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陽公主搖著唐醉胳膊，搖的唐醉有些心煩。
“殿下，我的好殿下，我真有些困了。”
唐醉不得不應一聲，此時心身具疲。而聽到二娘待他如弟弟這句話之時，唐醉只想大醉一場。
“唐醉，本宮是為你好，娶妻就要娶比自己小的，最多和自己一般大，這樣才長久。她若人老珠黃，你還喜歡？”
“唐醉，你說話啊！”
城陽公主此時搖著唐醉，搖的更厲害一些。唐醉只能無奈看著她，其實啥也看不見。黑暗中兩人也就僅能用言語溝通。
最多再加上這位公主拉扯和搖晃唐醉胳膊。
“殿下，你喜歡杜荷么？”
唐醉實在不想再說自己和二娘之事，就向城陽公主拋出一個問題。
“本宮哪里知道，就見過幾次，父皇將我許配給他，有些東西只能等婚后慢慢培養了。”
唐醉嘆了口氣，自然嘆的是這位殿下的命運。
不過這樣也好，至少她和杜荷之間壓根沒什么，等李承乾密謀叛亂的事發以后，這位殿下也不至于為了杜荷的身死而太過黯然神傷。
這丫頭，真的有些胸大無腦。唐醉被她幾句話倒是攪亂了心神。
“唐醉，你嘆氣做什么，不會是因為本宮已經許了人家了！”
唐醉很想敲這位殿下腦殼，不過手抬起時，又放下了，怕自己敲幾下，將她敲的更傻。
現在已經傻到將藏獒當成狼了，真不敢再傻了。
“你是不是喜歡…”
城陽公主忽然湊近唐醉，說話時口中的溫濕氣息都打在唐醉臉上。
“你這么兇，我才不想娶你！”
沒等這位殿下說出最后那個字，唐醉趕緊回道。
唐醉說著，看著身畔，黑暗中依舊什么也看不見，不過那視線望的位置，到底暴露了唐醉心中一些想法。
確實兇，兇的腦袋都快不好使了。
“本宮哪里兇了，你說！”
此時城陽公主一下子站起，唐醉能想到，她此時一定昂首挺胸，雙手叉腰，只可惜太黑了，啥也看不見。
“奶兇奶兇的，就騎馬載我，不小心碰一下你，那表情都像要吃我一般。”
“哼，我才不吃你，臭！臭男人”
唐醉大笑，城陽公主也笑了。
兩人的笑卻完全不同，城陽公主是真笑，唐醉卻笑的有些落魄。
“唐醉，那個孫思邈真能治好兕子的病？”
“你皇姐對你說了。”
“說了，她不讓我告訴任何人，尤其兕子。”
“其實以前皇姐許多事都不和我說的，豫章皇姐在時，她都和豫章皇姐說，只是豫章皇姐到底是走了。”
城陽公主說著，語調已經帶了悲意。
唐醉伸手，碰到她的胳膊，城陽公主又坐回唐醉身邊，唐醉將手順著她的胳膊放在她肩頭，輕輕拍了兩下。
“唐醉，兕子真的會無事么？”
“不會有事的，我向你保證。”
“母后走了，豫章皇姐也走了，城陽不想再失去兕子，她和本宮玩的最好，陪本宮賽馬讀書…”
丫頭說著，已經帶了哭腔，唐醉輕輕捏著她的肩膀，想要安慰，卻不知道該如何安慰。
這丫頭到底還小些，是最重情感的年紀。
“不會的，兕子會好好的，像強健的小犀牛一樣。”
“嗯，一定會的。”
夜越來越深，外面的雨一直未停，濕潤的風卷進山洞，到底讓血腥氣沖散許多。
黑暗中，唐醉確實有些困了，忽然自己腿上被什么撞了一下，唐醉知道，那是城陽公主由于太困，倒在自己腿上睡了。
唐醉的手有些不自覺的輕撫在她已經散亂的發絲上，勾起一縷發絲，唐醉緊緊靠著石壁。
這丫頭是有些傻，不過倒也重情。在民間沒什么，在那片宮闕中，倒也難得。
只可惜命運總是弄人，但愿杜荷的死不會讓她太過傷感。
唐醉心思在城陽公主這邊落了一下，就又想起她剛剛說的話。
二娘，你真的只是將我當弟弟么，三年相處，原來我就是一個弟弟。
靠在洞壁上，唐醉一時間有些想哭的沖動。
此時他還能清楚記得和二娘在一起的一幕幕，那三年時光，那長安老宅中的再次相遇，那個二娘給自己的擁抱，他想回應，最終也只是拍了拍二娘肩膀。
人生能有幾個三年！
一瞬間的悲從中來，唐醉鼻翼忍不得抽了抽，到底是止住了心中一瞬間的沖動，不哭。
“弟弟，只當我是弟弟。”
唐醉頭靠在石壁之上，好一陣才緩和下來。
“不，不對，二娘不可能只當我是弟弟的。”
唐醉腦海中回想著和二娘在一起的一幕幕。從他初見二娘，在二娘院中摘杏子吃，給二娘一次次送南瓜子，二娘讓他單獨陪自己在三月初的花園散步說話。
長安的再次重逢，二娘止不住的那個擁抱，他能感覺到胸口的壓力，而其中，還有二娘有些加快的心跳。
“不，二娘不僅僅當我是弟弟的。”
唐醉此時只想回去，當面問問二娘。
可是，要怎么問二娘呢？直接問么？
夜越來越深，唐醉想通一些事以后，也有了陣陣睡意，身心俱疲，剛才被身邊丫頭一句話影響了心神，此時才算徹底緩了過來。
他相信，二娘對自己也如自己對她一般，不僅僅是姐弟之間的情份。
唐醉此時只想大睡一場，然后醒來，發覺這僅是一場夢，自己能夠很快見到二娘。
那里，城陽公主卻扭動身子，唐醉的睡意被徹底攪亂。
“睡了也不老實！”
那里城陽公主倒在唐醉腿上，身體還在亂動，唐醉在她背上輕拍了幾下，她才老實了許多。
不過她是趴著睡的，讓唐醉也有些難以坐懷不亂。
此時只靠著石壁，腿上傳來的觸感影響著唐醉的神經，讓他有一些微微過電的感覺。
心中只道一句，這丫頭，以后肯定餓不到孩子，說不得還能喂飽夫君。
只是杜荷顯然沒了這個福分。
外面陽光灑落，大雨已經停了，唐醉一夜幾乎未眠，此時眼中都充斥著一些血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