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至黃昏時,一輛馬車載著兩名滿載而歸的冒險家,駛入了安納塔利亞城的城門。
與內陸繁華的大城市不同,安納塔利亞只有一個略大的鎮子大小,夜晚降臨后,除了高聳城墻上那點點崗哨的微光,城中幾乎看不見一座城市該有的燈光。
安納塔利亞坐落在破曉高原盡頭的一角,雖然名義上隸屬于波西米亞公國管轄,但實際上城市的駐軍卻能找到西大陸近半數國家的士兵。
之所以會這樣,是因為這是一座“邊境城市”。
在城市往西一百二十里,越過層層疊疊的堡壘要塞,便能抵達謬蘭世界的“霧境”,那兒的一切都被茫茫大霧所籠罩,若是再深入,便是只有魔物與魔王軍的國度了。
為了抵御時不時襲擾的魔王軍,像安納塔利亞這樣的邊境城市往往都由各國聯手駐防,畢竟想指望波西米亞公國這種小國擋住魔王軍,壓根就不現實。
魔王軍一來,這幫邊境的貴族就開擺,反正領地上除了森林就只能看野狗齜牙,慘遭掠奪的終究是富饒的內陸城市,所以人類數千年來無論王權如何更替,當權者們始終遵循著古老的盟約,為謬蘭世界駐守邊境。
這類邊境城市中的居民,除了亡命天涯的冒險家,就只有軍屬和負責糧草的農民行商,整座城市僅有一所學校,一所設立在軍營的醫院,連商店和酒館都寥寥無幾。
這種時不時遭魔王軍侵害的地方,自然談不上什么繁華。
馬車是租用城市中冒險家協會的,說是馬車,也只是一匹瘦馬拉了輛墊滿了稻草的板車。協會在城市中的駐點位于城中心的一條長街上,跟郵局共用一棟房子,將馬車歸還取回押金后,協會在安納塔利亞城的負責人——一個昏昏欲睡的郵差老頭,在柜臺后頭也不抬的問道:
“收獲怎么樣?”
“不太行。”
“哦?是嗎?”老頭抬起渾濁的眼眸,打量了一眼站在理查德背后的蒙面少女。
“我記得早上共有七個人....那幾個劍士呢?”
“都死在了第二層。”理查德的語氣很遺憾:“看來我被人騙了,買的那份地圖是假的....第二層冒出來的食尸鬼和螞蟻一樣多。”
“那可真是....倒霉蛋。”
老人收回眼神,像是隨口提一嘴般說道:“.....像你們這樣,專程跑來攻略那座地下城的年輕人,這幾年可來的少了。如果有什么發現....可以隨時找我,協會會給出一個最有競爭力的價格。”
“.....好嘞。”
出門后,姚樂絲迫不及待地追了上來:“喂....”
“美杜莎的蛇眼,你拿著又沒用,為什么不賣給我....”
“噓。”
理查德回頭,隱晦的看了一眼背后黑啾啾的協會門牌。
“那個老頭不簡單,應該看出了點什么....但沒關系,各回各家,明天再說。”
“喂,你——”
“再煩我就把蛇眼拿去喂狗。”
理查德拋下一句“明早十點北城門見”后,就消失在了長街的盡頭。
完全不理會急到跺腳的蘿莉魔法師。
......
無銘帝者之冠這項關鍵道具的編程并沒有做完。
在試玩版的游戲中,這頂冠冕只有突破等級上限,繼承一周目屬性的功能。
而“國度”這項光環技能,還處于一個早期的編碼階段,并沒有實裝。
但現在看來,在這個以游戲為基底的異世界中,所有的設定都化為了現實——
無論是已做完的,還是只存在于主創們構想中的,所有的一切都具現化了。
理查德瞇起了眼睛,那這樣看來,除了他開發完成的試玩版,還有很多沒來得及做的內容,莫非也存在于這個世界中?
可惜,在制作組中他主要負責的是戰斗板塊的研發,對于游戲的世界觀和劇情文本并沒有那么了如指掌。
想到這游戲的文案策劃——那個時不時抽風的細節控作家,理查德就一陣頭大。
這游戲能有這么大體量他要背一半的鍋,光是設定背景就能出十本小說。現在理查德只能祈望這傻逼千萬別整什么大活。
互聯網爛梗變成童話故事已經夠逆天了,可別來什么三體人哥斯拉之類的折磨哥們。
理查德走在回去的路上,再次瀏覽了一遍無銘帝者之冠的功能。
對于現在的他來說,除了「勇者」的轉職外,冠冕用處并不大。
「國度」的效果很逆天,理論上來說,他只要有25個滿級的“子民”站在光環范圍內,就能給他增幅出足以匹敵魔王的力量。
但這個世界能不能湊夠二十五個巔峰強者,還是個未知數。
更何況現在的「國度」范圍小到可憐,以他為圓心半徑還不到半米,這距離不能說效果顯著吧,只能說屁用沒有。
按照系統介紹,他需要去征服領土才能擴展「國度」的范圍。
征服領土.....難道要讓他去當小胡子?
關于領土這件事,理查德已經有了一個初步的設想,恰好手頭多了筆巨款,可以嘗試一下。
他也沒征服世界的想法,只要能讓「國度」擁有一個實用的范圍就行了,畢竟現在實在小到離譜,有等于沒有。
但只有國度沒用,他還需要“子民”來為他提供力量增幅。
在系統給出的“子民”定義中,范圍還挺廣泛的,只要是能滿足“忠心”,“信仰”,“服從”、“聽令”這些條件的任何一項,并且程度夠高,對他產生歸屬感,就能視作子民。
對于“子民”的獲取,他也有了個很不道德的思路,畢竟剛獲得了一項強制性收奴的技能,他打算離開安納塔利亞城回到西大陸內陸城市后,買個奴隸來試試效果。
而在此時,系統的面板中,屬于“子民”這一項的人數中,只有孤零零的一個【1】。
理查德回到下榻的旅館后,走到房門前,有節奏的敲了五下。
咚,咚,咚咚咚。
隨后,房間內就傳來了急匆匆地拖鞋聲。
門打開后,一對毛茸茸的棕色兔耳映入眼簾。
理查德對著眼前可愛的獸人少女笑著說道:“小伊,我回來了。”
可她卻沒有像往常一樣回答“主人您辛苦了”,而是抽了抽高挺的小鼻子,用略微疑惑的聲音說道:
“女人的味道....?”
隨后,罕見的,在這名少女的臉上見到了情緒的波動。
她不滿的問:“主人為什么要去偷吃....難道有我還不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