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三人正是此次主審魏閹一案的主官。

大理寺卿，刑部尚書和京兆府尹。

三司聯合會查，當然還有西緝事廠，不過雨化田沒在。

“陛下登基第一日便輟朝，實在是讓人匪夷所思，難道我大明又要出一位神宗皇帝？”

說話的是坐在左邊的刑部尚書呂天觀，他神情嚴肅臉色鐵青，顯然還在為今天朱鈺煌沒上朝而氣憤。

“呂大人慎言，私下妄議主君可是大罪。”

另一邊大理寺卿梁洪源面帶笑意提醒了一句。

“唉...！”

呂天觀深嘆一聲，也知道自己多嘴了，沒在往下說。

他深受先帝提拔才做到今天這個位置，對國朝有深厚的感情，看著新帝如此輕慢國事，心中不免有些憤慨。

現在大明正值風雨飄搖，若是再出一個像神宗一樣二十余年不上朝的皇帝，大明恐有傾覆之災啊。

“魏閹一案，兩位大人可有什么章程。”

旁邊，京兆府尹李嚴平淡的看著兩人輕聲道：“怎么查，如何查，從哪里查。”

“是先查閹黨，還是先查都察院，總要有個開始。”

呂天觀和梁洪源聞言，一下沉默了起來。

此案牽扯太大，他們也不敢過早定論。

見兩人不說話，李嚴想了想率先開口道：“我認為應該先查閹黨，魏閹作惡多端，殘暴不仁，有目共睹，檢察院的朝臣有可能是被其陷害的。”

“他這是狗急跳墻，死到臨頭還想拉一個墊背……。”

“李大人此言差矣。”

李嚴還沒說完就被呂天觀開口打斷了，他神色有些凝重沉聲道：“我們作為此案的主審官，自然要做到公平公正，不能以偏概全，也不能先入為主，更不能帶入個人情緒。”

“魏瑾淳和陳鏈皆有手書為證，既然要查就全部都要查，本官相信都察院的同僚若是身正，肯定也都不會怕查。”

“只查閹黨恐怕不會給都察院的同僚昭雪，還會讓他們背上更大的污名，更會讓我們也落下偏袒同僚的口舌。”

呂天觀說完，李嚴和梁洪源對視了一眼，兩人臉色瞬間難看了起來。

不過相比于李嚴，梁洪源的嘴角還帶著一抹微笑。

“呂大人先不要激動嗎！”

梁洪源神態自然接著又道：“此案我昨日已經請示了一下嚴閣老，閣老的意思是讓我們靜觀其變，也可以溫水煮青蛙，慢慢查，不著急。”

“畢竟此案關乎太過重大，不能有一絲一毫的疏忽……。”

“梁大人...！”

呂天觀一臉嚴肅的看著梁洪源也沒等他把話說完直接開口道：“此案嚴閣老恐怕無權干涉吧。”

“更何況梁大人不要忘了，此案的主審不止我們三人，還有陛下剛剛成立的西緝事廠。”

“慢慢查？怎么慢？如何慢？西廠的那位雨公公會讓我們慢嗎？”

面對呂天觀的反駁，梁洪源并沒有生氣，他神情依然溫和開口道：“呂大人也別忘了此案我們只是督辦，辦好了先不說有沒有獎賞，但辦不好肯定會有處罰。”

“與其如此何必自討沒趣，西廠要查讓他們去查就是，反正查不出來東西由他們頂著，到時候就不關我們什么事了……。”

“不關你們的事？”

“兩位別太異想天開！”

梁洪源的話音剛落，一道清冷的聲音突然從遠處傳來，讓三人都猛的一驚，而后齊齊看向大堂之外。

只見一道非凡的身影緩步從門外走了進來，一身紅色麒麟服，頭戴黑色善冠，身披銀色披風，一張絕美妖艷的臉甚至比許多女子還要陰柔。

來人正是雨化田。

“雨公公！”

見到來人，大堂之內只有呂天觀禮貌的站起了身。

他對西廠并沒有多大的反感，相反還很贊成新帝做的決定，后庭確實需要一位說得上話的總管與前朝溝通。

梁洪源和李嚴則冷眼注視，絲毫沒有要起身的舉動。

眼看東廠馬上要覆滅，誰知小皇帝又設立一個西廠，這對他們來說并不是什么好事。

雨化田走進大堂對著呂天觀點了點頭，看都沒看李嚴和梁洪源，邁步直接坐到了主位之上。

“雨督主今日來的有些晚了！”

梁洪源剛才一直溫和平淡的神色，在雨化田進入大堂后終于變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臉冷漠。

“確實晚了，讓你倆茍活了這么久。”

雨化田聲音冰冷，微微偏頭，漠視著梁洪源，如同看死人一樣低嚀了一聲：“拿下！”

“尊！”

一直跟在他旁邊的西廠護衛聞聲立刻將兩人拽了起來。

“雨化田，你這什么意思？”

梁洪源不可思議的盯著他，顯然沒想到雨化田竟然這么大膽。

后面的李嚴也是一臉難以置信。

另一邊的呂天觀更是滿腦子問號，不明白發生了什么，怎么一進來就拿人。

“什么意思？”

“你們自己干了什么，自己心里清楚。”

輕呡了一口桌上的茶水，雨化田冷冷看著二人：“梁洪源，你府邸密室中那十幾名一絲不掛的幼齡少女你可還記得。”

“一個月前距京師二十里之外的劉家村屠村案，想必李大人你也不會忘記吧！”

“本官不知道你在說什么！”

梁洪源死死盯著雨化田，再也無法保持鎮定，盡管他已經很克制了，可一張老臉還是忍不住顫抖，瞳孔滿是惶恐。

府邸密室是他最大的秘密，其中可不止那些幼齡少女，還有很多見不得人的東西，一旦暴露，會死多少人，梁洪源不敢想象。

“污蔑，污蔑，你敢污蔑本官。”

“本官要去面見陛下。”

“給本官撒開，放開我！”

李嚴沒有梁洪源的心里素質高，在雨化田話音落下后，立刻開始咆哮嘶吼起來。

“知不知道，污不污蔑，到昭獄中自然會有人幫你們回憶。”

雨化田也懶得跟他們廢話，直接讓人把他們壓了下去。

“本官乃朝廷二品重臣，沒有陛下的旨意，你們誰敢抓我。”

“快放開我，我要見陛下。”

“你們這群狗奴才，放肆！！！”

“…………”

李嚴還在咆哮掙脫。

雨化田眸光森然，暼了他一眼，剎那間一道無形的流光，在空氣中急速穿梭，直奔他的眉心。

只聽砰的一聲，李嚴眉心冒出血光，兩眼一翻，昏死了過去。

“這……這……”

望著被拖走的兩人，呂天觀徹底凌亂了，他茫然的看著雨化田，眼神充滿了震驚。

到現在他還沒反應過來，到底發生了什么。

這雨化田怎么一進來就抓人，梁洪源和李嚴可是二品大員，朝廷重臣，一部主官就這樣說抓就抓了。

不是要探討魏閹一案嗎。

怎么會變成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