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叔叔,我想和你說說心里話,你起來吧,把荊條卸了,也不用演戲了,您是聰明人,聰明人做事一點就透。”周桓王想了想說道。
鄭莊公錯愕地看了看天子,要知道天子并沒有用“予一人”,這意味著姬林此刻確實是想以家事來談話。
姬寤生卸下了荊條,背部因為長時間的背負荊條,已經(jīng)有了血痕,他整理好服飾,然后起身道:“那我叫陛下什么呢?”
姬林道:“侄兒即可。”
“堂叔,您說權這個東西,是否有巫術?他讓多少人甚至未出五服的同宗,為此大打出手,若您我乃尋常庶人,我想此刻我們正在屋內把酒言歡呢。”
姬寤生沒有回答。
“叔父,此戰(zhàn)我必須贏,我必須要討伐你,想必您也早就看出來了,我大周社稷岌岌可危,老實說一句,我心里真的非常痛恨姬宮湦(周幽王),雖然這些話大不敬,雖然他也是我先祖,但是他不配。”
姬寤生看了看姬林,緩緩地說道:“大周已經(jīng)無力再掌管天下了,侄兒也是聰明人,難道侄兒看不出來嗎?當今時代,諸侯強則強,弱則亡。侄兒你依靠著天子之位,還能相安無事,但我得為我的后代考慮啊。是,我強占王田;是,我假傳王詔;是,我借助卿士身份,為鄭國謀劃,但我這也是為了我的孩兒們啊!我大可以借助國君、周朝卿士之位,享受著錦衣玉食,可我并沒有,因為這是我的責任,我的義務,我作為鄭國的國君,我就得保證鄭國能夠綿延下去,即使后代出一兩個昏君,也能茍延殘喘!”
姬林靜靜地聽著姬寤生傾訴心聲,然后說道:“叔叔,你說得對,但您有沒有想過,侄兒也得為周室復興貢獻力量,而且只有周王室強盛,才能保證這天下不至于禮崩樂壞!您可知為何共叔段,想要圖謀您的君位?”
姬寤生說道:“因為母親偏心,加之自身貪欲,故而謀反。”
“錯!大錯特錯!”姬林激昂地說著,“因為禮崩樂壞!若宗法并沒有被打破,共叔段還怎么去篡位?自先王周孝王,篡位侄兒,這禮崩樂壞的先河就打開了,雖然周孝王賢,后又歸還君位,但不是每個野心家都能做到。所以侄兒想要使周室強盛!只有強盛了,重訂周禮,這天下才可避免紛爭!”
姬寤生似乎被震驚了,盯著姬林并沒有說話。
“叔叔,您也不想讓史書記載著,因為您導致列國不尊天子吧?叔叔你姓姬,這天下是我們姬家的,但現(xiàn)在天下岌岌可危!若姬家天下覆滅,叔叔您有何面目去九泉之下面對文武二王啊!”姬林痛心地說道。
“所以我要復興周室,收回王畿,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叔叔,我想要請您作我的周公旦,可好?”
鄭莊公姬寤生嗚咽地起身下拜說道:“我明白了…謝謝侄兒…還認我這個叔叔,侄兒,你真的…長大了啊!我,我將盡力輔佐侄兒,臣姬寤生,叩見天子!”
鄭莊公的自稱從鄭寤生變?yōu)榱思у簧f明了一切。
周桓王姬林連忙起身道:“叔叔不必多禮,叔叔快請起!”
………………………………
第二天,主帳內。
眾人驚訝地看著鄭莊公坐在帳內和天子說話。
“諸位愛卿,予一人宣布一件大事!叔父,由您來說吧!”姬林說道。
在眾人聽見天子與鄭伯如此親密的稱呼中,鄭莊公姬寤生起身說道:“我鄭國愿意成為周朝的畿內侯!從此以后,鄭國全國上下皆為周國!”
周桓王姬林這時候起身說道:“從此以后,鄭國姬姓宗室回歸我周國姬姓大宗!姬寤生為我周朝卿士!”
“臣姬寤生,謝陛下信任,姬寤生必不負我王所托!”姬寤生下拜說道。
“那么鄭國的事宜就交由叔叔負責了!”
“喏!”
————————————————
午時,新鄭。
隨著上朝鐘聲的敲響,鄭國開始了朝議。
鄭莊公端坐在朝堂之上,對群臣說道:“寡人經(jīng)過與天子的長談,現(xiàn)決定,從今以后我鄭國并入周國!”不等群臣議論,接著又說道:“并且我鄭國姬姓宗室并入周國姬姓大宗,寡人從此后為周朝卿士!”
這時潁考叔、祭足出來說道:“君上與天子修復關系,冰釋前嫌實乃值得天下稱贊啊!”
“祭足,就由汝來負責鄭國宗廟的搬遷,另外潁考叔,汝將我國金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