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怔怔地聽著這些話，耳邊是烈火焚燒木床的聲音。

某一刻，我聽見自己心碎的聲音，而沈應舟離開的背影又是那么落寞迷茫。

在我怔怔走神的時候，小侍衛(wèi)吐了一口血，狼狽地問我：

“夫人，沈大人這么愛你，你為什么非要離開呢？”

我苦笑出聲。

當然要離開，開弓沒有回頭箭，就算沈應舟想要跟我余生都互相折磨，但我也一點點都不舍得再折磨他，他已經一個人承受太多。

次日，我故意跟小侍衛(wèi)在廊下曖昧，甚至勾著他的脖子故意裝作要親吻的樣子，這一切都被沈應舟盡收眼底，但他一語不發(fā)。

唯獨晚上，他強制性地要我跟他躺在一張床上。

可饒是如此，原本夜夜都抱在一起的夫妻，如今中間卻隔著楚河漢界，我縮在最里面，連一絲一毫都不愿意靠近沈應舟。

夜變得寂靜又漫長。

沈應舟始終沒睡著，某一刻他似乎終于受不了了一樣，翻身隔著被子將我緊緊地摟在懷里，他壓在我身上，整張臉埋在我的頸窩。

男人嗓音痛苦悲鳴：“絮兒，為什么要對我這么殘忍，為什么一定要離開我？”

我仰頭睜著眼睛，一動不動地任由他抱著，可實際上自己的一顆心早已碎裂不堪。

片刻后我聽見自己冷漠無情的聲音響起。

“沈應舟，分開對我們彼此都好，我承認我從前愛你，可是這么長時間我已經感覺到厭倦了，所以你放我走吧，我要自由，行嗎？”

話音落地，良久都沒有得到回答。

除了沈應舟把我抱得越來越緊之外，他似乎根本抗拒面對我的問題。

又過了很久，久到我都快要麻木了，沈應舟終于松開了我。

他的嗓音啞得不像話，“懂了，睡吧?！?

我眨了眨眼，不知道沈應舟懂了什么，可是卻莫名地手腳冰涼。

沈應舟一直是一個理智的人，縱然在我執(zhí)意要和離的這件事情上，他有過一瞬間的糊涂和無賴，但是很快他就冷靜下來。

那一夜之后，他把和離書交到了我手上。

“如果這就是你要的，那我成全你?！?

與此同時，他還附贈了一份小侍衛(wèi)的賣身契。

“你們一起走吧，祝你們幸福?！?

沈應舟的表情很疏離，眼神也很淡漠，看向我的時候已經沒有一絲往日的柔情，仿佛我們之間真的走到了山窮水盡。

拿著和離書和賣身契，我笑著跟他說感謝。

可轉過身，一滴豆大的淚珠順著我的眼眶驟然落下。

跟沈應舟徹底分開，不就是我想要的嗎？可是為什么真正到了這一步，我以為自己已經痛到麻木的心卻還是痙攣一樣的疼？

我原以為臨行前沈應舟的冷靜，是因為他也已經徹底絕望地放棄了我，可誰知兩個月后當我在城東一角駐足停留時，卻聽見有人竊竊私語，說沈大人整日喝得爛醉。

“昨天還在這里認錯了一個姑娘，嚇得人家掉頭就跑。”

“可不是，沈大人喝了酒可怕得很，嘴里翻來覆去叫絮兒，隨便抓到了誰開口就問，為什么不要他，好像一副被傷透了心的樣子?！?

聽到這些對話后，我呼吸一窒，頭腦發(fā)白地靠著墻壁。

難道沈應舟還沒有放下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