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

面對小攤前幾人投來的疑惑目光，方禹并未再次做出回答，而是重新將注意力投入在翻烤羊肉串上。

經過先前一小段時間的炙烤，羊肉中的油脂已經裹滿羊肉表面，無時無刻不在向外飄散出誘人的肉香，而此時正是加入調味料的階段。

不過這里畢竟不是自家小吃店，由于他僅僅帶了粗鹽過來，所以這一步驟相當簡單。

方禹拿起裝有粗鹽、瓶蓋上戳出來幾個小孔的塑料瓶，將其中的粗鹽小心灑下，盡量避免浪費。

這并非因為他珍惜這玩意，僅僅由于當周圍的獵人看到這瓶物什時眼睛都直了。

“看來在這青林鎮里鹽也頗有價值啊……”

方禹眉眼微抬，不動聲色地瞥向附近一圈獵人，在他冷峻眼神與健碩體魄的威懾下，即使有那么一兩個人腦中閃過其他想法，此時也壓根不敢表露出來。

添入調味料后，羊肉串的烤制便臨近尾聲。放在平時或許還得刷上層辣椒油，但此刻僅僅來回翻轉個幾遍就已經足夠。

完成！

方禹右手輕輕一攏便將五長串羊肉從烤架上拿起，緊接著放到一旁空置的木盤中。

說是木盤，實際上也就是他隨便找的一根木樁子，把中間用砍刀削出一個凹坑。

這時，眼看這不知名肉串終于烤好，周圍終于有人忍不住出聲問道：

“老板，這肉串……怎么賣？”

“三枚鐵殼幣一根。”

方禹語氣平淡，這個定價是他早就想好的。

實際上在他擺攤之前就已經簡單考察過這青林鎮中的物價，就以其他攤販售賣的食品為例，他之前買過的木屑粥一碗只要一枚，大概足夠一頓的飽腹，只是容易便秘。

若是那來源不明的肉干，兩枚鐵殼幣幣便能買到一長條，同樣夠吃一頓。

而三枚鐵殼幣的價格，足可以在鎮長開的小賣部中買到一頓進口的營養膏。

總的來講，這個定價或許稍微偏高，畢竟一串只能嘗個味道，但仍在這群獵人的可承受范圍內。

至于這鐵殼幣，方禹只知道似乎是由另一處大型聚居地發行，在這一大塊區域內都有流通。

果然，就在方禹報出這一價格后，周圍的九名獵人臉上都明顯流露出猶豫神色。

這批最早聚集過來的獵人大多沒啥收獲，正因此才不急著去屠宰點處理獵物，也才有空循著香味來他這兒。

方禹很有耐心，并未像其他小攤老板一樣開口催促，頗有一副愛買買不買走的姿態。

三枚鐵殼幣說多不多，總有人會選擇嘗試。而只要有人開了個頭，后面來買的人只會越來越多。

片刻之后，終于有人按捺不住，向前走出一步道：

“老板，給我來一串！”

說著，手中遞出來三枚鐵殼幣。

方禹投去視線，這是一位樣貌與身材都相當普通的獵人，一眼看去并沒有明顯的記憶點，但這不妨礙他微笑著遞出去一串最飽滿的羊肉串。

這獵人迅速接過，他的喉結肉眼可見地滾動了一下，明顯是在咽口水。之后在眾人期待、猶豫、懷疑的目光中，他將羊肉串送至嘴邊，狠狠咬下一大口。

牙齒咬斷飽滿羊肉的瞬間，濃郁的肉香便裹挾著恰到好處的煙熏味在口腔中爆發開來，緊接著誘人的油脂迸濺而出，令油脂香味頃刻間充滿了整個口腔。

提前的腌制將羊肉膻味去除，除了調味料的微香微辣之外，羊肉的鮮嫩肥美也得以保留。而在這份口感消逝之后，接著又有回味無窮的咸鮮，這正是鹽粒的功勞。

至于那夾雜在美味中的、由鹽粒中雜質造成的些許澀意，反倒是此刻最不值得一提的部分。

于是眾人只看到這位獵人閉著眼睛享受，整串羊肉已在渾然不覺間被吃的一干二凈。

直至啃到自己手指，這獵人方才意猶未盡地睜開眼，然后將整根木簽都嗦了一遍。

真·吃干抹凈。

方禹全程旁觀完這一過程，不得不說，他作為廚師的成就感在此刻異常充盈。

雖然這羊肉串是選用的商場特價處理的羊肉，但那畢竟是現代科學養殖的產物，別的不說，油脂這塊肯定是拉滿了，比起廢土上的野味來仍然高上一個檔次。

而這正是這羊肉串最吸引廢土客的點。

方禹專門去過屠宰處旁觀，森林中的正經獵物以兔子、鳥雀最為常見，狐貍要罕見些，最稀少的則是變異野豬。而這幾種里除了變異野豬油脂豐富，其他獵物幾乎全是瘦肉，壓根見不到油脂。

此時，這獵人的同伴忽然開口問道：

“這烤肉串……味道到底咋樣？”

“這……”

聞言，這獵人看向木盤中剩下的其余四串，口是心非道：

“一般般吧，你就沒必要買了，我替你再嘗一串。”

說著，就將手伸向褲兜，儼然是想要再來一串的趨勢。

但他那同伴哪會真這么容易糊弄？也二話不說開始掏錢。

一會兒功夫，第一批五串已經賣光，第二批也正在烤制當中。

烤哪有吃的快？何況這烤肉的香味殺傷力極大，隨著方禹越烤越多，烤肉油脂的香味幾乎覆蓋了整條土路，令來往路人無一不駐足探究源頭。

于是烤肉攤前的人越聚越多，這一時間段打獵返回的獵人中幾乎大半都被吸引過來。而與之相對的，方禹帶來的羊肉庫存則是在飛速減少，畢竟攏共就帶過來十盒，每盒一斤，其中還有一盒是自己的口糧。

一段時間后。

終于，當方禹賣出去最后一串時，面對饑渴難耐、欲求不滿的獵人們，他只得尷尬一笑：

“今天的分量已經全部賣完了，大伙等下次吧。”

說著，將這波出攤的收入放進隨身布袋，之后就收拾東西往自己住處而去。

至于留在此地的獵人們，已經嘗過味道都在回味，也不再心疼那點錢。至于來得遲沒趕上的，則只能在他人的口述中幻想了。

…………

棚屋中。

“今天賣出去九盒，基本全賣完了，總收入一百三十五枚鐵殼幣。”

方禹將擺攤得來數了一遍，這鐵殼幣正如其名，外層是鐵質外殼，其上印有奇怪的小山圖案，內部則不知由什么物質填充。

雖說他目前沒有迫切需要用錢的地方，但數錢這件事本身就足夠令人興奮。

而除了收入，還有更重要的東西。

“系統！”

只見一塊淡藍色面板憑空浮現，其上顯示的唯一一個任務赫然已經呈現出完成的樣式，在后面打了個√。

【檢測到任務“第一桶金”已完成，是否領取獎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