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妖物一直在撞擊屏障，已經有了裂縫。

“你還能堅持嗎？待會我要走到界碑下，一刻也不能分神。看樣子，目前能活動的妖物都被吸引至此了。”綺營望著不遠處的界碑——

神兵沉睡太久，需要一段時間來喚醒。

“我最不怕的就是拼命。”千兵深吸一口氣，蓄力修補殘破的屏障。

可千兵的力量總有消耗殆盡之時，這些妖物能互相吞噬、越發強大，屏障終于被擊破，那些妖物像是知道如何克制神力，千兵覺得處處掣肘，打得吃力。

它們有黑色霧氣護體，看似輕飄飄，每每卻震得她手腕一痛，不超十息的時間，她已經滿身傷痕。

突然間面前的妖物皆是一頓，驚恐后退。

千兵也感受到了身后傳來的力量。那是絕對的壓制感，千兵都想遠離。

而綺營，每靠近界碑一步，他的力量就回來幾分，因為那界碑是他的長槍與他的半個心臟。有狂風騰起，妖物被吹得四散，千兵的頭發被吹至身前，胡亂飛舞擾亂了視線。但綺營的衣擺只是隨著他的步伐輕輕晃動，仿佛這風絲毫吹不到他。

千兵看不到身后的場景，只能看到面前那些妖物的恐懼。他的力量竟如此強大么？她受到影響，再忍不住，嘴角流出鮮血。

原來，抵抗神明是真的會死。

緊接著銀色光芒照亮了天空，團團黑霧開始散去，妖物狂躁地尖叫，聲聲入耳，竟似乎能亂人心智，千兵只覺得天旋地轉，她再也沒力氣握住手中長槍，她放開了手，控制不住身軀向后倒去，卻沒有倒在地上，反而撞到他的胸膛，溫熱的手掌扶住她的肩，而長槍也沒有倒下，已被他穩穩扶住。

“抱歉，讓你受傷了。”

千兵張了張嘴，卻沒能說出話來。

綺營周身還散發著淡淡銀光，不斷隨風散去，她很想抓點那光沫來看看，可沒等抬手就消散不見了，她也沒有力氣了。千兵也再感覺不到那神力的威壓。

“只是皮外傷。”千兵咽了咽滿嘴的血沫，說完便沉沉睡去，她本就沒有好好恢復，剛剛一戰已將她消耗殆盡。綺營小心地將她放下，把自己的長槍化作堅不可摧的結界，轉身沒入黑霧之中。

烏云遮月，萬鬼嚎哭。

像是一團煙花綻放開來，千百道光線徑直沖破黑霧，直至變成明亮的一團。

天色也大亮。

不知情的凡人們，只道是一場未來臨的暴風雨。

綺營浮在半空，像是一只燭火在慢驅散黑暗，千兵感受到綺營熾熱的神力，微微睜眼，便看見他踏光而來。記憶中曲衡漫不經心的樣子，便有一種看穿一切的平靜，原來——

這就是……神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