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木子覺得此子實在詭異,明明暴露出的修為只有煉氣三層,但表現出的戰力遠遠不止。
原本已經走遠,這澎湃的殺意讓他驚異回頭。
方長辛是方世崇的兒子,這條線剛搭建起來,許多東西還并不牢固。
方家又對落云宗了解,是個不錯的合作對象,方長辛身份又特殊,他死了再找新人會多出很多麻煩。
江心師妹在茶館里瑟縮著透過帷布觀戰,不用有多毒辣的眼力也看出來,這次青木子動手,明顯比方才斗法時戰斗余波強烈數倍。
這還是王延沒有進入領域時的威力,這人也并不簡單。
王延手刀一橫,空氣中元力涌動,將荊棘藤蔓枝條全部攔腰斬斷。
頂上的狐刀高舉于頂,一刀仙人拜,落下一道縱向刀弧。
一橫一縱,將森羅木域的這張“圓形大餅”給切開,念線剛想復生,就被余波連同其內的澎湃生機也一并泯滅。
“你!”
青木子臉色一變,他沒有那樣的步伐神通,再趕過去定然來不及。
王延手刀前探,方長辛滿目驚恐,渾身冰涼。
打到此時他才稍微消散怒氣,
“你欠閻江青和這些器師一個道歉。”
對方說得溫和,但每個舉動都想要他的命。
方長辛面皮抽動,不理解為什么是這個原因:
“為什么?”
他原本已經準備求饒,但見到那道急掠向自己的倩影,又有了底氣。
一只白皙素手優雅的扣在王延前探的手刀上,王延側目瞧向這個美艷的妙人兒,知道這其中還有新的恩怨。
兩掌相觸,靈氣瞬間爆裂!
方長辛全無防備,被余波震開,吐出一口鮮血。
主戰場的兩人袖口同時鼓蕩又破碎,王延的破到小臂,可刀意還在隨手前進。
先破開柳慕清的靈氣護罩,連帶起袖口的金線也撕拉裂口,露出半塊肩膀。
最后在雪白柔荑上切下一條血線,柳慕清面色難看。
雙手繼續推動著豐腴的身形在屋頂拉出一線塵埃,瓦片次第飛起。
這手刀雖然做不到穿胸過兩人,但柳慕清控住王延的同時,也意味著狐刀她沒法作抵擋。
“豎子,爾敢!”
柳慕清氣得身軀微顫,嬌喝一聲。
不論出于執事的身份,還是煉氣八層的修為壓制,對方都不應該如此忤逆她。
自在刀意的手刀沖勢終于停止,但頂上的狐刀卻再度沒了身影。
嗡!
狐刀突兀的在他背后出現,方長辛心頭咯噔一跳,刀尖滑動半程,掄出一個半圓弧!
他驚慌失措道:
“我錯了,我不該恃強凌弱!”
“王延,算了。我拿到了。”
閻江青虛弱的聲音傳來。
他緩慢從窟窿中走出,雨水將他的額頭發絲黏在一起,他手里握著《江亭鐵器談》,靈氣包裹著卷曲的封皮。
“我想了想,他方才的反應,對兩家事情也未必知道。”
“這點看來,我不如衛道。”
閻江青指的是衛道即便村人被屠,也只是將怒火傾瀉到罪魁禍首,而沒有殃及裕冉兒。
但在王延看來,這方長辛要比裕冉兒可惡的多。
但畢竟是對方的恩怨,王延咬了咬牙,輕嘆一聲,縱起云山御器的法門。
“回。”
這里面更多的是擔心他宗內殺人被懲戒的成分,如果這里動了殺手,柳慕清會如何,青木子會如何,方家之后又會如何。
他在靜室打坐早也分出個心神出來感悟周遭,對這一系列事情心知肚明,甚至由于沒陷入情緒化中,對閻江亭的表情觀察,比閻江青更快理清方家是幕后黑手這件事。
“你說了算。”
王延收回目光到近前,
“得罪了。”
手刀從柳慕清脖下抽回,后者兩腮潮紅,是氣的也是恨的,但無論如何,是方長辛有錯在先,這一點挑不出理來。
她來這里阻攔,也只能用宗內不許殺人為借口,都還站不太住腳,畢竟這是執法堂的事。
若不是方長辛實在過分,王延也不會退出自在刀意的感悟,不過這一戰對他來說好處更多。
回身時,王延身上的毫光消失,意味著刀意也全部散去,身上一陣虛弱傳來。
整個過程中,有石青蟲瘋狂吞吐靈氣細絲作出背后支持,也變向說明了自在刀意對于法力消耗巨大,當然對于王延來說這點消耗會隨著他修為的增長不斷被填平。
‘這刀意顯然還沒開發到極致。’
在王延的心中留下了一副若有似無的地圖,循此軌跡,有朝一日他將能完全掌握此刀意。
‘煉氣三層可硬撼煉氣五層,就是柳慕清這一手不知道用了幾成力,不好作出評估。’
異象生出時刀意是最直觀,王延這一戰很大程度上是借助了名器異象的臨時力量,真正達到這樣的程度還有一段路要走。
‘傳承石碑,一定要在傳承石碑中獲得巨大成長才行。’
狐刀繞了個旋兒,依舊在方長辛身上砍出一道血槽,發出一聲慘叫,只是不致命。
看得幾人均是一愣。
“王延,你好大膽!”
柳慕清胸口起伏,喝罵道,頭上的金色發飾都抖了抖。
“不是我。”
王延和閻江青反應過來,狐刀的意結束的更晚,
‘這是自在刀意的余韻。’
“柳執事,這是名......名...”
器字還沒說出來,方長辛依舊惦記著名器,想要借助柳慕清之手。
但此刻神識受創,七竅流血疼得昏了過去。
是王延的墨玉神丸,在毫無防備下,跟狐刀這一刀形成配合。
‘這次是我。’
王延心里嘀咕著。
“方長辛已經知錯,你還窮追猛打揪著不放?”
柳慕清扭動腰身,回頭檢查方長辛的狀況。
‘王延。’
青木子在遠遠的街口離去,重重的看了一眼,記下這個名字,
“竟輪到我欠你人情了。”
王延攝回狐刀,在閻江青的招呼下煉器閣。
“等等!”
柳慕清胸口起伏,厲聲道。
“又有什么事?”
王延理直氣壯回首看去。
“論職司,這事情輪不到柳執事來管,論情理,是方長辛動手在先。”
“我看看那把刀!”
柳慕清此刻披頭散發,袖口斷裂實在有些狼狽。
王延拋出狐刀,淡淡道:
“這不過只是一把中品刀的刀胚,閻江青徒弟練手用的,雜物室里多的是。柳執事感興趣,可以讓他賣你一把。”
閻江青全程觀戰,看得清楚,這就是方才那個小徒弟敲的半成品。
不得不說悟性不錯,與他制作的狐刀有四五成相似。
柳慕清仔細瞧去,她是在意方長辛暈死之前的那句話才有了查探之心,不過閻江青所言非虛,無論怎么看這把刀胚都沒什么不凡之處。
自在刀意厲害的地方是意,當然與名器配合如虎添翼,沒有也不妨礙,異象加持下的感悟是獨一無二的。
即便讓王延再來一遍,他現在也做不到同樣的效果,只能后期慢慢探索。
真正的名器狐刀刀胚,還在靜室內與遐思一起躺著。
當然等方長辛醒過來,這兩把兵器自然已經不見了,這也是王延要用墨玉神丸讓他暫時“閉嘴”的原因。
柳慕清在白皙肌膚上釋了一個凝血術,用靈氣虛抬著方長辛走了。
臨了王延又叫住她。
慵懶美人回眸,眼中只有一股憤怒。
“你的傘。”
閻江青直接笑出聲來,看著對方幾乎要把這小子眼珠子給剜出來的眼神,
“在氣人這方面你真是行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