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水江河翻滾不休,季明與張房生張春景這叔侄倆,欣賞著大江,悠然地坐在酒樓三層飲茶休憩。
趙鐵護送草本堂到了目的地,結算了鏢金告辭離開,其余伙計則是被張房生打發(fā)走干活。
他說要來江南討活也不完全是空話。
季明愉快的夾起一塊淡綠茶酥放入口中,嘴角的笑意怎么都收不住。
那三尊正神因為信眾數(shù)量的不同,香火量也略有高低,但加在一起……
四年!
萬人份的香火足足有四年!
要知道,在全安縣時,哪怕只有三年的香火,也能輕易讓他將晦澀的渡人篇瞬息通曉。
而且……
此時季明倚靠窗邊,感受著大江吹來的舒爽涼風,心情更加愉悅。
食欲大開之下,接連動筷,很快就將桌上擺滿的菜肴全部消滅。
風卷殘云過后,季明拿起餐絹擦擦嘴。
這里風景與食物雖好,就是價格實在不便宜。
光是擺滿這一桌,就花了他七十兩白銀。饒是大手大腳慣了的季明也不禁咂舌。
不過他也沒打算多點,吃完就算。
以武者的胃口,這些擺盤精致的餐點吃再多也難滿足。
“季公子,我打算先帶著春景回一趟張族。”
張房生一直等到季明吃完,才開口說道。
“你自己安排就行。”
季明端起還在冒著熱氣的龍井茶,一飲而盡。
他懶得問緣由,只要到了時間,然后根據(jù)約定將他的那些親族連同花侍,全部處理掉就行。
“季公子,請千萬別忘了,待雁宗師茶會過后一定要立馬趕過來!”
經(jīng)過三個月旅途,張房生顯然已經(jīng)習慣季明的特立獨行。
但季明一口就將價值五兩銀子的龍井牛飲完,還是讓他這個愛茶之人心疼不已。
“哦,你不去嗎,我記得你好像期待了很久。”
“原本是想去的,但剛才得到族兄消息,這次花王誕好像與往年不同,我只能提前回去給季公子打聽清楚情報。”
張房生苦笑的從懷中摸出一卷布帛,遞給季明。
“倦梳谷?”
季明接過打開,看著上面的地圖疑惑道。
位置雖在江南,但張族沒有在任何城中,反倒是在一片周遭無人的山谷內。
“季公子千萬記住,等宗師茶會結束,一定要第一時間來。”張房生不放心地再次強調道。
見他說的鄭重,季明也是奇了。
“到底為何,又或者說晚到會如何?”
張房生搖了搖頭:“我現(xiàn)在了解的也不多,只知道花王誕儀祭大改,與我知道的狀況決然不同。”
“行吧,我記住了。”季明擺擺手接著道,“有事就去忙吧,不用陪我了。”
“那老兒便先告辭了。”
張房生是當真有事,道了別便匆匆拉著抿嘴沉默的張春景離開。
“那丫頭倒是憋著股勁呢,不知想使什么壞。”
季明瞧著張春景別扭的神情一陣好笑。
張房生當局者迷看不出來,但季明作為旁人可是認的分明。
她哪里是認命的表情,擰著眉頭,顯然是想找機會弄個大的。
“可別給那老頭氣死了。”
季明有些惡趣味的沒有提醒,反倒是期待張春景接下來會如何做。
“客官。”
正當季明一個人撐著下巴望江放松時,小二捧著托盤走過來上菜。
“我記得我沒點這些。”季明疑惑道。
“是那邊,額,公子送您的。”
小二有些遲疑地指著不遠處,餐桌上正獨自飲酒的身影說道。
那“公子”身披一襲細膩的潔白錦袍,其上繡花精細,金線銀線間隱約閃爍。
腰系華美玉帶,中嵌一塊光潤的碧玉,流露出一抹高貴。
但“他”的發(fā)髻卻極為簡單,用一根黑色的細發(fā)帶輕輕束著,幾縷劉海輕輕垂在額前,添了幾分不羈。
“公子”見季明抬頭望他,不由露出一抹笑容。
“少年郎挺俊的,生的好看,就是衣服品味不太好。”
這“公子”輕佻的看著季明,語氣有些遺憾道。
季明向來不在乎穿著,身上穿的還是削還寺帶來的粗布麻衣。
……
“我這是被調戲了?”
季明下意識往后一縮,心中生出無數(shù)問號,看不懂這人的意思。
這所謂的公子喉嚨光潔平滑,胸部飽滿呼之欲出,任誰都能一眼認出她的女子身份。
他還是第一次被女流氓調戲,一時之間竟有些手足無措,不知道如何應對。
迎著那“公子”熱情目光,季明連忙從懷里摸出銀子,也沒細點,就塞給邊上的小二。
然后直接翻身,從三樓躍下,往大街跑去。
“我叫搖風玨,公子閑暇可來這涂景城第二大的宅子與我飲酒。”
見到季明居然一言不發(fā)直接翻窗逃跑,搖風玨美目一愣不由哈哈大笑道。
“大城市玩的真花……”
季明腦中一頭黑線,無語的走在街上,打算先尋個牙人找地方落腳。
原本他還打算隨便找個旅館住下就行,但經(jīng)歷這出,季明決定還是花點心思找處僻靜清幽的院子。
所幸有錢好辦事。他在街上隨便拉了個路人,塞了點銀子就讓他興高采烈的帶他去了牙行。
在季明大筆的金錢攻勢下,終于在夜晚時分,住進了拎包就能入住的房子。
“三百兩,真夠貴啊。”
只是一處涂景城最偏僻處的院子,就敢要普通人一輩子都賺不到的銀子。
雖然銀子來的輕松,但季明也不想再當一次冤大頭了。
換了身衣服,他走到打掃整潔的主臥內,盤腿坐在床上。
早在一月前,他就已然將內勁凝練完成,一身氣血全部換成了溫潤的青色玉滴。
只等敬獻玲瓏珍氣松節(jié)酒,就能隨時嘗試突破換血。
但事與愿違的是,在旅途中,季明嘗試了無數(shù)次敬獻物品,甚至連那價值紫香的牝玄厄種都試著敬獻。
但“祂”對此都沒有絲毫想要享受煙氣的欲望,好似除了香火外,再無其他東西能勾起“祂”興趣。
這也是季明在城門得了四年香火如此興奮的原因。
他想試試,將香火和要敬獻的物品一同拜給“祂”,能不能得到其賜福。
季明揉了揉太陽穴,心中有些緊張,如果這也不成,他就當真沒有其他辦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