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點發現都沒有？”

流星閣內，身著灰袍的中年男子面容普通，話語卻是帶著不容置喙的威嚴。

他嗤笑一聲，看出了眾人暗地里的心思，直接點破：

“你們莫不是以為，對顧清月下手，僅僅是我一個人的想法？”

眾人駭然，低著頭不敢作聲。

吳長老如此大張旗鼓的動靜，哪怕最初大家不清楚情況，但到了現在這個地步，怎么也都明白了來龍去脈。

不就是為了吳越報仇嗎？

吳長老淡淡道：

“看顧清月不順眼的人，可遠不止我一個。

“以她的天資，別說內門弟子，就算在親傳弟子中，也沒有能和她比擬的。”

“若是任她發展下去，這道天宗，怕不是要改姓顧了？”

眾人倒吸一口冷氣，心思各異。

能被吳長老帶來的，自然是他這一脈信任之人，更能明白吳長老的意思。

道天宗達者為先的規矩不可破。

可宗主這傳承數千年的“古”姓，也不是隨便能改的。

這一任圣子比起宗主年少時，資質確實差了一些，年過百歲，還在金丹后期，甚至未能圓滿。

若是無人競爭，倒也就罷了。

可偏偏出了一個顧清月。

不到半個甲子的歲數，便入金丹。

如此速度，百歲之前結成元嬰，幾乎是板上釘釘的事。

這還是沒有宗門資源傾斜的前提下。

上一位如她這般勢不可擋，進展神速的，還是邀月仙宮那位早已結成元嬰，成為一方巨擘的圣女憐星。

所以……這是宗主的意思？

堂下眾人目光閃爍，心中驟然變得踏實了起來。

本以為是吳長老的私人恩怨，所以眾人其實都有些心不甘情不愿，有著顧慮。

萬一到時候，回到宗門被問責起來，自己因為過于活躍被拎出來背鍋怎么辦？

現在，知道了行動背后有著宗主背書，大家的動力瞬間變得充足了起來。

爭先恐后地有人發言，不過畢竟之前都在摸魚，所說也不過是些微不足道的小消息

黃覺混在人群中，眼神有些恍惚。

但想起江源給自己種下的詭異印記，以及自己問及效果時，江源那飽含深意的微笑。

他咬了咬牙，高聲道：

“弟子有事稟報。”

吳長老將目光投向這位面黃弟子。

嚴格來說，黃覺并不純粹算是他的親信。

練氣五層的修為也屬實是低了一些。

不過這次設計顧清月，他起到的作用至關重要，所以吳長老也是有意將其收入麾下。

眼下他主動示好，吳長老自然也樂得接受。

他面色溫和道：“說吧。”

黃覺低著頭，不敢與吳長老對視，語速略快地說道：

“弟子聽聞，赤火城的富貴拍行將于七日后舉行一場拍賣會。”

“那顧清月被您重傷，絕無可能靠自己恢復，說不定會出現在拍賣會上，尋求療傷丹藥。”

此話一出，立刻有人反駁道：

“這小小赤火城的拍賣會，能有什么好東西？顧清月豈會蠢到在這種場合露面？”

黃覺淡然一笑，看向那位出言反駁的師兄：

“師兄有所不知。這次拍賣會乃是富貴拍行籌劃了數十年之久，其中甚至有著極品靈石這樣的拍品，可見其底蘊深厚。

“那顧清月走投無路之下，賭上一賭，也是再正常不過。”

說罷，他又面向吳長老：

“弟子已從拍行取得了一間天字包廂的請柬。在其中可窺見拍賣場全貌，而不露身份。”

吳長老接過鎏金請柬，微微頷首。

黃覺躬身退下，背后已是被冷汗浸透。

他長舒一口氣，只感覺胸前那個印記在隱隱發燙，心中念念有詞。

“能做的我都做了，去不去的可不能怪在我頭上啊！”

……

地下酒窖之中。

顧清月正在調養傷勢。

從吳長老手下逃脫，她付出了巨大的代價。

這份代價不單單是突破金丹期之后，瀕臨失控的魔念。

還有身軀的方方面面。

元嬰境界的強大便在于造化之生。

每一縷靈氣不再是單純死板的能量，而是一種生命本身，有了自我溫養恢復的可能。

像是金丹期的靈氣，哪怕是筑基期，甚至練氣期的修士，都可以憑借時間來一點點對抗消磨掉。

無非就是時間長短罷了。

但元嬰期的靈氣不行。

在你消磨它的同時，它也在吸納天地之間的靈氣自行恢復。

顧清月在逃走之前，中了三刀。

肉體之傷固然已經恢復，但這靈氣卻如附骨之疽一般，難以去除。

顧清月體內自身的靈氣時刻都要與之對抗，避免其橫沖直撞，以至于她如今真正能發揮出來的力量，恐怕只有筑基期不到。

“這么看，我們是兩個練氣期，算計兩個元嬰期啊。”

江源忽地打趣了一番，惹得顧清月幽幽瞥了他一眼，笑道：

“你倒是放松的很。”

兩人如今的姿勢相當曖昧，江源壓坐在顧清月身上，雙手交叉，按壓在她光潔細膩的小腹之上，一點點用力，直到她發出吃痛的嬌吟。

這是幫助顧清月重建身體的感知系統。

顧清月為了對抗魔念，需要將自身時刻處在一個合適的痛楚之中。

為此，她以道心種魔大法將自身的感官千百倍地加強，偶爾還會在旁人看不到的地方劃上一刀。

而在晉級金丹境之后，肉身強度乃至神魂強度的提升，以至于之前那個倍數的疼痛放大顯得完全不夠看。

她需要一個更加猛烈的倍數。

這個倍數過弱，不足以起到壓制魔念的效果。

過強，日常甚至遇到戰斗時，很可能會徹底超過她承受的極限，以至于意識崩潰。

這需要精細的把控。

當初入筑基時，顧清月自己估量，采用的是相當粗糙的倍數。

但眼下嘛，有著江源這么一個免費勞力，當然是可以將測驗做的更精確一些。

作為月寒古體第一層大成的江源，對于力道的掌控，可謂是相當精細。

兩人來回測驗，將上萬的倍數精細到了十位，找到了顧清月最適應的狀態。

顧清月起身，適應了一下堪稱嶄新的身體。

再看向江源，這一番測驗下來，倒是累得不輕。

她抓了一把酒液入喉，清澈的酒水順著紅唇流淌，流過精致迷人的鎖骨，隱沒在高山顯赫之中。

白衣的仙子微微抬眸，眼中有著秋水一泓，碧波蕩漾，忽地開口，聲音也帶著些神女墮凡塵的清媚：

“要不要，也測一測我其他方面的敏感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