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面之戰，一觸即發。

面對顧廷燁那吃人似的死亡凝視，孫若愚不慌不忙地拿起顧廷燁的銀票看了一眼，隨后……

“嘖嘖，就五百兩，你也太不把我家大姐放在眼里了吧？！”孫若愚忽然怒喝一聲，一拳打在了旁邊的石頭身上。

石頭：……

我招你惹你了？

不是，他有病吧？！

石頭是漕幫出身，脾氣也不小，雖然孫若愚的力氣不大，打在他身上也沒多疼。

可士可殺不可辱！

石頭惡狠狠的上前一把抓住了孫若愚的脖子，揮拳就要打下去。

“住手！”“住手！”“住手？”

接連三聲斷喝，讓石頭的拳頭停在了離孫若愚臉蛋只有一指寬的距離上，孫若愚甚至能感覺到一股勁風打在了自己的臉上。

“打啊！動手啊！”孫若愚大吼一聲，明明脖子還被別人掐著，卻仿佛是他掐著別人的脖子，那叫一個豪橫。

“你要是不打，你就是我孫子！”孫若愚冷笑道：“你要是打了，我讓你走不出揚州！”

石頭面色陰晴不定，牙齒咬的嘎吱作響，在孫若愚的眼睛里，他竟然看不到一點畏懼！

這個邪童！

該死！

“石頭！退下！”顧廷燁強忍著心中的怒火，自己的貼身書童被打了，他如何不氣？

如果可以，他恨不得把眼前這個十歲小兒打的滿地找牙！

但是這里是揚州，不是東京！

毆打官宦子弟，石頭作為一個仆人必然會被官府緝拿，哪怕他寧遠侯府如何顯赫，也不可能護得住一個漕幫的小奴。

更何況他顧廷燁不過是侯府的次子，大哥向來仇視與他，父親也一直認為他是個爛泥扶不上墻的紈绔，怎么可能為了一個仆人出手？

因此剛才那三聲里有一聲就是他喊的。

投壺贏走盛家的聘禮是面子上的事兒，即便盛家吃了虧也只能忍氣吞聲，畢竟他盛纮要顧著自己的名聲。

但若是動手了，那就是觸犯律法！

雖然是孫若愚先動手的，但他作為揚州通判的兒子，而且還是一個幼童，隨便編造一些解釋的話就能蒙混過關。

到時候石頭可就保不住了！

石頭瞪著發紅的瞳孔，大聲喘著氣，那拳頭卻落不下去了。

“你這個逆賊！還不快放開本官的兒子！”盛纮從人群后方走來，剛才那三聲之一便是他發出來的，在他身后還跟著袁家大郎袁文純。

“放開我三弟！”盛長柏也大喝一聲，站在了孫若愚身側，小大人一臉認真的盯著石頭，雙拳已經捏緊了。

那三聲“住手”的最后一個人也找齊了。

石頭此時已經是強弩之末了，他知道自己不能給小侯爺惹麻煩，掐著孫若愚的脖子慢慢放開，舉拳的手也放了下來。

啪！

在所有人都猝不及防之下，孫若愚突然一巴掌拍在了石頭臉上。

“不敢動手瞎舉什么拳？！”孫若愚一記漂亮的張嘴之后，迅速退至盛長柏身后。

石頭的臉色瞬間變紅，腳下一動就要撲上去。

然而下一秒，顧廷燁的手穩穩的抓住了他！

“石頭！”

石頭回過頭，羞憤欲死，道：“公子，就讓我打他一下吧，就一下！”

顧廷燁知道石頭的憤怒，但他同樣知道不能再糾纏下去了。

只見顧廷燁緩緩的搖了搖頭，雙目盯著石頭道：“現在不宜生事，你放心，我會為你報仇的！”

孫若愚不樂意了，抓住盛長柏的衣服搖晃道：“哥！他威脅我！殺了他！”

盛長柏愣了愣，回頭呆呆的看向孫若愚。

殺人？

他難以想象，這話竟然是從自己十歲的弟弟口中說出來的。

孫若愚看到自己哥哥這幅傻樣，又連忙跑到盛纮身邊抓住他的衣服，道：“爹！他威脅朝廷命官的家眷！是不是該殺？！”

所有人都看向盛纮，眼中都流露出驚訝。

你盛家不是書香門第嗎？

你兒子怎么匪里匪氣的？！

盛纮明顯察覺到了別人異樣的眼神，把孫若愚的手甩開道：“小孩子家家的，說什么打打殺殺的話！”

緊接著，他又看向顧廷燁，質問道：“不過閣下的仆人也確實太過分了些，我家楓哥兒不過是一個小孩子，你竟敢在我家威脅我的孩子，若是不給我一個交代，我們就去知州府評評理！”

孫若愚悄悄的給盛纮點了個贊，就該這樣！

你不是喜歡隱姓埋名嗎？

有本事把自己的跟腳報出來啊？

拼爹唄！

你們侯府不是一直想躋身文官清流之列嗎？

我看你怎么辦？！

顧廷燁知道，此時要是真的與盛纮翻臉，不僅他自己要沾染許多麻煩，就連遠在東京的寧遠侯府也可能被他牽連。

為了一時的意氣之爭兩敗俱傷，顯然是不劃算的。

顧廷燁雖然表面上一直不在乎寧遠侯府，但他心里一直想得到父親的承認，只是因為母親的溺愛和大哥的敵對，所以才有了浪蕩的名頭。

在東京已經讓父親顧偃開跟著他丟盡了臉面，若是在揚州還如此去做，顧廷燁也原諒不了自己了。

真不知道當初為什么要答應袁文純找盛家的麻煩，怎么形勢突然就變成了自己和盛家做對了？

這顧廷燁看著挺聰明，實際上就是個缺愛的一根筋，被人當槍使了還沒反應過來。

在原本的世界線中，他倒是幫袁文純成功讓盛家丟了一部分的顏面，雖然最后因為明蘭是個小姑娘手下留情了，但是到底也是按照袁文純的意思去做的。

可是后來，他在寧遠侯府被針對的時候，尤其是顧偃開死后他只能在一個京郊小院居住的時候，那袁文純可曾來看過他？

只能說，電視劇把他塑造的看著很厲害，可除去那些主角光環，他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紈绔子弟。

當然，一個人有優點肯定就有缺點。

墨蘭以后雖然壞，但是她長得漂亮啊。

顧廷燁雖然傻，但是武義軍略倒是不俗。

后來跟新帝趙宗全演的那出苦肉計，成功騙過了滿朝文武。

但那是以后，現在的他就是個徹頭徹尾的長傲飾非的小紈绔。

顧廷燁不知道心中想了多少，這才開口抱拳道：“我御下不嚴，剛才只是戲言，讓盛通判見笑了。”

“既然是戲言，那就當做是個玩笑。”盛纮隱約知道這顧廷燁身份不簡單，因此也沒有揪著不放，而且他剛才可是看到了，從頭到尾都是自己兒子占了便宜。

盛纮指了指身后的袁文純說道：“剛才袁家賢侄跟我說，白公子是個誠實守信之人，現在這投壺已經進行到一半了，可還要繼續？”

孫若愚突然開口道：“想繼續可以，但是這次輪到我出手了！”