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筠音彎唇苦笑。

“書微不用擔心，只是小傷。”

陸筠音抱著小書微安慰了會兒，當即便派人送信去宋府。

宋書雪懷有身孕，姐姐在宋府的日子未必好過。

宋書雪懷有身孕的消息，很快就傳到了宋府，這本應該是闔府歡欣的大好事，但是宋向山扯了扯嘴角，怎么都笑不出來。

近兩年不知是年歲大了還是怎么回事，他時常覺得疲乏無力，力不從心，明明才四十歲不到的年紀，竟然有種垂垂老矣的感覺，每次趙佩柔想要親近，他都覺得難以應付，近來都托辭不見，已經有十余日沒有去過她的院子了。

宋向山找大夫瞧了瞧，補藥喝了不少，收效甚微。

宋書雪懷有身孕的消息，是皇后宮里一位公公前來通傳的，還賞賜了不少東西，看那公公的神情，宋向山便知道大事不妙。

“宋大人，宮中孩子不多，若是貴嬪能給皇上誕下一位皇子，那可真是于國有益的大好事啊，若是這位皇子將來得繼大統，貴嬪一躍成為太后，大人可就前途無量了。”

宋向山心里咯噔一下，心里揣測著小太監這番話，聽出來他話里有話，連忙道。

“公公哪里的話，宋某感念皇后娘娘和高大人的提攜之恩，不管貴嬪肚子里的孩子是男是女，將來都愿意養在皇后娘娘膝下。”

宋向山賠著笑說道。

“倘若……要去母留子呢？”

那內侍冷不丁的說了一句，宋向山直接從頭涼到了腳。

“大人的意思是……”

“女兒和宋家的前程。就看大人如何選了。”

那公公沒有把話說透，點到即止，宋向山也明白了他此行的用意。

皇后懷不了孩子，這是要借書雪的肚子生孩子呢。

宋向山垂下眸，搖頭嘆息。

罷了，這可能就是書雪的命吧。

宋向山顯然已經做好了犧牲女兒的準備。

躲在暗處的小丫鬟偷聽了全程，急急忙忙回了云閬苑報告。

云閬苑內，陸筠心正在繡花，有陣子沒見到小九了，她惦念的很，心里記掛著多給她置辦幾身衣裳，親手繡上花樣，讓女兒穿著自己做的衣服讀書進學，也算是為娘的不能陪伴的一點心意了。

丫鬟來報陸筠心，說是皇后宮里的人來過府里，簡單匯報了幾句，陸筠心便知曉，高皇后派人來是何意思。

昨日妹妹的人來報信，說是宋書雪有身孕了，八成是為著這事來的。

高皇后陰狠善妒，是絕對不會允許宋書雪的孩子降生的，除非去母留子。

就看宋向山愿不愿意為女兒一搏了。

陸筠心彎唇，高皇后如此，倒是幫了她一個大忙。

不管是讓高家壓制宋向山，還是借宋書雪的手給高皇后做絆子，對她都是有百利而無一害的。

她只需要考慮怎么讓這場廝殺不波及到她的兒女就足夠了。

“紅云，你去清點一下府里的財產，將云閬苑的私產與府里的公庫完全分開，日后公是公私是私，莫要混淆了，公賬上的銀子若是不夠使，府里便裁減用度，與咱們云閬苑無關，也不必去貼補。”

“是。”

紅云應聲，知道夫人這意思是想從宋家慢慢剝離出來。

可是哪里是這么容易剝離的。

“對了，府里不管開支如何裁減，趙姨娘的院子里是不用裁減的，以前用多少今后還是照例送去，若是她想開支，讓賬房開給她，積累的賬每月去書房報給老爺便是。”

“是。”

紅云應下。

宋向山里忙的顧頭不顧尾，府里的事情一件也顧不上，想來是看出了他餓忠心，近來高家對他略有提拔之意，在禮部事多了不少，他只盼望著什么時候能得高聿言青眼，等到書雪誕下皇子之后，能升任工部要職。

現在他早就忘記了院子里還有一個自己最寵愛的趙姨娘。

……

十月懷胎，一朝分娩。

宋書雪自己都沒想到，自己這十月懷胎竟然如此順利。

不僅父親時常派人從宮外送來山珍海味保胎養身，連宮里都一片太平，她的胎就這么安安穩穩的懷到了九個多月。

宋書雪本以為高皇后一定會對她下手，沒想到除了面上的冷嘲熱諷，高皇后竟然從未沒難過她。

陛下對她更是愛護有加，宋書雪懷胎九月，過的簡直是神仙日子，她自己都有些飄飄然了。

可是越是這樣，到孕后期她就越覺得不安，經常做夢，夢到自己剛剛生下孩子就被一劍刺死，她的孩子也被別人奪去撫養。

防人之心不可無，宋書雪忐忑的多了，也開始學著給自己找后路。

她先是想方設法的，將最親近的宮女都安排成了自己人，命根子都在自己手里握著，又悄無聲息的在自己宮里安排了兩個會接生的嬤嬤。

當年陸筠心就是生產是不注意，被爹爹安排的人害得產后大出血，這樣的事情絕對不能發生在她身上！

生產這日是夏季，氣候宜人，還不到最熱的時候，宋書雪一早起床覺得肚子墜痛，有些不適，她封鎖了消息，將人都圍在自己宮里，宮門緊閉，一個能放出去傳信的人都沒有。

安排好一切，叫嬤嬤備好了熱水，準備好催產藥，宋書雪已經是費盡心力。

“彩蕓，若是待會兒我生產有什么不順的地方，宮里招架不住了，你邊去一趟貴妃那里，求她前來相救，然后再去請陛下。”

如今在這個皇宮里，彩蕓應當是她唯一能夠信得過的人。

“是。”彩蕓點點頭，安慰道，“貴嬪福大命大，一定能夠平安生產的。”

宋書雪也點點頭。

但愿如此。

不多時，一陣劇痛傳來，宋書雪知道自己快生了，急忙在床上躺好，按照之前學過的開始深呼吸幫助生產。

前面都還算順利，只是生產時胎大，宋書雪體力不濟，有些許難生產，彩蕓急得團團轉，不知道要不要去稟報皇上。

“娘娘，您撐住啊！”

宋書雪一口氣含著，沖著彩蕓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