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里，胡蓮若面色陰沉。

昭陽瞟她一眼，又瞟一眼，再瞟一眼。

胡蓮若：“……”

她沒好氣的瞪過來。

“看看看，看什么看，再看挖你眼珠子！”

她語氣兇惡極了。

昭陽無辜的眨了眨眼，看的胡蓮若更加火冒三丈。

“別學你那個破妹妹行不行，我真是受夠了你們這張臉和你這個表情。”

昭陽笑著順了順她的毛，道：“別生氣別生氣，回去我替你教訓她！”

“真的？”胡蓮若表情一下就緩和了。

“真的！”

胡蓮若輕哼一聲，然后繼續想事，不過沒剛剛臉色那么難看了。

胡家到了。

昭陽需要先去見一下胡夫人，畢竟來人家家里住。

胡大人剛好也在，見到胡蓮若時，頓時滿臉厭惡。

胡蓮若也不給他好臉色，直接一個白眼甩過去。

“你……”

胡大人本能就要罵出來，但看到了昭陽，生生憋了回去，拂袖走人。

胡蓮若只給胡夫人行了個禮，半點都沒打理胡大人，氣的他出去后還踹倒了一個花盆。

胡夫人嘆了口氣，只道：“你想讓朋友住幾日都行，白姑娘可跟你家人說了？”

“說了。”其實沒有，但是白明月知道就行。

胡夫人就讓她們出去了，順便還讓丫鬟給她們一起帶去了許多吃食，還有一小盒首飾，說是送昭陽的禮物。

胡蓮若對胡夫人的態度竟然還挺好，至少一開始，昭陽還以為是繼母和她不太合，沒想到是生父。

到了房間，胡蓮若屏退了所有人。

她表情略有些復雜的看著昭陽，還把一盤桂花酥往她跟前推了推。

昭陽也沒說話，等了一會兒，看胡蓮若都憋的臉開始紅了，她嚼嚼嚼咽下食物，道：“你那個狐鬼，是你娘嗎？”

她太直白了。

以至于，胡蓮若臉色一下煞白如紙。

“你要殺了我嗎？”胡蓮若看起來可憐極了。

“殺你干嘛？你那狐鬼……只要對你沒影響，你不想管我也不會多管。”

昭陽繼續嚼嚼嚼，順手擦了一下唇邊的酥皮，道：“說起來，你家沒有什么奇怪的人出現嗎？我是指，換了芯子，你聽過將軍府的那個小姐的事情嗎？”

胡蓮若愣了愣，她身后忽然出現一只紅色的狐貍，狐貍張口，吐出一點白光。

白光落地，是一個一臉茫然的女人，她很快驚恐起來，魂體不穩。

昭陽趕緊穩住她，快速開口：“你好我們來自一個地方，我來帶你回去，你叫什么？”

女人下意識回答：“左佳宜。”

昭陽從懷里拿出一個小冊子，這是她前天夜里憑借記憶寫下的所有人的信息，主要是她怕在這里呆的久了會忘記，那么多人呢，她能記住都是她天賦異稟，說實話有的長相辨識度不高的她已經不記得長相了。

對比了一下，和左佳宜核對了一下生日信息，出生地點，沒問題后，她拿出了紙人。

左佳宜卻忽然痛苦道：“你是不是地府的？我是不是死了？我死了真的能回去是嗎？我能不能給我家人托個夢？我走的時候，他們肯定沒想到。”

昭陽無語，不過這個操作看起來確實像是勾魂的。

“你還沒死透呢，還在搶救，可能還是能回去的，放心吧，我只是先送你去安全的地方。”

左佳宜想哭，以防她自己消耗自己的力量，昭陽給她撈走了。

紙人暫時肯定不能收進背包。

她重新看向胡蓮若，她懷里多了一只狐貍。

“你原來不是此界中人，怪不得。”胡蓮若看著狐貍，喃喃道。

昭陽當著她的面做這些，就是也沒打算隱瞞這些。

因為她知道，想要交換一個秘密，最好是用一個秘密來交換。

胡蓮若果然開始自己倒豆子了。

“娘說，我的姥姥，也不是這個世界的，她是一只真正的狐鬼，雖未狐鬼，卻也從未害人，她和一個男人相戀后生下了我的母親。”

昭陽沉默了下，還是打斷問道：“狐妖尚且和人類不能輕易茍合生子，何況狐鬼？她和那個男人……沒死？”

胡蓮若輕笑，道：“是的，一夜歡好后，那個男人就死了，姥姥吸走了他所有的生命精氣，以此捏了一個胎兒，所以母親出生后，外表與常人沒什么分別。”

“不過，也只是看起來，姥姥將她和一個大戶人家的死嬰交換……那個死嬰是真的死嬰，不是她做的，從此，娘親就有了一個正常的身份，但她到十六歲時，身上的狐鬼的力量會爆發，她會變成怪物，為此，姥姥假裝世外高人，將她帶走修行一段時間，實際上，是以自己獻祭，將她的力量徹底封印。”

“娘親回來后就與青梅竹馬的我的父親成親了，起初，他們很恩愛。”

哦豁，就像每一個虐文故事的開頭一樣。

昭陽都能想到后續了。

果然。

“直到我三歲那年，國師來了我家。”

昭陽坐直身體，又是那個國師。

胡蓮若忽然冷笑，周身氣息翻滾，懷里的紅狐融入了她的身體，她長出了狐耳，臉也大有變成狐貍的樣子，幽綠色的眼中滿是殺意，表情猙獰，牙齒鋒利。

昭陽見狀，抬手按在她靈臺，靈力輕柔的注入，讓她恢復了人形，狐貍也再次回到了她懷里。

胡蓮若深吸一口氣，擠出一個笑來：“多謝。”

“別那么激動，慢慢說，國師發現了你母親的封印？”

胡蓮若點頭，頓了頓，她指了指自己的眼睛。

“或許因為出身原因，我其實很小的時候，就能看見一些常人不能看到的事，不過只有一只眼睛，我看到國師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他是一條黑蟒！”

昭陽恍然，怪不得胡蓮若關注戶部侍郎家。

聽說那家現在死完了，倒是王弗菱還給她遞了一封信，那是盧公子寫的絕筆，字很潦草，大意是他的確很愛她和孩子，只是身不由己，他很早以前就知道自己會是別人奪舍的軀殼，很多時候，他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盡可能的做一個好丈夫和好父親，現在，他要解脫了，家中一切，他會另寫一張紙，全都留給她們母女。

昭陽看完后燒掉了。

她當時也有些可惜，但好在王弗菱和盧英寧確實從此解脫了。

只是那家人的秘密背后，還有更大的秘密。

國師是想復活嗎？

甚至想變成真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