鎖淵閣,暗室。
秦澤琛見元閔進來急問:“探的如何?”
元閔點頭:“主上,薛凝她…恐怕是蘇將軍留在世上的唯一血脈了。”
秦澤琛頭痛欲裂,幾欲站不穩。
元閔見狀急忙將他攙到椅上。
“主上,您不必自責。您也不知道老閣主誆您。”
秦澤琛捏緊拳頭重重砸在桌上,“怪我,當時沒有確認此事真偽。你先出去吧……”
元閔從未見秦澤琛如此,他擔心他,不愿走。
秦澤琛再次下令“我說了,出去。”
元閔只得退了出去。
秦澤琛苦笑:“老閣主啊,您真是下得一手好棋。”
自上次薛凝與他在宮中相見后,秦澤琛回到鎖淵閣親自提了老閣主薛放的卷宗。
他本欲在卷宗中找到薛凝生母相關線索,誰料幾番驗看之下,發現以薛凝的生辰推算,薛放根本不可能生下她。
秦澤琛覺得事出蹊蹺,派元閔再三查探。
元閔在半月之后帶回消息,確認薛凝并非薛放之女。
秦澤琛對老閣主崇敬有加,不想老閣主竟借此在臨終前對自己撒下彌天大謊。
老閣主究竟為何對薛凝的身份如此遮掩,薛凝究竟是誰?
秦澤琛在鎖淵閣中日日查看卷宗,終于被他抓住蛛絲馬跡。
薛放是宣德帝指定的鎖淵閣開閣閣主,閣中存放他的卷宗只得寥寥數筆,多是官職升遷記錄。
薛放在擔任閣主以前,曾出使過衛國。
他憑滿腹才華力陳天下大勢,成功瓦解衛國與契國盟約,轉而與煜國互通商貿、兩國通婚。保得煜國北境安穩,對煜國居功至偉。
當時煜國皇位之爭慘烈,薛放見楚琮仁德,一步步為他籌謀奪得皇位。
宣德帝為防皇權爭斗累及蒼生,特設立鎖淵閣搜集情報,監視皇子和朝中要員。
薛放性格孤傲,平生好友只得三人。
現任宰輔杜允知,威北將軍沈慎。此二人皆是清正忠直的治世能臣。
還有一人,是名反賊。鎮北將軍蘇承鋒。
秦澤琛在閣中沒有找到他的卷宗。
他派元閔查探三人信息,三月時間總算探得清楚。
薛放出使衛國的路上幾次三番遭遇刺殺。危困之際是駐守北境的蘇承鋒親率大軍護他踏入衛國軍中大賬。
后蘇承鋒因謀逆之罪被宣德帝下旨株連九族。
蘇承鋒生平只得一女,名喚蘇婉。她被處死時只有五歲。
如果她還活著,如薛凝一般大。
直到剛剛元閔確認薛凝就是蘇婉。
秦澤琛痛苦之極,因為他親手將自己的未婚妻費盡心機的送給了仇人之子。
他本名秦宇,其父是蘇承鋒麾下大將。十歲時,兩父做主將他與蘇婉婚事定下。
后因謀逆案牽連,其父也被斬殺。他當時隨母親回幽州探親,僥幸躲過一劫。
后化名秦澤琛參加科舉,高中狀元。
正當他走馬赴任之際,陛下宣他入宮,他才知自己身份已然露餡。
宣德帝欲將他斬殺,是薛放救了他。
因此,秦澤琛從未懷疑過薛放會誆他。
現下天下人人皆知薛凝與楚奕夫妻恩愛,琴瑟和鳴。
秦澤琛驟然得知真相,怎能不肝腸寸斷。
而且秦澤琛親見楚奕在宣德帝壽誕所作所為,他知道自己被楚奕偽裝所騙。
秦澤琛可以確定楚奕絕非池中之物,他為爭奪皇位處心積慮,謀劃多年。
只怕薛凝也是他手中的一枚棋子。
秦澤琛陷入深深自責之中……
“緩兒,明日父皇讓你陪我進宮去。”楚奕在銅鏡替薛凝梳發。
“陛下的壽誕我不是才進宮了嘛”薛凝有些疑惑。
楚奕輕笑:“陛下對你甚為疼愛,說不定要賞你什么好東西呢!也罷……既你不想去……”
“去……要去……”薛凝急著說
楚奕假裝考慮,指了指臉頰。薛凝會意,捧著他的臉胡亂親了幾口,撒嬌道“王爺……”
“叫我奕郎……”
薛凝別別扭扭的喊了一聲,楚奕將她抱起“跟奕郎生孩子去。”
薛凝覺得楚奕愈發的不知羞臊了。
次日一早,宣德帝在書房召見了他們。
楚奕心知剛剛過去的壽誕讓宣德帝對他龍心大悅,此次在書房召見,必有事情讓他去辦。
“奕兒,朕剛接到奏報。禹州遭了雪災,朕想讓你主宰此次救災。你意下如何?”
楚奕點頭:“陛下,兒臣身為皇子理當為父皇分憂,為百姓解難。”
父皇給我派差事,為何讓我將緩兒一并帶了來?難道?
楚奕心中并不情愿。
宣德帝點點頭,繼續道:“禹州與循州緊臨,齊王妃在旁協助定可助你快速熟悉當地情況。何況大婚之后,你們也理應去已故黎太傅墳前祭拜,免得落人口實。”
楚奕看了一眼跪在旁邊的薛凝,她的手顫抖不已。
看來,緩兒也想家了。
薛凝倒不是想家,她是怕露餡。
自己對循州那是兩眼一摸黑,黎太傅的墳在哪她都不知,這一去肯定會漏餡無疑。
“百姓苦困,你們回府收拾一下最遲后日出發。此行除了押運的官兵,我會派一隊暗衛跟隨保護。去吧……”宣德帝說完意味深長的看了楚奕一眼。
“謝父皇,兒臣告退。”楚奕帶著薛凝退了出去。
宣德帝腹語道:“奕兒,既然你不愿安享富貴。朕便給你機會去爭,只是能不能爭贏全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回府的路上楚奕發現薛凝仍在發抖。“緩兒,你莫怕。我一定會護你周全的。”
薛凝笑著點頭,心內卻說:“只怕你知道我是個西貝貨后會惱羞成怒殺了我吧。”
完了……這下全完了……
后天就要出發,這兩日楚奕定會在府中。
我和楚奕如今同床共枕,半夜鉆狗洞出去肯定會被發現。
就算能向秦澤琛求來情報,也沒時間看啊。
小院,上次秦澤琛來過。看來自己要找機會出府回小院才行。
只是楚奕如今老是跟自己粘在一處,自己出門又有子云和子期跟著……
她想了一路也沒有想到辦法,反而讓她平靜下來。
反正都條條都是死路,干脆不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