我晚點再過來。”
護士幫忙把章馨謠的床位調高,讓她坐起來,把餐板擺好。
于晗和護士一起出了病房。
“于醫生,她是你的女朋友吧?”護士八卦道。
于晗沒有回答。
“肯定是,就算現在不是,以后一定是。”護士斷言。
“依據呢?”于晗問。
“你見過哪個醫生在護士給病人掛水的時候,還在旁邊看著的呀?”護士觀察于晗的表情,繼續分析,“還要等到病人醒過來才肯走。還有,你看她的眼神,是普通的醫患關系該有的嗎?”
說話間他們到了護士站,談話自然終止。
于晗踩著點回去門診,病人特別多。
病房里。
章馨謠餓壞了,滿懷期待的打開保溫盒,結果里面只有南瓜粥。雖然她不想吃,但是別無選擇了,一口南瓜粥下咽。因為扁桃體發炎了,吞咽時會有點疼。這一碗南瓜粥,她足足喝了一個小時。
章馨謠抬頭一看點滴打完,叫來護士換上新的。
章馨謠憋紅了臉,艱難的伸手拉住護士的衣角。
護士低頭看她:“你哪里不舒服?”
她啞著聲音說:“我想上廁所。”
“什么?”護士只好蹲下來聽她講話。
“廁所。”章馨謠臉色難看,啞著嗓子重復了幾遍。
“廁,廁所,你是要去廁所。”護士這才反應過來,取下藥瓶舉著,陪著章馨謠去女洗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